第30章 沐家沐守
翌日,令明卿起來后,白琴已在房門前候著。
昨日夜裡睡得不是很好,所以眼底下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令明卿到的時候,閣樓上方只有靈沅寺的使者,言煜和白止的位子都空著。
她淡淡掠過那兩個位置,窩在椅子里再沒動過。
一盞茶后,白止上了閣樓,看到言煜那個位子沒有人後,眼底掠過一絲驚訝。
只是,他終究沒多管,看到令明卿后,問道,「阿卿,昨日夜裡又沒有睡好?」
令明卿淡淡「唔」了一聲,再沒說話。
白止知曉她是要補覺,便也沒多打擾。
場下,沐家家主的那個位子已經由先前的沐瑋鶴換成了沐琉。
周圍有人淡淡思索原因,有人心中有底,於是面上不動聲色。
也有人的目光始終落在沐琉身上,眼底藏著微微失神。
不論是哪一種目光,沐琉都和看不見一般,只淡定地坐在椅子上。
擂台之上,侍從宣布,「沐家對戰東方家,第一場比試,正式開始。」
眾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擂台之上。
此次兩個家族派出的人都平平無奇,甚至沒在江湖上看到他們的身影,聽到他們的名字。
沐家的人淡淡道,「沐家沐守。」
東方家的人也回道,「東方家東方畢。」
閣樓上方,白琴的目光淡淡落在沐琉身上,只是沒多在意。
江湖中人,各自有各自的痛苦和辛酸。
她提醒過了,沐琉既然沒聽進去,那麼不管是另有打算還是根本沒放在心上,都不是白琴所憂慮的事情了。
沐琉始終沒抬起頭。
擂台之上,兩人打的火熱。
沐守微微朝沐琉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不知低著頭在想什麼,於是微微失神間,被東方畢找到了突破口。
東方畢「咻」的一聲直擊沐守的心口。
沐守反應很快,微微側身,東方畢的劍有所偏差,被沐守躲過去了。
另一邊,言煜和子白子墨三人,一路上未曾耽擱,終於在中午時分趕到了碧池山莊。
言煜下了馬車,遠遠便望見裝外站著一個藍衣男子。
那男子也是看到了言煜,立馬上前道,「請問是醫藥谷的言公子嗎?」
言煜輕笑出聲,「正是在下。」
那藍衣男子出口介紹道,「我乃碧池山莊的二公子,名喚風軒逸。」
言煜微微點頭。
一行人在前往碧池山莊莊主的房門時,風軒逸又介紹道,「言公子,事情是這樣的。我碧池山莊向來與江湖結善,受父親恩惠的人不計其數,父親從未得罪過任何江湖中人,但不知何原因,前段時間的某日夜裡,父親被賊人一劍刺傷。」
言煜之前並不了解事情得經過,此時又問道,「然後呢?」
風軒逸道,「父親被賊人刺傷后,庄內的碧血劍也被盜走了。」他神情有些落寞,「眾所周知,碧血劍是我碧池山莊的鎮庄之寶,本想著將父親的傷養好之後,我們會徹查此事,將丟失的碧血劍尋回來。」
言煜頓了頓,隨即問道,「莊主現在怎麼樣了?」
說到自家父親,風軒逸憤恨地道,「那賊人奪我山莊至寶,傷我父親,父親自那日被傷了之後,我們本以為不是什麼大的傷口,沒想到那傷口倒是很好養,但是父親體內不知還有什麼毒素,我們花了重金為父親診治,皆不得其法。」
言煜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風軒逸又道,「我知道言公子您的診治費用很高,您放心,我竭盡全力也會湊齊診治費的。」他眼眶紅了紅,「還望言公子多多儘力,免我父親苦難。」
言煜微微注視著他,隨即道,「我既然來了,肯定會竭盡全力的。」
有了言煜的這句話,風軒逸這才放下心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房門前。
風軒逸推開門,將他們迎了進去。
房內,碧池山莊的莊主風墨庭躺在床上,雙眼渙散,神志不清,話也說不利索。
他旁邊坐著一位婦人,那婦人以淚洗面。
看到進來的人後,立刻起身,然後看向風軒逸,「這便是醫藥谷的言公子嗎?」
風軒逸點了點頭,安慰道,「娘親,這位便是醫藥谷的言公子,您不要哭了。父親肯定會沒事的。」
那婦人聽到這話,眼淚便又掉了下來。
言煜身後的子墨看向那婦人,心想道,原來這位就是當年和令瀟然齊名的花想容。
雖然年齡漸漸大了,但是可以看得出依舊保養的很好,風韻猶存。
不同於子墨的驚訝,言煜倒是沒多大反應。
只對著花想容微微點頭。
然後看向床上躺著的碧池山莊的莊主風墨庭。
花想容上前對他道,「夫君,這位便是醫藥谷的言公子,讓他幫你看看,好嗎?」
那莊主聽到她的話,微微點頭。
花想容對著言煜道,「言公子,有勞了。」
言煜只淡淡看了一眼,便發覺了不對勁。
一般來說,中毒者的反應不會像風墨庭一般,風墨庭身上也沒有任何發青發紫的痕迹,除了面色蒼白之外,整個人完好無損。
言煜伸出手,為他把了把脈。
發現他體內的氣脈都被堵塞了,有些甚至橫衝直撞,有點像修鍊不得當故而走火入魔的情況。
但風墨庭怎麼會修鍊到這個地步?
