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是你的誰

錢如玉眼眸微閃，故作鎮定，「有啥不合適的？不就吃頓飯？你要想去，我們也歡迎。」

劉曉偉擺擺手，笑道，「我可不敢去，今天是女婿上門拜年的日子，我要去了，非得被錢爺爺打出來不可。」

「景哥，如玉，你們不夠意思啊，咱這關係，你們倆好上了居然都不告訴我，真是的。」劉曉偉眼神幽怨的瞪了眼錢如玉。

錢如玉嘿嘿一笑，「這不是還沒定下來嗎？」

「其實我早就瞅著你倆不對勁了，你們不說我也能看出來。」

「行了，不當電燈泡了，我先回家了，我大哥大嫂也去轉丈人了，我還得回家做飯呢。」劉曉偉說完，從屋裡出來，打算回家。

「你做飯？你二哥二嫂走了？」

這幾天忙著過年，還真沒聽到劉中偉和那個王美麗的消息。

提到不爭氣的二哥和他那奇葩對象，劉曉偉切了一聲，輕嗤，「那可不是我二嫂，人早被我爸趕走了。我二哥也跟著走了，他呀，被那個女人迷的神魂顛倒，還揚言要跟我們斷絕關係，隨他去吧。」

劉曉偉搖了搖頭，面上難掩對劉中偉的失望之色，揮了揮手，就跟他們告辭，回家了。

陸景進屋封好了爐子，給桌上上了香，隨後鎖了門，就跟錢如玉一起去錢家吃晚飯。

這會子他們也不怕被村裡人看到了。

錢如玉想了想，反正他倆都經過家長同意了，在一起是遲早的事，幹嘛躲躲藏藏？

都活過一世的人了，她不必太過在意其他無關緊要之人的眼光。

陸景的車今天在她家門口停了大半天，想必村裡已經傳遍了。

藏也藏不住。

路上。

倆人並排走著，陸景撞了下錢如玉的胳膊，神秘兮兮的說道，「曉偉有情況知道嗎？」

「啥情況？」錢如玉看向他，故意雙手捧臉，一臉嬌羞，「該不會……還對我沒死心吧？」

陸景，「……」

他毫不客氣的斜了她一眼，「自戀狂。」

錢如玉同樣白了他一眼，故意氣他，「要不是你橫插一杠子，他就是我家上門女婿，我爺爺都給我包辦了。」

「那要不，我退出，你們繼續？」陸景臉色一沉，站定了腳步，不走了。

錢如玉也停了腳步，看著大刺刺站在那，黑著臉的男人，拉了他一下，「快走啊，那邊有人看著呢？」

陸景生氣了，板著臉，特傲，「不走。」

錢如玉餘光瞄到倆嬸子從麥場邊的小道上過來了，她生怕被人碰到他們八卦，她急忙討好似的順毛，「我這張破嘴，不該胡說八道，你才是我真命天子，我做夢都想得到你。你別生氣了，快走啊，那邊那倆嬸子過來了，一會攔住我們問東問西，想走都走不了了。」

陸景眼皮子一一掀，看向她，「我是誰？」

「陸景啊。」錢如玉想也沒想就回道。

陸景不滿意，繼續問，「我是你的誰？」

「對象。」

「還有呢？」

錢如玉瞅著這磨人的小妖精，嘀咕，「冤家。」

陸景作勢又要轉身離開。

「未來老公。」她脫口而出。

陸景手搭在耳朵上，裝聾，「沒聽見。」

「老公，我未來的老公。」

媽的，太磨人了，還想綁起來收拾一頓。

陸景嘴角勾起，氣順了，長腿一邁。

「哎呀，如玉，你們幹啥呢？」倆嬸子已經到了麥場，看到倆年輕男女在路上站著，沖錢如玉大喊。

錢如玉沖她們喊，「嬸，沒幹啥，要回家吃飯。」說著錢如玉趕緊扯了把陸景，就往家跑。

別人怎麼在背後議論她管不著，可別讓八卦的婦女們逮著他們刨根問底，她真扛不住。

從麥場上跑過來，到了公路上，錢如玉才鬆開了陸景的手，自動忽略他剛才是如何折磨她的，八卦的問，「你說曉偉有情況，啥意思？」

「他看上你家親戚了。」陸景也沒繞彎子，直接告訴她。

「我家親戚？」錢如玉歪頭想了想，想到了誰的身影，眼睛募地睜大，「我表姐？」

陸景點頭，「好像是，他說是你姑家姑娘。」

「媽呀。」錢如玉被震驚到了，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劉曉偉竟然看上了趙勝英。

「那小子今天看到我上老丈人家拜年，羨慕又嫉妒，打算找媒人提親，他不知該找誰，正發愁呢。」

劉曉偉今天是真的特不淡定，大哥帶著嫂子去拜年了，陸景也開車直接殺到了如玉家。

只有他一個人在村裡無聊的亂轉。

過完年二十二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尤其心裡裝了人，那種感覺就更迫切。

更重要的是，害怕自己不出手，人被別人搶了。

大哥結婚的時候，大林還托如玉給他介紹趙勝英呢。

劉曉偉心急如焚，卻又害羞，不好意思主動告訴他爹。

他今天忍不住跟陸景說了這事。

「他和我表姐不會偷偷談上了吧？」

陸景看了錢如玉一眼，語氣有些意味深長，「好像是彼此都有那個意思，人含蓄，窗戶紙沒捅破呢，哪像你，看上我，暗送秋波送的那麼明顯。」

錢如玉想把欠揍的男人一腳從路邊踹下去。

能不能不要總拿出來說？

她就是先看上他的，咋地？

她爭取自己的幸福有錯？

錢如玉懶得搭理他了。

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頭。

「如玉，我要謝謝你。」臨近家門口，陸景突然擋在了她面前，斂去帥臉上邪肆的笑，怪認真的看著她。

錢如玉撅著嘴，「？？？」

他眼眸滿是深情的看著她，語氣緩慢的開口，「謝謝你那麼勇敢，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義無反顧的靠近我。你改變了我很多，確切的說，是你重新治癒了我。我們之間，如果不是你主動你努力，或許，真會彼此錯過，那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

