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斟茶道歉
()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偷窺者慢慢靠近屏風,接下來一定是老套路,停下,半蹲,雙腿膝蓋慢慢伸直,微張著口,小心地從屏風頂部雕花空隙處偷看裡面春色。
我做過這事,偷看羽洗澡時就如此,早就有經驗了。裝作洗刷刷,耐心的等,要等到關鍵的時候,才能人贓並獲。敢偷看我百花洗澡,活得不耐煩了
打開紅fen罐蓋;拿起旁邊可舀水沖身的勺子,滿滿地舀了一勺。一手拿著勺,一手拿著紅fen以最快速的靠近。
步驟不能錯,一腳踢翻屏風,一勺子洗澡水對著臉潑上去后,一盒紅fen全部對著登徒子已經濕漉漉的臉再緊跟著扔了過去。水混合粉,這下甩都甩不掉,一副『血流滿面』的模樣。
我雙手叉腰,板著臉喝叱:「出去,否則我就叫人了」
因為臉上全是紅fen,這傢伙也看不清年齡。他狼狽地扒拉去糊住雙眼的粉后,好容易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我,立即象被踩著尾巴般的失聲叫起來:「什麼?要知道那麼小,本公子才不會來看。」聽聲音還年輕著。
這下弄得我啼笑皆非了,偷看我洗澡不知羞,還嫌我太小。
門很適時地被外面的人推開了,牡丹帶著人沖了進來,進來一見就大呼小喚起來:「哎呀,我說孫公子呀,人家小姑娘在洗澡,你進來幹什麼?」
孫公子用手胡亂抹著臉,結果是越抹越花,整張臉真的艷如盛開之紅色桃花。他好似受騙上當般的嚷著:「我怎麼知道會那麼小?就聽有個美人準備洗澡,結果是……」
他上下打量下我,臉上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有著鄙夷嫌疑:「小毛丫頭。」
「她可是貴人,你不能隨便進入呀。」牡丹竊笑著,掏出羅帕體貼肉麻地幫這個所謂的孫公子擦一臉的紅fen:「看看這一臉的紅印,都快成關老爺了」
我火氣騰然而起,給你偷看了還挑三揀四。
這個孫公子還餘氣未了,喋喋不休著:「這裡姑娘有些讓我看,我都懶得看。」
「是,是,孫公子眼光高,不知道奴家洗澡孫公子會來看嗎?」牡丹確實是**的好手,黏在這個孫公子身上,羅帕對著他臉甩呀甩的。
孫公子看了看牡丹,乾笑了二聲,雪白的牙齒在紅色的粉中閃閃發亮:「誰叫你生得太早了,如果我也早生幾年,也許有興趣看看。」
「哎呀,孫公子好討厭。」牡丹一聲嬌嗔:「太小的不要,奴家也不行。其實人家沒那麼老嘛,就比您大三歲而已,女大三,抱金磚嘛。」
孫公子也好似不吃這套,喈喈笑了起來,好似聽到了笑話:「得了,還大三歲,你再大三歲都能趕上我媽歲數了。」
牡丹頓時臉色都變了,而旁邊的姑娘低頭忍笑,不敢抬頭。牡丹『哼』的一聲,微扭過了身:「公子好傷奴家的心呀,不理公子了。」
「不理就不理,反正這院子里姑娘有的是,玩個幾年後面的小丫頭也就長大了」孫公子又將注意力轉向了我,眼睛在雙手插著腰正氣鼓鼓的我身上轉了一拳,咧開嘴笑了起來:「長得確實挺標緻的,就算小了點,也是個美人胚子。」
這下我不得不徹底生氣了,一個轉身又從澡盆子里舀了勺水,對著這個孫公子的罩面又是一瓢的潑了過去。
「拍拍你的腦袋想想清楚,本一庄之主是你可以調戲的嗎?」我潑完水,連水勺都一起扔了過去,正好砸中孫公子的腦袋:「給我叫人,把這個登徒浪子給抓起來。偷看女人洗澡,傷風敗俗,至少打你三十板子長長記性」
「哎呀,當家的息怒。」牡丹好似有點著急了,趕緊的到我這裡來勸:「孫公子不知道您老,他是我們客人,看在御少爺的面子上,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快呀,扶著孫公子出去洗洗臉。」
「洗什麼臉」孫公子被水潑了后,用袖子抹著臉,氣急敗壞地推開過去扶他的二個姑娘:「全滾開,什麼當家的不當家的,敢得罪你爺爺,先讓你爺爺我打得你屁股開花。」
「攔住,攔住呀」牡丹急著嚷。
我拿起旁邊的臟衣服、鞋襪,就往孫公子扔。大罵著:「沒王法的東西,有本事來呀,姑奶奶我正火氣大著,看誰的屁股先開花。」
「別打了,別打了,來人快來人呀」姑娘們頂不住有些蠻力的孫公子,高聲呼喊著救兵。
姑娘們的尖叫聲和一陣陣叫囂聲,將御憐花他們引來了。
「住手」御憐花大聲喊了聲,阻止了亂糟糟的場面。
