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8.

新學期伊始，江暉短暫的半年幼兒園生涯結束，正式成為了一名小學生。

從那節美術課過後，他從大家的眼中釘晉陞成為掌中寶，大家搶著和他做朋友，再也沒人提起一開始自閉症的傳言。江暉的厲害是在各個方面的，比如他認識無數個漢字，會背無數首古詩，英文念得比老師好聽，數學題算的比老師快，就連跑步的時候也是第一名。

而且這個小瘦猴還越長越水靈了。

這半年來，他被呵護得很周到，乾癟瘦弱的身軀漸漸發育起來，裹上了一層軟乎乎的肉，蠟黃的小臉變得光滑紅潤，捏起來看起來像一顆草莓味的棉花糖。

這個形容詞是易涯想出來的。江暉皮嫩，輕輕掐一下就會留下粉紅色的印子，使勁揉搓一會就能變成一顆水靈靈的草莓。

江暉知道自己的臉在易涯面前很受用，所以每天都會記得在臉上塗潤膚乳，想讓自己的臉變得更滑更嫩一點，那樣哥哥就會更喜歡他。

易涯下手通常沒什麼數，好幾次都把江暉活生生折騰哭了。這時候他就會捧著他弟弟的小臉叭叭叭親上幾口以贖罪。親完之後江暉就能立刻把眼淚給吞回去，還把臉湊過去要他親。

兄弟兩人親熱起來也不害臊，蘭茉和俞帆也以此為樂，躲在角落裡給兩個孩子拍視頻。

蘭茉說，「這兩個孩子關係真好，就像我們當年一樣。」

「胡說，我可從來沒親過你。」俞帆說，「哎，他們要是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多好，咱們就親上加親啦！」

蘭茉：「為什麼一定要是Alpha和Omega呀，都是Beta也可以結婚，只要他們兩個互相喜歡就好了。」

「不過易涯這個孩子啊，從小就特別崇拜他爸，說以後一定要成為和爸爸一樣厲害的Alpha，還特意讓我給他安排拳擊課和散打課，從小訓練體能呢。我們周末出去，就是陪他去上這些課。」

俞帆一驚，「這決心還挺堅定吶。江暉沒跟我聊過這個事，他就是這種不爭不搶的性格。」

「他估計也不想成為Alpha吧，見了那人以前的樣子。」

對話到了這裡，兩人便沒再說話。

俞帆口中的『那人』，就是江暉他爸江連城。

憑藉著自己是Alpha，欺壓捆綁老婆孩子，在外也是招搖誆騙，在爛人里充當Alpha大哥，吃喝嫖賭抽樣樣精通。

沉默了一陣，蘭茉再次開口，「帆帆，我叫易峰山派人去找過了，沒找到他。」

「警方那邊也通知過，叫他們隨時注意這個人的動向。」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能突然逃掉。我們查過出入境記錄和出行記錄，他甚至沒有出過平市，他到底能躲在哪裡？」

這件事她一直默默地在做，原本是想著立刻把江連城抓起來，但半年過去仍無進展。

現在也是時候和俞帆坦白了，畢竟人沒有抓到，這個瘋狗隨時有可能反咬他們一口，危及俞帆和江暉的安全。

「他不知道你。」俞帆說，「我從沒和他提過。」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那麼傻，知道他對我的好都是浮在表面。」

「但他替我還了債，救了我媽，我實在沒有辦法拉下臉拒絕他。」

「我不清楚他的底細，當然不能把你一起連累了，所以那段時間沒有和你聯繫，也沒有和你求助，對不起。」

蘭茉拍拍她的肩，「別和我說謝謝和對不起，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不說兩家話。他們兩個都是我親兒子，你是我親姐妹，我堂堂易夫人怎麼會讓爛人碰到你們，你要相信我。」

「好的，相信你，易夫人。」

「這就對了，走，把這個視頻導出來存上。」

19.

