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論墮魔

「姜爸爸！」

達姜優心頭一緊，連忙轉過身去查看姜達優的情況，含淚道：「你是不是傷得很重？我這裡只有最普通的療傷葯，不知道有沒有用，你要不要先吃一點？」

她匆匆忙忙地把儲物袋裡的療傷葯和補血丹之類的藥丸全給翻了出來。

「沒事，我之前已經吃過丹藥了，很快就會好的，這些還是先留著吧。」姜達優笑著將她塞過來的丹藥推了回去。

「真的嗎？」

達姜優看著他在月光下更顯蒼白的臉色和嘴角更顯刺目的血跡，將信將疑。

「給。」

姜達優還沒開口，墨殤忽然遞了一個黑色的丹藥瓶過來，只不過他遞向的不是姜達優，而是達姜優。

「這是？」達姜優不解地眨了眨眼。

「九品療傷聖丹，對所有的修士都有效。」墨殤淡淡地回道。

「謝……」

「不要接！」

感動得熱淚盈眶的達姜優剛要去接，姜達優便喝止了她。

「墨殤，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識趣的話，就離小優遠一點。」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將達姜優拉到了身後。

「姜爸爸！你在胡說什麼呢！」

達姜優立馬掙脫了他的手，回到兩人中間，先是氣鼓鼓地「訓斥」了姜達優一頓，旋即轉過身去，滿臉歉意地道：「抱歉，墨殤，姜爸爸不了解你，可能對你有什麼誤會，我會跟他說清楚的，還希望你不要因此不開心。」

「不會的。」

墨殤大概知道為什麼姜達優會敵對他了，不過看得出來他也不想讓達姜優知道真相，看在目標一致的份上，他忍了。

「這些給你，就作為我的回禮吧。」達姜優從儲物袋裡找了幾包不同的糕點出來，遞給墨殤。

他很喜歡吃甜點，她之前就發現了。

「再見，墨殤。」達姜優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墨殤看了看強顏歡笑的她，又看了看手中的油紙包，很是無奈地點了點頭，便原地「消失」了。

「姜爸爸，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可以進去休息。」

「嗯。」

達姜優將「搖搖晃晃」的達姜優扶進了山洞裡，讓他坐在草席上休息。

「姜爸爸，把葯吃了吧。」達姜優一手拿著九品療傷聖丹，一手拿著水壺，開口就像媽媽給孩子喂葯那樣嚴肅。

「不吃，誰稀罕他的東西。」姜達優扭過頭去，只剩下一臉的深惡痛絕。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任性？你都吐血了，心裡還沒有點AC數嗎？」暴躁達姜優在線懟人。

「嚶……」姜達優知道AC數是什麼意思，秒變嚶嚶怪，「小優居然凶爸爸，小優果然還是不愛爸爸了，嚶嚶嚶……」

「裝哭也是沒用的，現在你是傷員，就該聽我的。」達姜優瞪著眼睛，表情超凶。

「如果我說其實我根本沒有受傷，你信嗎？」姜達優停止了「嚶嚶嚶」，試探性地問道。

「如果這是真的的話，就說明姜爸爸剛剛是在演戲，是在欺騙我的感情，你自己掂量到底要不要吃藥吧。」

達姜優把水和葯放到地上后，就冷著臉走到了另一邊，拿了張小板凳出來，坐在那遠遠地盯著他。

「……」糟，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怎麼辦？

姜達優遲疑了一會，還是把確定沒有問題的丹藥給吃了。

「這才對嘛。」達姜優回去收拾水壺和丹藥瓶，順便笑了笑。

「對了！蕭叔叔和柴琳姐姐他們可能遇到麻煩了，等你養好了傷，我們就去找他們吧。」她剛在姜達優旁邊坐下來，就想起了這茬。

「恐怕不行。」姜達優神色一黯。

「為什麼？」達姜優不解地問道。

「他沒有騙你，我確實墮魔了，聖天宗不可能容得下一個墮魔的聖子，我回不去了。」姜達優摸著額頭上的墮魔印，露出了一絲苦笑。

「小優，你真的相信我還是原來那個姜爸爸嗎？」他轉頭看向達姜優后，神情由苦笑轉為了緊張和慌亂。

「當然了，姜爸爸你除了額頭上多了一個小小的花紋之外，哪裡都沒變啊。」達姜優慢慢地往他那邊靠了過去，像女兒依賴爸爸一樣靠在他的肩膀上。

姜達優心頭一顫，瞬間感動得想哭，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便推開了她，黯然神傷地道：「可我已經墮魔了。」

「墮魔了就墮魔了唄，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知道自己的本心沒變不就好了？」達姜優不以為意。

「你真的這樣想嗎？」姜達優不敢相信。

「姜爸爸是不信任我嗎？」達姜優立馬鼓起了腮幫子，故作氣鼓鼓地道。

「爸爸怎麼可能不信任自己的女兒呢？我只是……」姜達優抱著膝蓋，聲音哽咽道：「我只是連自己都很難接受墮魔這件事，我其實不想的，卻還是……」

在黑淵掙扎求生的那段時間裡，他想起了很多事，原本他不該想起這些會令他痛苦萬分的往事，可在相似情境的刺激下，他偏偏想了起來。

最終，為了活下去，他選擇了墮魔重生。

見他可憐得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小狗一樣，抱著自己無聲哭泣，達姜優頓時「母性大發」，輕輕地摸了摸姜達優的腦袋，微微一笑道：「沒關係的，姜爸爸，畢竟每個人都會有心魔，都有墮魔的可能，因為每個人都會有執念，只是有的人把執念藏得很深，不會輕易顯露出來，而一旦顯露了出來，別人就會說某某某墮魔了。」

「但其實會讓心魔顯露出來的人往往是善良的，他們會用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墮魔印告訴別人『我已經墮魔了，我現在很危險，你們得離我遠點』，如果他們真的想害人的話，又怎麼會故意暴露自己已經墮魔的事實，還故意躲著自己的親人和好友呢？」

「總之，對於墮魔這種事，我們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如果墮魔的人原本擁有的執念是美好的，那麼，就算他墮魔了，也一樣是善良的，反之的話，就真的是大壞蛋了。」

「我相信姜爸爸的執念一定是美好的，就算你現在額頭上多了個墮魔印，也不能改變你還是你的事實。」

達姜優講得頭頭是道，眼神也很真誠，姜達優卻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