「來得正好」孫公子終於停了下來,用手指指著被牡丹攔著的我:「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人嗎?小小年紀就那麼猖狂,氣死我了,今天你不把她拖下去打一頓,本公子就沒完」
「我做不到」御憐花冷冷道:「就連我們住的地方都是她的,孫公子想打就親自動手吧。」
孫公子一下愣住了,瞪大了眼,配合著臉上的紅色斑馬線很是有趣。
硯茗赫赫笑著:「要打還是出去打,我們可擔當不起。到院子外打完后,立即就逃,能逃多遠就多遠,否則這莊裡那麼多人追殺過來,不死也去半條命。」
「她是?」孫公子手指指著我,不是很確定的看了看牡丹。
牡丹苦笑著:「早就說過她是當家的,您還以為她是我們的姑娘?百花山莊當家的,我們哪敢呀。」
孫公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愣愣問:「真是當家的……這裡是青樓包院,她來幹什麼?」
「你管得著嗎?」這晚讓我簡直受夠了,忍不住對著這個囂張的傻公子大發雷霆:「整個山莊都是我的,我想在哪裡就在哪裡。這裡是包院,又不是真的青樓,真的是青樓又怎麼樣,無論是不是我開的店,本小姐就不能過來喊幾個姑娘,聽聽小曲、喝喝茶,學著附庸一下風雅?到是你,偷看我洗澡的事怎麼說?」
「偷看洗澡,她?」不光是後面躲著看熱鬧,一言不發的貴公公以及硯茗了,就連御憐花都噴笑了出來。
「我說過了,不知道是個小丫頭。早知道,哪怕是摳了眼珠子也不會過來看。」孫公子簡直快要捶胸頓足了,他猛然想起什麼:「對了,我根本就沒看到。剛到屏風,就被水從頭淋到腳。又是水又是粉的,看到個屁」
「算啦,孫公子你賠個不是就行,當家的消了氣也就不會計較了」牡丹眼珠子左右觀察著,隨後笑著當起了和事佬。
「賠什麼不是,看看我一身的臟,她應該賠我不是才對。」孫公子瞪了牡丹一眼:「這裡也沒你的事,呆一邊去。」
孫公子臉上的粉基本給我沖乾淨了,紅fen混著洗澡水將他身上棗紅色衣服,染出半身的黑紅色來。和御憐花他們差不多年紀,白臉紅唇,身材卻粗壯了點,看樣子和狗剩一樣,三腳貓的功夫練了點。
我冷笑著:「那你說怎麼賠?」
孫公子沒想到我居然會答應賠,先是一愣,隨之好似氣消了點,直著嗓子喊道:「賠我衣服,還要斟茶認錯。」
此時御憐花意外發話了:「當家的和孫公子都是我這裡的客人,畢竟還是孫公子偷看在先。要不賣我一個面子,孫公子今晚挑個姑娘作陪,算我的。衣服洗乾淨后,等明天幹了再穿。斟茶也就算了」
「不行,一定要端茶認錯,否則叫我以後怎麼混?」孫公子也不依不饒。
「行呀」我出乎所有人所料,居然答應了。我拍了拍身上的雪白褻衣,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不慌不忙道:「孫公子府上大約是臨州刺史孫老爺吧?」
見孫公子一愣,我就知道**不離十了。剛才總覺得眼熟,現在終於確認確實就是孫陽痿這小子,四年不見,他應該已過十五歲,雖然身材躥了一個頭都有餘,那張欠揍的還算帥氣的臉卻變化不大。
我端起旁邊放著供我洗完口渴備著的茶盅,微揭蓋子喝了口,隨後蓋子重重地敲在杯身上:「要我端茶認錯,行呀我今晚就去臨洲見你爹,當著你爹的面向你陪不是。」
這孫子的臉一下變得很是難看,還用說嘛,我一去他爹問起來,我就將事情前因後果全說了。孫大人對兒子管教一向嚴苛,如果聽說不學無術的兒子來百花山莊住煙花之地,偷看女人洗澡,還不氣得七竅冒煙,棍棒一頓伺候后關進書房,讓他去苦讀四書五經,來年爭取功名去。
也許孫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了一下癟了許多,聲音輕了八分:「那不要你賠了,你當做沒見過我,就這樣定了。」說完居然轉身就象做錯事的孩子般逃了。
硯茗遮嘴直笑:「當家的好威風呀」
威風什麼,事情一結束,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於是起身告辭,套上衣服也就回去了。
這是什麼世界呀,那麼小的孩子,在現代的閑暇娛樂活動最多是打打遊戲機,而他居然來逛窯子喊姑娘了。
我賺御憐花的錢,御憐花賺他姑娘的錢,他姑娘去賺孫揚威的錢,孫揚威去問他老爸要錢,他老爸又收我送上的孝敬。世界還真是小呀,前一圈又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