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受寵若驚

沈輕涵將手肘放在桌上，用手掌撐著臉，說道：「按說，我與他，八杆子打不到一起，他為何朝我下手？」

秦王接過話來，「這要從韓雙和結識的那個妓子說起。」

沈輕涵收起手來，警覺的看向秦王，「怎麼？這個妓子與我有關？」

秦王笑著說道：「與你無關，與樂寧伯府有關。」

沈輕涵眉頭微皺，「與樂寧伯府有關，我好像聞到辛秘的味道。」

看著沈輕涵的表情，秦王失笑的點點頭，「嗯，是件辛秘事。那個妓子姓方，叫方凌蝶，她……」

沈輕涵抬手打斷秦王的話，「等等，五爺，你說那個妓子叫方凌蝶？」

秦王眼裡帶笑的看著沈輕涵，問道：「知道是誰了？小姑娘很敏銳。」

沈輕涵撇撇嘴，「沒辦法，記性好，別人說一遍，我就記住了，前兒王嬤嬤才與我說起舊事。」

秦王接著說道：「這個方凌蝶跟韓雙和有了身孕。

因方凌蝶是妓子，我朝有律法，妓子所生的孩子，為賤民。

賤民不得參加科考，不能參加科考，那就沒有仕途。

為了孩子，方氏與韓雙和一起謀划。

正巧，你外祖父那些日子常去金鳳樓。

於是，他們給你外祖父設了局，後來，你外祖父抬方氏入府，七個月生了鄭明輝。」

沈輕涵啞然失笑，「所以，樂寧伯被流放，韓雙和將賬算到我身上了？

而我的外祖父，當了許多年的便宜爹，還將伯府的爵位給了外人？」

秦王點點頭，「嗯，看起來是這樣的，還遠不只這些。」

沈輕涵警覺的看向秦王，「怎麼？還有事？」

秦王點點頭，「嗯，昨兒審韓雙和手下的人。那人說，三十年多前，韓雙和還從樂寧伯府擄走一個孩子。」

沈輕涵驚得從椅子站起來，瞪圓雙眼看著秦王。

秦王心裡一驚，問道：「怎麼了？」

沈輕涵急切的問道：「那個孩子呢，是死了還是還活著？」

秦王搖搖頭，「不知道，那人也說他不知曉，他負責擄孩子，孩子擄回去后交給韓雙和，後面的事，不歸他管。那孩子是誰？到了韓雙和手上，我估計，活下來的機會不大。」

沈輕涵坐下身來，說道：「被擄走的，是我舅舅。我阿娘的哥哥，阿娘與舅舅是雙生子。」

秦王瞭然，「方氏好算計，將嫡子處理了，樂寧伯府就是她兒子的了。」

沈輕涵端起杯子，仰頭將杯中的茶喝下，將杯子放到桌上，嘆氣道：「這都是什麼事？一地雞毛!外祖父喜當爹，幫人養兒子，還讓人將自己的兒子擄去，至今生死不明。唉！」

秦王看著氣惱不已的沈輕涵，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過了好一會，才說道：「要不，我讓人查查，看看能不能幫你查到你舅舅的信兒。」

沈輕涵朝秦王欠身道：「謝謝五爺，事隔幾十年，查起來怕是不容易。你幫我問問韓雙和，當年他是如何處置我舅舅的。」

三十多年了，沈輕涵心裡明白，徐欽活下來的幾率不大。

不過，在沒有得到確信時，沈輕涵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能尋到徐欽，那是外婆的親骨肉，是原主血脈相連的親人。

這是她的事，得自己來做，不能事事麻煩別人。

秦王點點頭，「好，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你舅舅活下來的可能不大。」

沈輕涵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多謝五爺了。」

秦王問道：「韓雙和這裡，你打算怎麼處置？交給京兆府，由周大人來處置？」

依著沈輕涵的本意，她想親手為流雲她們報仇，將韓雙和拿來為流雲，汪嬤嬤她們獻祭。

可這事已經驚動官府，那就過到明路上了，她不能任性的視大梁的律法於無物。

沈輕涵點點頭，「行，我雖對大梁的律法不勝了解。

但借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相信官府會為百姓主持公道，會給流雲她們一個交待。

流雲汪嬤嬤她們幾個是我的僕從，也是我的親人，我不希望她們枉死。」

秦王看著明明不放心又不甘心的小姑娘，極力的隱忍著自己的小情緒，眼神變得更加深邃，說道：「小涵放心，周大人定會秉公辦案，給你一個交待的。」

沈輕涵自是明白，在皇權至上的社會，秦王說周大人會秉公辦事，周大人就必定會秉公辦事，絕不會有半點差池。

沈輕涵微微點頭，「謝謝五爺，我信五爺。」

秦王看著沈輕涵，她不說信大梁的律法，也不說信主辦此案的周大人，而是信他。

秦王嘴角抿起弧度，心裡暗忖，果然聰慧，小小年紀，不但能看透許多事，還知道如何說話。

秦王點點頭，「行，你舅舅的事，韓雙和那邊有信了，我讓人告之你。」

沈輕涵再次欠身致謝，「謝謝五爺，讓你費心了。」

秦王微微點頭，站起身來說道，「不早了，我先回去。如找我有事，讓暖光告訴我，或者到別苑去找我。」

沈輕涵跟著站起身來，「好！明兒我打算回城去住些日子，五爺別讓暖光送葯膳了。」

秦王停住腳步，看著沈輕涵問道：「回城住些日子？」

沈輕涵點點頭，如實說道：「這兒離城太遠，不太安全。」

秦王想想也是，一個小姑娘帶著一眾僕婦住在莊子上，確實不安全。

問道：「回城住哪兒？樂寧伯府還是明園？」

沈輕涵扯了下嘴角，乾笑一下，說道：「樂寧伯府不是被抄了嗎？暫時住明園吧。」

其實她還沒有想好住何處，她在城裡的宅子不只一處，王嬤嬤擔心小朱氏上門來尋是非。她打算換著住的。

秦王點點頭，「嗯，快過年了，我也打算回城的，那就一起吧，明日我也回去。」

沈輕涵詫異的看著秦王，「五爺的意思是明兒咱們一起回城？」

秦王迎著沈輕涵的目光，問道：「怎麼？小涵覺得不方便？」

沈輕涵搖搖頭，她哪裡是覺得不方便，她能說有他這尊大神護送，讓她很是受寵若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