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53.

「你確定他是Alpha？」

宴會廳旁的消防通道內，手機話筒里里傳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不小心手抖開了免提，王鵬鵬慌亂中亂點一通，手機差點從手上劃出去。

「我確定。」

「他的信息素很強，和我媽差不多。」

「我被他的信息素壓到想吐，那就是Alpha信息素，絕對不會錯的。」

「還沒有，上高中之後會有正式的體檢。」

「另一個人？他……還沒分化。」

「我覺得，應該是Omega吧。」

「促Omega分化劑？不是說會有危險？不行，我用就行了，他不需要。」

「不能用這種辦法……」

「好，到時候有消息了，我會通知您的。」

這次打電話來的不是醫生，是王安介紹給他的「一位叔叔」，LINK。

在王安嘴裡，這位LINK叔叔神通廣大，無所不能，操控著一個秘密的底下醫藥組織，曾經幫助無數平庸的Beta成功轉換了第二性別，是個願意為科學和人民幸福奉獻一生的英雄。

他隱約察覺到，LINK和王安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至於為什麼要問有關江暉的事，他給出的解釋是，用於取樣。

第二性別的轉化研究不僅需要試驗者，更多的是需要提取大量現有Alpha的信息素樣本以優化促Alpha分化劑的產品功效。

LIBERTY第二性別轉化計劃的最終目標是建立一個龐大的分化庫，儲存各種類型的Alpha或Omega分化劑以供試驗者選擇，幫助每一個想要獲得特殊性別的Beta完成自己的夢想。

並不是所有Beta都渴望擁有特殊性別的，普通有普通的好處。

擁有也意味著失去。

信息素，腺體，標記，**期，易感期……Alpha和Omega在各個方面都有了更多的顧慮，在擁有強大力量或柔軟身軀的同時，也失去了作為人最基本的自我控制能力。

在信息素和生物本能面前，所謂意志力，道德感都是空談。

為了抵擋信息素和生物本能，與第二性別相關的醫藥產業興起，各種各樣的抑製劑，抗**藥劑接連問世。但另一方面，卻又有一部分人對Alpha和Omega的身份趨之若鶩，為了獲得這煩人礙事的信息素不惜一切代價。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信息素的羈絆真的有那麼強嗎？

王鵬鵬感到疑惑。

王安早就被朱碧翠永久標記了，可他還是在暗地裡偷腥，攢著錢想去做去標記手術，帶著孩子和夢中情人私奔。

這事情他也管不著，他今天的任務就是為LIBERTY計劃取樣，目標，江暉，取什麼樣，唾液。

54.

湖城為初三畢業生包下了一整層樓。

三百多個學生，幾十號教師，把宴會廳坐了個滿滿當當。

開吃之前，校領導年級主任和各位班主任接連上台發言，幾個女老師都激動得哭了。

「你們不知道，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

「希望大家珍惜這一晚！珍惜身邊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學們！」

「祝大家，畢業快樂！」

台下一同歡呼，「畢業快樂！」

講道理，初中生對同學情誼的理解還沒那麼深刻，他們一般不會懷念每一個人，而是會懷念特殊的人。

要是這個人還在身邊，那可能連一點分別的悲傷和不舍都感覺不到。

「嗚嗚嗚……涯涯！我會想你的！嗚嗚嗚！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易涯沒吃幾口飯，因為身邊來和他告別的小姐妹倒是源源不斷。

現在這個，衝上來就是鼻涕眼淚一通蹭，手臂勒他勒的脖子疼。

「哎，松一點，我疼，哎喲……」

「別這樣啊，男女授受不親……」

這邊還沒能掙脫開，又一個小姐妹撲了上來，兩個人的重量壓在易涯的肩上，快要把他這根風中搖曳的小草壓垮了。

「我也要抱！」

「涯涯，我的小寶貝，以後不能在身邊保護你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易涯呼吸不暢，「誰……誰要你保護了……嗯，我要死啦！」

