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運氣太背了
張婆子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許笙歌拿著衣裳進了屋,關上房門阻隔了他們一家子探視的眼神。
茹娘此刻正跑在水裡面,加了靈泉的水足以將她身體的皮肉修復好,那被燒焦又泡掉的粉色新肉在藥水的浸泡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顏色,肌膚甚至遠勝於之前,嬌嫩的彈指可破。
許笙歌看著她那光禿禿,白嫩的跟臉一樣的腦袋抿了抿嘴,伸手捋著袖子,手裡出現了一根金針,直接從她後頸扎了進去。
接著就是她的兩隻手和兩隻腳,扎完之後茹娘的眼睛就睜了開來,眼中滿是懵懂之色,愣愣的看著許笙歌。
許笙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退出-了屋子,對著外面的里正媳婦道:「她醒了,之前那些事情已經成為過往,她記不起來,所以你們也都忘掉吧。」除了禿頭,沒了記憶,其他一切都沒有問題,甚至會比以前更好,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里正腿一曲跪了下來:「許大夫,是我們愚昧,誤會了你們,對不住,以後不會了,不會了。」
許笙歌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受了他這一拜之後轉身朝沐乘風走去。
「都準備好了嗎?這裡的事情已暫時了卻,我們也該出發了。」
說完伸手捏了捏阮溪的臉:「阮阮想好了,真的要和祖母分開,和我們一起走嗎?」
阮溪興奮的點點頭:「要,我要跟哥哥姐姐一起走,去外面的世界長見識,以後也要和哥哥姐姐一樣厲害。」
許笙歌笑出聲,看著謝阿婆道:「那,阿婆,我們真的要走了,您自個兒保重。」
謝阿婆拄著拐杖擺擺手道:「走吧走吧,玩夠了早些回來。」
許笙歌抱著阮溪坐在騾子背上,沐乘風牽著騾子,空言身上背著個不大的筐子,四個人就這樣在幾個人的注目下離開院子消失在視線當中。
「這,怎麼就這樣走了,他們——」人都走的看不見了,張婆子這才回過神。
謝阿婆看了她一眼,目光掃過里正兩口子,最終落在茹娘身上,冷哼一聲道:「你們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壞人,妖女,不就是巴不得他們走嗎?如今稱心如意了,又在這假惺惺做什麼姿態。」
函谷關前往普陀山算起來並不是太遠,從紅石峽往西,過白水台再往前就出了朱雀的地界到了白虎九黎城的地界。但是一到西邊不遠到了婺源,就幾乎看不到一點綠了,舉目所往,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荒漠,起起伏伏的山丘上面也不漲植被,偶爾見幾顆沙棘或者沙棗,那葉子不是泛白就是發黑,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機。
沐乘風半道上又買了一匹腳力看著非常不錯的馬,添了水囊乾糧,又給阮溪買了新衣裳,讓馬兒馱著小丫頭,空言牽著馬兒。
到了婺源之後,漸漸的就看不到人家了,一天完全走不出荒漠,那就只能暫且在荒漠里尋一處能避風的地方歇腳。
阮溪連村子都沒有出過,一路走來看見形形色色的人,看著不一樣的風景,精神頭好的不得了,可是在荒漠裡面連續走了兩天,漸漸的就懨懨的了。
晚上歇下來的時候她裹著沐乘風買給她的狐裘斗篷問空言:「空言哥哥,還要多久才能到普陀山呀普陀山和這裡一樣嗎?山有多高啊,長沒有長草啊,要是和這一樣,你可太可憐了。」
空言被她逗笑了,將聚攏的柴火點燃之後在她邊上坐下來道:「要是按著這個速度走,大概還需要好幾天才能到,普陀山跟這裡不一樣,山上靈氣充裕,樹木鬱鬱蔥蔥,綠草成蔭,山頂之上還有一處天池,裡面的水一半冷一半熱,非常的神奇。」所以世人都說普陀山是個神奇的地方,孤立於茫茫荒漠之中,好像是它將這片土地的靈氣都吸幹了,聚集在了那一處一樣。
沐乘風從騾子背上取了兩個水囊下來,一個遞給了許笙歌,一個遞給了空言,然後才問阮溪:「走的累不累?你要是覺得累,那我們就不騎馬不騎騾子了,讓小和尚帶著你,嗖的一下就能飛去普陀山。」
阮溪忙不迭的搖搖頭:「不行不行,說好的行萬里路,當然得腳踏實地的一步一步走出來,飛過去那還有什麼意思。」最重要的,她聽見許笙歌和沐乘風說了,說空言病了,要送他回普陀山,把他一個人留那裡治病,她覺得真的可以走慢一點,那麼他們四個人就可以熱鬧的呆久一點,一旦到了地方,他們走了,空言就成了一個人了,好可憐。
沐乘風笑了笑,他是無所謂的,小丫頭有空言帶著,他只需要牽著馱著許笙歌的騾子就行走累了就上去跟她坐一起,只要在一起他覺得在哪裡都好。
荒漠裡面能搜集的柴火併不讀,完全不可能支撐他們烤一晚上,前半夜還沒有捱過去火就滅了,四月的天,婺源以西還冷的很,那風跟刀子一樣刮的人臉發疼。
許笙歌他們三個人背靠著打坐,將阮溪用斗篷裹著放在中間,身下墊了一塊許笙歌從空間裡面拿出來的皮子。
一頭惡了很久的孤狼拖著疲憊的步子緩緩朝他們走過來,在約摸十來丈的地方停下,眼中原本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一瞬間又熄滅了。
它的運氣實在太背了,受了傷體力一再透支,已經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好不容易遇到活物,可是這麼幾個人,它現在的情況若是一擊不中,很有可能食物弄不到,還會把命搭進去。
邊上的馬兒被它的氣息給驚醒,打了個響鼻,站起來不安的在原地踱步,吵得邊上的騾子也睡不著,眼皮抬了抬,朝不遠處瞅了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
就那麼一隻馬上要掛掉的東西,完全不成威脅,它還是繼續睡覺吧。這個鬼地方,騾子太難了,也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兩頭畜生的動靜將沐乘風從入定中驚醒,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狼,竟然從包袱裡面摸了一大塊熟牛肉丟了過去。
那狼看著一塊東西朝自己砸過來,想跑卻沒能跑處幾步,它實在太餓了。
栽倒在地上它就聞見了獨屬於食物的香味兒,那是它作為一頭活了十多年的狼聞見的最勾人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