小學開學前安排了一次體檢。

之前易涯因故錯過了二年級的統一體檢時間，這一次和江暉被安排在了同一批。

易涯對這一次的體檢非常期待。

他最期待的項目叫做第二性別潛能測試，主要內容是通過血液和機能測試來判斷孩子未來的第二性別發育趨勢。這項技術發展起來還沒多少年，精確度不算很高，勉強達到70%。

這個測試主要是為了給有分化成Alpha和Omega潛力的小孩子打一劑預防針，提前了解第二性別的相關知識，以便於更好地為將來的分化做準備。

給他們抽血的護士是個女Omega，看起來很年輕，像是剛大學畢業。見了兩個白白凈凈軟乎乎的小孩進來，眼睛都亮了一圈。

「小朋友，你們好呀，等會要抽血，怕不怕？」

易涯拍拍胸脯說，「不怕，我以後是要做Alpha的，怎麼會怕抽血！」

「小朋友真勇敢，那你先來？」

易涯毫不猶豫地坐下來伸出了他白皙滾圓的小手臂，閉緊了眼睛轉向旁邊的牆，拳頭攥得老緊。

「放鬆，放鬆，別握那麼急，哎，對。」

「很快的啊，就像蚊子叮了一樣。」

「小朋友真乖，好啦，按一會，等他不流血了就可以拿開了。」

相比第一個小朋友，第二個就安靜很多，既沒有嚷嚷自己想成為Alpha或者Omega，也沒有閉上眼睛不敢看針筒，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是在最後拔針的時候對護士說了聲謝謝。

「小朋友，你也想做Alpha嗎？」護士問他。

江暉堅定地說了聲「不想」。

沒過一會他又小聲補充道，「哥哥是Alpha就夠了。」

護士說，「你們兄弟兩感情真好，不管以後誰成了Alpha，都要像現在一樣珍惜對方哦！」

兩個小朋友對視後點點頭，臉頰還紅紅的，看來是被護士的話逗得有點害羞。

護士被兩個小孩萌得七葷八素，貼姓名條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傻笑，也忘記了剛才調換過玻璃瓶的位置。

「來，又是新的血樣。剛才那兩個小孩好可愛哦！你們都沒看到！」護士表情還蕩漾著，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樣重大的錯誤。

也沒想過這個錯誤，會影響了兩個孩子的一生。

20.

一個星期後，檢驗結果直接寄到了家裡。

易涯拿著他的第二性別潛力測試化驗單，歡天喜地在沙發上來來回回蹦躂了一個小時，嘴裡不停地叫喚著，「Alpha！耶！我果然是Alpha！哈哈哈哈哈！我一定會成為和爸爸一樣帥氣的Alpha！娶一個和媽媽一樣漂亮的Omega回家！然後生一窩可愛的小孩！」

「江暉，沒關係的，你是Beta也沒關係。我一定會成為一個特別優秀的Alpha，一輩子都罩著你！」

易涯蹦累了，看到角落裡的江暉，以為他很失落，就跑過去安慰他，還給了他一個『一輩子』的承諾。

這個承諾聽起來很傻，還不現實，但透過江暉的花痴濾鏡進了腦子裡，那就真的是一輩子。

哥哥說要罩他一輩子，這簡直比結婚典禮上生死不離的起誓還要浪漫的多。

報告顯示，易涯成為Alpha的潛力高達85%，另外的15%是Beta，而成為Omega的幾率竟然是0%。報告下方還增加了一行小字，說孩子分化成Alpha的幾率很高，提示家長應該提前為孩子的分化做好準備，從飲食，運動作息上都給出了相關的建議。

蘭茉和俞帆看著易涯這發瘋的樣子覺得頭疼，又感到欣慰，沒枉費這孩子這麼多年來的努力。按道理來說，這孩子分化成Alpha的潛力這麼高，加上後天的鍛煉和努力，這事基本是沒跑了。

而江暉的那份化驗單就顯得普通很多，Beta：90%，Alpha：2%，Omega：8%。

他把這份化驗單拿在手裡，心裡有什麼梗突然就放下了，這簡直是他聽過最好的消息。太好了，2%就和0%沒有什麼區別。他不可能成為Alpha。

Alpha在他眼裡的形象早就惡劣到無可挽回——暴戾，支配，變態的控制欲。他在書里看過，Alpha的天性就是施暴和支配，這是造物主給他們的特權，這是Alpha在這個社會裡橫行霸道又無人管束的理由。

他看著易涯在沙發上蹦蹦跳跳的樣子，又不自覺地減少了內心深處對Alpha的芥蒂。

那只是個個例而已。

他爸那種人成為Alpha，就是暴殄天物，浪費資源。

易涯才是應該成為Alpha的人，天生就凌駕與眾人之上，天之驕子，大家也樂意對他臣服，受他支配。

而他呢，在角落裡做個安安靜靜的Beta，看著哥哥發光發熱，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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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差點忘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