他光顧著守上身，**失守了，不知哪個小姐妹的咸豬手趁人之危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易涯：「！！！」

「我終於摸到了！好彈！好翹啊！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彈！」

「還說不用人保護？你個笨蛋知不知道多少淫/賊在覬覦你的小屁股啊！」

「太可惜，見不到我們涯涯O大十八變，芙蓉出水，美人出浴的樣子了……」

易涯被捏得滿臉通紅：「胡說！你們胡說！我是A！我是A!」

「好好好，是是是，我們涯涯天下第一A。」

易涯道：「我本來就是！啊！不許摸我屁股！」

掙扎了半天，小姐妹們終於捨得放了手，轉身就奔向下一個告別目標。

他也沒力氣教訓她們動手動腳，坐下來就開始大吃特吃。

「別拍我。」易涯含著一口菜，腮幫子鼓起來，惡狠狠盯著眼前的相機鏡頭看。

鏡頭挪開，是趙子茜姨母笑的臉。

趙子茜神情凝望自己的相機，「嘖嘖嘖，我寶吃個飯都這麼誘人。」

易涯吞下在嘴裡的食物，「誘人個屁！信不信我把你的小龍蝦也吃了啊！」

趙子茜把自己那碗小龍蝦全部推到他的面前，「您吃，您儘管吃。」

易涯剛舉起一隻小龍蝦，身後突然有人經過，狠狠撞了他一把，蝦跌落碗里，火紅的湯汁飛濺，在他白色的校服上留下了一副潑墨畫。

「我靠！誰啊！」

他一怒之下起身，背後的人流不斷，似乎都在往一個方向走。

那些人手裡都拿著飲料，看起來像是去敬酒的。

給誰敬酒啊？老師？校長？還是……

順著人群望去，三班其中一桌邊上擠滿了人，少說也有四五十號，大多是女生。

哎，那不是姜晨曦嘛？

以前給他表白的那個。

現在不來給他敬酒，怎麼跑去給別人敬酒了？

易涯晃頭晃腦地望，他們到底在給敬酒。

疑惑了半天，那個人終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比周圍的人高了一大截，從他這個視角看過去，那就是鶴立雞群的。

他笑著和前面的每一個人碰杯，沒過一會身邊的禮物就堆成了小山包。

易涯不再看那個方向，轉過身坐下，低頭望自己髒兮兮的衣服，開始生悶氣。

為什麼要對別人那樣笑啊。

以前不是不愛笑嗎。

還和陌生人說話。

沒告訴過你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嗎！

敬酒，敬酒，你怎麼不來給你哥敬個酒呢！

臭小崽子。

去死吧！

55.

[趙子茜]

他生氣了，用時一秒。

我跟你講，就一秒。

從看到你被堵，到吃醋。

呆的像個草履蟲。

[趙子茜]

你差不多可以過來哄哥哥了昂！

-兩分鐘后-

[江暉]

好。

[趙子茜]

好什麼好！你沒機會了。

[江暉]

什麼意思？

[趙子茜]

他去洗手間了！

剛才有個人為了去和你碰杯，撞了他一下，衣服搞髒了。

[江暉]

你應該跟著他去。

[趙子茜]

弟弟，你這裡出問題了嗎？

雖然我整天in，但我是女的！

[趙子茜]

不是，什麼情況啊？

喂喂喂？

56.

