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世界彷彿在你眼前崩塌
「南酒，我和你同歲。」低沉磁性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正兒八經的提醒她，隱約有點似笑非笑的意思：「當不起叔叔二字。」
南酒：「……」
要命。
她咬牙，壓低聲音跟韓靳晏解釋了一遍。
「這樣啊。」韓靳晏也知道這肯定是一件意外，不然的話南酒不可能這樣開口，不過他打電話來講也是說正事的：「關於S和黎光的合作，你清楚了嗎？」
「嗯。」南酒鎮定下來，「資料都看了。」
「找個時間見面吧，提前準備好合同。」韓靳晏清冷平靜的說，聲線清冽自若。
「那你定吧。」
「後天可以嗎？」韓靳晏輕聲問。
南酒想了下後天的時間，回答道：「沒問題。」
除了最初電話的插曲，接下來兩個人之間說的都是公事，最後又敲定了見面的具體地點和時間。
「我等你。」韓靳晏認真道。
等你過來。
南酒嗯了一聲，才把電話掛了，她攥了攥手機，面無表情。
丟死人。
很快到了見面的那一天，天際瀰漫千里的霞光緩緩被黑暗吞噬磨滅，墨色一點一點悄無聲息的蔓延到整個世界。
霓虹燈光依此亮起，將城市的夜晚閃爍得繁華明亮。
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整。
正和高級會所。
南酒坐車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她沒自己開車，主要是懶，然後就招了一輛計程車。
「去哪？」計程車師傅問。
南酒說了地址。
而同一時間，
正和高級會所，
301包廂。
韓靳晏早早的就已經來到了這裡，獨自一人站在窗邊的位置。
他單手抄著口袋，迎著夜晚的涼風習習，不時看一眼時間。
旁邊的桌面上，
已經鄭重擺放了一個精美禮盒，用彩色碎星絲帶系著。
那裡面放著的是水晶八音盒。
一個原本在八年前就應該送出去的禮物，
如今遲到了八年。
韓靳晏想，
無論如何，
也不應該在耽誤下去了。
這一份禮物，
他會親手送到她手中。
年輕總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夜色，霓虹燈的燈光在他眼底晃過，像是夏夜天穹上稍縱即逝的流星。
他仰望著深湛浩瀚的夜空，星羅棋布，一輪皎潔彎月掛在了上面，眾星捧月群星環繞。
事實上，
他已經和人約定好了時間。
只要時間一到，南酒過來。
這一座城市將會在夜晚迎接來最絢爛絕美的煙花。
那個人……
應是喜歡煙花的。
心跳的次數失了頻率，韓靳晏勉強收回了目光，凝視著那被被放在桌面上的禮物。
不知為何，
他心底總有些淡淡的不安，這種異樣的情緒絲絲縷縷，並不明顯，卻時時刻刻盤旋纏繞在心頭的位置。
韓靳晏下意識的蹙了蹙眉，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他再三遲疑之後，還是把電話打通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對面的聲音清脆：「怎麼了？」
聽到熟悉的嗓音，那種異樣的情緒總算是被韓靳晏壓下，他薄唇輕緩抿出一抹笑意的弧度，透出些許歡喜來，「沒事，只是問問你到哪了。」
南酒這邊還在計程車里，她坐在後車座上，透過半開的車窗望著那飛速消逝在眼底的場景，冷風吹動了女子的長發，絲絲縷縷隨風飄揚，有種介於冷艷和仙氣之間的美感。
「還有點遠，我又不是會跑。」南酒扯了下薄唇，桃花眼噙著點笑，懶散回答：「沒事我就掛了，到時候見面說。」
「好。」
韓靳晏應了聲，心神勉強安定下來，深邃清冷的眸倒映著繁華夜色。
「師傅，開快點。」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和目的，在掛完電話之後，南酒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
「好嘞，姑娘你別急哈。」師傅應了一聲。
車速加快了些，冷風呼嘯的時候灌入耳中。
原本已經黑屏的手機屏幕卻再次亮了起來，跳動著一通電話。
看著那上面的備註，南酒有一瞬間的怔愣。
這位是簡肆經紀人。
不過除了公事他們也沒什麼交集，現在打電話……
是有什麼事？
心突然飛快又劇烈的跳了一下，南酒還來不及捕捉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已經消失不見，她接通了電話，眼底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像是暈染在一壇桃花釀酒中。
不知道對面究竟說了些什麼，
女子眼底的清淺笑意卻忽然之間毫無預兆的凝滯，隨即如潮汐般褪去，她瞳孔驟然間緊縮，是近乎恐懼的表現。
「啪！」的一聲，手機脫了手，摔落在車上，發出突兀的聲響。
電話對面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異響，還在喊：「南酒？南酒？」
在那一瞬間，
南酒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情緒。
只感覺腦海都是空白的一片，已經容不得任何思考。
那種感覺……
就像是世界在你眼前急速崩塌，四分五裂。
是清醒，
還是混沌，
並不重要。
「停車！」南酒忽然之間喊出了口，音調起伏明顯，她呼吸不穩，緩緩急促起來，「現在停車！！」
這樣猝不及防卻又激烈強勢的語氣，讓司機也有些懵了，「小姑娘，你做什麼啊？」
車窗外的光影躍至南酒的眼底，卻又在猛烈搖晃在破碎開來，像是被利刃分割的光片，在一瞬間折射出近乎尖銳的芒來。
「不……」南酒喃喃自語了一句，她方才的狀態近乎有六神無主的狀態，此刻稍微冷靜下來，用力攥緊了手指，指關節綳出蒼白的顏色，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過來，「我不去會所了……師傅，去中心醫院，現在就去！」
這恰好是和會所截然相反的方向，司機從車鏡中看到了女子過分蒼白的容顏，甚至帶著點彷徨，就心知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
醫院……
去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司機也不敢含糊，正巧前面可以轉路，他直接調轉了方向。
南酒喉嚨微微滾動了下，她四肢僵硬，手腳冰涼的試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但是指尖顫抖的厲害，連絲毫的力氣都沒有。
南酒很長時間都沒有過這樣的狀態了。
恐懼和無措如潮水般將人淹沒，一瞬間被拉扯進深海的風暴中。
上一次這樣，
還是八年前……
南酒好不容易堪堪將手機拿起來，「我、我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