這種情況明顯說不通。
言煜把手指伸回來,問道,「身體哪裡可有疼痛?」
風墨庭道,「哪……哪裡……都疼。」
言煜緊接著問道,「是不是覺得全身氣脈都不通?」
風墨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點了點頭。
而他身後的風夫人和風公子則是眼中掠過一絲期待,果然是醫藥谷的人,只此一眼便看出了癥狀。
這是不是意味著,莊主的這毒可解?
言煜看向身後的子墨。
子墨立即明白,將裝滿針的布袋遞給言煜。
江湖上鮮有人知,言煜除了是一名醫師之外,還是一名針師。
整個江湖中內,醫師雖珍貴,但是也有跡可循,只是醫術高不高明的區別。
但是若是針師的話,便是絕無僅有的。
上一代針師的出現還是一百多年以前,沒想到言煜竟也是一名針師。
他身後的花想容默默捏緊了手中的手帕。
風軒逸默默安慰她,「娘親,我們要相信言公子。」
這話剛一說完,就聽得子墨輕聲道,「風夫人,風公子,我家公子要開始診治了,還望二位海涵,在門外等待。」
花想容和風軒逸連忙點頭,「好好好,我們去門外等待。」
兩人走後,子墨上前對言煜道,「公子?」
言煜淡淡抬手,道,「你們兩個也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都不許進來。」
子白和子墨相視一眼,然後微微躬身道,「子白(子墨)告退。」
此時,房內僅剩下了言煜和風墨庭兩人。
言煜沉思片刻,緩緩道,「風莊主,我希望你相信我。所以我接下來的問話,你也要如實相告,不然的話我沒法為你診治。」
風墨庭半晌沒動,良久后,他終於緩慢地點了點頭。
言煜這才道,「當初發現自己受傷后,你很快意識到劍上有毒,所以趕緊封閉了自己的內力,對嗎?」
風墨庭道,「是。」
言煜又問,「你封閉了自己的內力之後,發現這股毒素依舊在蔓延,而且隨之而來的是無法剋制的疼痛,對嗎?」
風墨庭微微點頭。
言煜緊跟著問,「是不是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如同在烈焰當中,一會兒又仿似在冰窖中?每次體內的毒素蔓延,這種感覺就更甚?」
聽到這話,風墨庭身子一震。
他怎麼會知道這種感覺?
言煜看出他眼中的探究,只是又道,「莊主放心,我確實是知道這種毒。」他默了一默,腦中忽然想起那個一襲紅衣的女子,「這種毒在我一個故人身上也曾病發過。」
聽到言煜的這話,風墨庭忽然激動起來。
「你……你說……什麼?」
言煜有些驚訝風墨庭的激動,只是此刻也沒有時間去問,只道,「我現在給你治療,讓你能夠正常交流。至於別的,等你可以表達了之後我們再說。」
風莊主點了點頭,示意他開始吧。
言煜認準了幾個穴位,速度快很准。
風莊主只感覺身上幾個部分一陣刺痛,不久后,他緩緩吐出一口氣。
言煜將針拔下來,對著他道,「現在試著說話。」
風莊主開口道,「多謝言公子。」
言煜看他差不多了,才又道,「風莊主,實不相瞞,這種毒我目前還沒有找到解決之策。」
風莊主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
只是,再抬眼時又笑道,「無礙無礙。我的身子我也知道……」
此時,言煜卻再沒多說。
眼下他已知曉,這毒和令明卿身上的毒是一樣的。
看風莊主的這個狀態,比令明卿差遠了。
這個毒素如此強烈,讓堂堂碧池山莊的莊主都難以堅持,那她一個女子又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還是說她先尋得了解決之法?
言煜將這個想法快速拋之腦後。
怎麼可能?若是她真的有了解決之策,精神力還會一天不如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