易涯到了洗手間。

他受不了自己衣服上的油漬，也不想看自己弟弟被一群人圍著敬酒。

好巧不巧，這一層的洗手間水龍頭故障了出不了水，服務員給他指了背後的一條小路，「這個門出去，右轉還有一個洗手間，是員工用的，一般沒什麼人。」

易涯拉開門，員工通道灰濛濛的，光線不太充足，走廊也相對狹窄。

通道的最深處有一處光，綠色的指示牌上亮著廁所的標誌。

就是這裡吧。

他探頭進去，廁所里只有兩個隔間，外面是一面簡易鏡子和洗手池。

正當他觸到水龍頭的金屬時，廁所隔間里突然起了動靜，像是有什麼東西摔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易涯下意識停下手上的動作，側身過身靠著牆壁仔細聽。

「蠢貨！總共就兩瓶，你還摔了一瓶！」

「急什麼！不還有一瓶嗎！足夠了！」

「萬一不夠呢？那邊說了兩瓶才能保證失去意識，現在藥效不夠，萬一暈到一半又醒了怎麼辦？」

「那才好呢，你奸/屍有什麼意思啊？」

「你他媽傻/逼啊！他要是記得我們不是完蛋了！」

「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要出國嗎？他們還能查得過來？」

「靠，我出國前一定要親到他那張嘴，操不操無所謂了。」

「沒出息，我一定要操到他那張嘴，媽的，想想都**了。」

易涯聽到這裡，事情已經明白了個大概。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拿出手機給趙子茜發消息，說他在員工通道的洗手間遇到了變態，叫她立刻報警。

隔間里的人仍在討論。

「外面的人怎麼說？」

「說他不在座位上，好像是去了廁所。」

「什麼廁所？不會是我們這個廁所吧？」

「外面那麼大個廁所，誰會到這個廁所來！」

「哎，他那弟弟你們留意一下啊，千萬別被發現咯，他一放Alpha信息素我們幾個人都沒轍，哦，被圍著喝酒呢，不錯。」

「他還沒回來是吧，趕緊趁他不在，快點把東西放好了，免得這一管也被你個傻/逼砸了。」

隔間打開，劉卓帶著一個不知道姓名的小兄弟鬼鬼祟祟溜了出來。

也正是這時，易涯正在打字的手指一松，手機砸落在瓷磚地板上，動靜不小，把那兩個人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等他們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腿一軟沿著身後的牆壁直直滑落在地板上。

「易，易……」

易涯在低頭撿手機，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望著他毛絨絨的頭頂，劉卓腦海里思緒萬千。

以前覺得他的腦袋摸起來會是軟的柔的，可現在看上去卻像朵烏雲，隨時要下雷陣雨。

他們也是真正和他接觸過後才意識到，這個漂亮到令人遐想的男生，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柔弱。

他不是高大寬的長相，個子也不矮，站直了立在身前，加上平靜中帶著些許殺意的表情，給人的壓迫感似乎並不亞於他那個Alpha弟弟。

曾經印象中的「柔弱」，不過是加上Omega濾鏡的效果罷了。

Omega，都是美麗，嬌弱，軟萌易推倒的。

易涯看起來美麗，軟萌，所以他們默認嬌弱和易推倒也是附加的屬性。

這還真是大錯特錯了。

「哦？怎麼不說話了？」

「來，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想幹嘛來著。」

易涯蹲下來和兩個人對視。

嘖。

兩個丑/逼。

一個瘦得像牙籤，一個黑得像碳。

看著就礙眼。

「說啊，剛才不聊得挺歡嗎？怎麼不說了？」

「想親我？想操/我？還想操/我的嘴？」

最後四個字易涯故意放慢了速度說，粉嫩的嘴唇一張一合，精緻的唇縫線條柔美，小巧圓潤的唇珠跳動著，幾顆雪白的貝齒若隱若現，齒間柔軟的舌頭泛著水光。

怪不得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都要親到這張嘴。

不過這兩個人顧不上眼前的美色，還處於驚嚇中不可自拔，漂亮嬌弱的Omega怎麼能若無其事說出這種不堪的字眼？

他們拚命揮手說不是，活動腿腳試圖要站起來。

「哎，別。」

易涯踩住其中一人躍躍欲試的腿，狠狠擰了兩下。

「不就是，想親，想操嗎？」

「多簡單。」

「我人很好的，看在今天畢業的份上，就滿足你們咯。」

漂亮桃花眼彎成一道月弧，粉紅的嘴唇微微上翹，這一笑本是能勾去兩個人的魂。

只是現在，月弧成了鋒利的彎刀，甜美的笑容里滿是惡劣玩味，更多的是憤怒。

57.

