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皮癢了
太亂了,傻妮根本不知道割到了誰,但一雙伸到她身上的手鬆開了。
一個人倒退著栽到地上,捂著自己的腿「嗷嗷」直叫。
剩下的人先是一愣,隨即便暴跳起來。
他們收了先前的嘻笑,嘴裡罵著髒話,伸手就往傻妮的身上抓去。
眼看著那手就要抓到她了,傻妮只得往旁邊挪一步,已經挪到了另一個人邊上。
那人獰笑一聲,也向她撈去。
這時候傻妮什麼也顧不上了,她平時在丁家挨打,也不全是挨打受疼,還是長了些經驗的。
此時她慌是慌,可也知道已經把這些人惹惱,要是自己一味害怕,只會更糟。
無路可走,反而讓她長了性子。
她往那人身邊挪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
此時那人伸手,她就把身子一彎,從他手臂下躲了過去。
太過瘦小的身子,那人反而失手沒抓住,再想反手去逮她的時候,傻妮已經抓住了他的頭髮,同時把鐮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因為她個子比那人低一個頭,所以此時她用力揪著他頭髮時,把他的脖子完全露了出來,鐮刀放在上面觸目驚心。
傻妮一句話也沒說,先前圍著她的人就全往後退去了。
他們眼裡出現短暫迷惑和驚恐。
太險了,這丫頭手上只要用一點力,就能把人的脖子割斷。
之前他們覺得這小丫頭慫的很,被他們玩鬧幾句就會嚇哭,接下來就是求饒。
他們當然不會放過她,會把她帶到山上去。
可她不但一直沒哭,竟然還來了個反殺。
儘管她此時的手還有些抖,但抖動的鐮刀卻是把那人的脖子割出了血。
兩方都沒說話,互相瞪視僵持著。
傻妮的手勁還是很大的,穩穩地揪著手裡的人。
平時她飯都吃不飽,還要去地里做很重的活計,這兩天有大小寶在,饅頭都吃了不少,所以這會兒反而有的是力氣。
再看那個被她抓住的人,先前的囂張一掃而光,眼睛一往下,驚懼地盯著鐮刀刃。
一會兒跟傻妮說好話放了他,一會兒又怪著自己的同夥,讓他們趕緊想辦法。
而另一個被割傷腿的,還坐在地上嚎,同伴從衣服上撕了塊布,正在給他包紮。
那些人不動,傻妮也不敢動。
對方人多,又都是男子,只要她一鬆手,局面立刻就會對自己不利。
可這會兒要她走,她也不知道往哪兒去。
離小靈山還有一段路,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這麼久了,連個經過的人都沒有。
她要一直拉著這個人,也不知道拉到什麼時候。
時間一點點過去,夏日的太陽已經升到高空,陽光濃烈,照在人身上很快就出了一層汗。
被傻妮拉著的人,脖子上細小的傷口被汗一浸,滋辣辣地疼。
他哼哼唧唧地叫著,又給自己的同伴遞眼色,讓他們快些想辦法治住傻妮。
但傻妮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對峙,反而越來越鎮定了。
對方一動,她立馬就收緊鐮刀,且腳步也開始往後挪動。
往回走吧,現在碰到一兩個人都救不了她,醫舍更是不能去,她不能把這些壞人往人家家裡引。
只能回村裡,村裡人多,壞人不敢怎樣的。
她往後退,一步兩步三步……
被她拖著的人,個子高,身子往後仰著,稍往前一點就會碰到鐮刀,走的也是特別辛苦。
才走了幾步,他就絆到了東西,「嗵嗵」地往後退,且直接撞上身後的傻妮。
傻妮拿鐮刀放對方脖子上,只是情急之下的自保,她哪裡敢真的殺人?
這會兒看對方往下倒,反而怕刀刃不長眼,真把他的脖子割掉了,嚇的趕緊拿開。
她一拿開,後頭跟的人一哄而上,伸手就又要捉她。
然而他們的手伸出后,還沒碰到傻妮,便全僵在半空里。
身後一個聲音,懶洋洋地道:「幹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不讓人好好走路。」
地痞們動也不能動,努力轉動眼珠,想看看身後是什麼人。
可沒等他們看清,幾人只覺身子一輕,人已經飛了起來,緊接「撲通通」砸到了一起,直砸的他們頭昏眼花,頭暈目眩。
傻妮也忙忙地爬起來,這才看清救自己的人是個年輕男子。
那男子穿一身淺灰色衣服,衣領袖口都是鬆鬆垮垮的,很是不羈。
但面目長的特別好看,細眼薄唇,嘴角上揚,像是在笑,溫柔暖意的樣子,讓傻妮的心莫名就動了一下。
那男子漫不經心地瞟著幾個地痞,微勾著唇角問:「還不走?莫非是皮癢了,想再讓爺抽你們一頓?」
幾個人都是在外面混的,剛才一交手,哦不,是一挨打,便知道他們不是對手。
這會兒更是不敢多說,趁著對方讓他們走,趕緊爬起來溜了。
等他們跑光了,男子才回頭去看傻妮。
正面看了,才知道他的目光不只是溫和,裡面還帶著凌厲之色,認真看人的時候,好像要把人看透一樣,很有些駭人。
傻妮垂下眼皮,不敢與他對視,握著鐮刀的手不由的又緊了緊,汗浸浸的。
半晌,才聽他懶懶地說:「往前面走不遠,有一間醫舍,那兒有個赤腳大夫,能幫你包紮傷口。」
傻妮聽到這話,趕緊低頭看自己的身上。
這一看,著實嚇了一跳。
她的腿上,不知什麼時候也割了一個傷口,血已經把褲子都染紅了。
剛才只顧著跟那些人糾纏,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這會兒開始滋辣辣地疼了起來。
傻妮手忙腳亂地將自己的衣邊也撕下來一條,趕緊把傷口先裹上。
等她把這些做好,再抬起頭來時,那男子早就不見了,面前的小路上,只留他們先前打鬥過的痕迹,還一點點血跡。
四周空闊,前後的路上都找不到他,反而是那些早就跑遠的地痞們,還留著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越來越淡。
傻妮緩了一口氣,從地站起來,將背蔞,鐮刀都撿起,重新背到身上,向他指的地方走去。
現在好了,連借口都不用找,真的受傷了。
去醫舍里包一下,順便打聽婚事吧。
只不過她身上一文錢也沒有,不知道饅頭人家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