「是這裡，是這裡！」

趙子茜領著兩位警察衝到員工通道的盡頭。

狹小的廁所里傳出一陣陣悶哼聲，聽起來痛苦極了，似乎還有人在求饒，斷斷續續地說求你了，不要了……

趙子茜以為是易涯遭遇了不測，嚇得魂飛魄散，顧不上男廁女廁，二話不說先沖了進去。

「涯涯！你沒事吧！」

涯涯當然沒事。

涯涯正玩得開心。

左手玩搋子（堵馬桶的時候通氣用的那個東西），右手玩馬桶刷。

地上躺著兩個人。

一個正著躺，一個反著躺。

正的躺的那個臉上堵著搋子，易涯把他的臉當做堵塞的馬桶，上下聳動著通氣。

反著躺的那個被扒了褲子，內褲都不剩，粗糙的馬桶刷在他屁股後頭來回進出，大腿根部磨得血紅一片。

好的，的確是一個被（搋子）親了，一個被（馬桶刷）操了，沒有毛病。

「等一下！」

趙子茜見狀立刻轉身堵住了正要進來的警察，背在身後的手拚命給易涯打手勢。

等到警察終於被放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易涯衣冠不整，眼尾通紅，受了欺負的樣子。

「怎麼回事？」

兩個警察看到這麼漂亮的小孩委屈成這樣，心都碎了，問他的時候聲音比平時溫柔了許多。

「警察叔叔，他們想給我下藥，還對我動手動腳。」易涯拿出一小罐不知名的液體遞給警察，眼裡滿含水光，睫毛****的，惹人心疼。

「帶走，快帶走。」

「現在的小孩都怎麼回事！」

「小弟弟，你是Omega吧？Omega出門在外，要注意保護自己啊。防人之心不可無，同學也得防範著，不能掉以輕心。」

易涯感激地點點頭，眼淚汪汪看著兩個人被警察帶走，心裡一陣痛快。

江暉路上被老師纏住，趕過來的時候警察已經帶人走了。

他趕到的第一時間，就捧著易涯的臉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臉檢查完了查身子，手臂抬了抬，沒斷，脖子，肚子，胸前，乾淨的，腿……

趙子茜簡直沒眼看。

光天化日之下掀別人的衣服和褲腿，成何體統！

問題是，易涯居然還不抵抗，任他翻！

「別看了，我一點事沒有。你應該看看我剛才多帥，特別A!一個人打趴兩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易涯空揮兩下拳頭，輕輕抵在江暉神色憂鬱的俊臉上。

「幹嘛，你這樣好醜，笑一個我看看。」

他不笑，易涯就捏著他臉上的肉往上挑，非讓要笑一個不可。

「小暉……」

易涯話沒說完，江暉就伸手把他摟進了懷裡，滿腔清新的薄荷味佔據他了的神經，抱得太緊都快要呼吸不暢了。

趙子茜翻了個白眼，安靜離開。

江暉心裡難受極了，「對不起，我應該和你坐一起的，我不該和他們敬酒，還被老師拉住了，，我……」

易涯嘴巴堵在他懷裡，悶悶地說，「你少來，你明明開心著呢，那麼多人喜歡你，給你送禮物，你不開心嗎？」

江暉說，「不開心。我沒要。我都還回去了。我不要他們的禮物。」

易涯問他，「那你要誰的禮物啊？」

江暉貼在他耳邊，默默飄出了一個字。

「你。」

易涯耳朵痒痒的，笑著說，「我沒禮物給你。」

江暉堅持，「你有。」

易涯重複，「我真的沒有。」

江暉仍然堅持，「我說有，你就有。」

「你不給，我就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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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涯：我不管，我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