錢如玉看著雙眼溢滿深情的注視著她，語氣誠摯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撇了撇嘴，「幹嘛呀，調侃完我，又來深情的？」

她總感覺，陸景這些話，有點深奧。

他說，她重新治癒了他？

為什麼是重新？

她有點想不明白。

在她發獃的時候，陸景摸了把她毛絨絨的腦袋，「不生氣了吧？那快走，餓了。」

陸景單手插兜，大刺刺的走在了前頭。

錢如玉回過神來，追上去，「陸景，你大爺又欺騙我感情。」

她差點就感動的哭了。

……

陸景吃完飯，在外婆家住了一晚，就回了市裡。

轉眼就到了正月初五，錢志遠和蔡皓康父子倆也馬上該回省城了。

錢志遠初七上班，按理說，明天就該走。

他不知該如何給老父老母提回去的事。

他們都希望他能多待一段時間。

可情況實在不允許。

初五早上，其他人還沒起來，院門還沒開，錢有財和兩個兒子坐在爐子旁喝早茶，

錢志遠想藉此機會提提他和孩子明天回城的事。

錢志遠好久沒喝過這種熬的罐罐茶了，他有些不適應，剛熬上的茶他倒給了父親和大哥，太苦，他喝不慣。

他等著後面熬的淡了再喝。

「爸，大哥今天初五了都，時間過的可真快。」錢志遠狀似隨意的感嘆著，為後面的話做鋪墊。

錢有財抿了口茶，又吃了口油餅，說道，「初五，還早著呢，十五一過，才算過完年。」

農村人就是這樣，沒啥活計，不像城裡人過完年要準時上班。

農村這邊一般都是初五一過村裡開始耍秧歌，然後一直耍到正月十五，接著耍社火。

社火耍完，才算過完年。

到時候，開了春，果園裡的樹該剪枝條了，學生們也陸續上學，地里陸續忙活起來。

錢志遠初七要上班，心裡有些著急。

錢有財不知有沒有看出他的心事，他喝著茶說道，「志遠，你和皓康難得回來，就等村裡耍完了社火再走吧，昨天我聽小斌還和皓康說耍社火的事呢，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也是咱上水村的一份子，到時候給他安排個走高蹺的玩玩。」

「這……」錢志遠不知如何回答。

除了要上班，他還擔心著回去該如何給蔡麗麗交代。

他們父子是偷著回來的。

錢志遠的猶豫，錢有財神色微暗。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他知道，他們要離開了。

兒子孫子這一走，不知何時還會回來。

他這把老骨頭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有機會再見他們？

錢志遠沒表態，好像大家都感覺到了離別的氣息，氣氛突然就僵了下來，父子三人都沒說話，只有爐子上的茶罐罐茶里的茶水熬的咕咕作響。

就在空氣安靜到讓人有些窒息的時候，突然從大門口傳來一陣雜吵聲。

接著是鐵柵欄門被推響的聲音。

隱隱約約還有人在喊錢志遠。

是用普通話喊的。

錢志遠聽到那聲音，猶如魔音繞耳，下意識的蹭一下起身，走到客廳門口。

就看到大門上站著好幾個人，其中，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大力的推著門。

錢志遠面色滿是驚愕之色，眉頭突突直跳。

不是吧？

蔡麗麗竟然找來了？

站在大門口，穿著高跟長筒皮靴，長款藍色羽絨服的燙髮頭女人，的確是錢志遠的愛人蔡麗麗。

老公大年三十偷偷帶著兒子跑回了老家，這個年過的，沒有一點年味。

她爸媽在家嘆著氣，她也怕兒子在農村受罪。

很怕他被錢家人洗腦。

蔡麗麗早就想找過來，可是初三以前都沒什麼車，她爸媽不讓她過來。

昨晚她買了張火車票，半夜上了車，天沒亮就到了隴山縣城，她坐了來金山鎮的第一趟班車到了鎮上，正好就搭了輛來上水村走親戚的摩托車就到了上水村。

根據記憶，她找到了錢家的老院子，院門鎖著，沒人住。

她打聽了個鄰居才知道，錢家蓋新房了。

蔡麗麗被錢家鄰居帶到新房門口，看著這氣派的鐵柵欄門和那一排排泛著亮光的白瓷磚平房，有些驚呆。

向鄰居確認了一遍，對方肯定這是錢家。

她才開始推門喊錢志遠。

此時，錢志遠站在客廳台階上看著蔡麗麗那張兇巴巴的臉。他內心嘆了口氣，就邁開沉重的步子朝門口走去。

她居然一直找到了老家！

錢緊和錢有財也出來了。

「麗麗，你怎麼來了？」錢志遠打開了鐵柵欄門，去拉蔡麗麗。

門一打開，蔡麗麗怒氣沖沖的推了錢志遠一把，「錢志遠，你把我兒子帶哪了你？誰讓你不言不語的帶走我兒子的？」

蔡麗麗聲音特別沖，不依不饒的。

錢志遠被她一推，後退了兩步。

給蔡麗麗帶路的倆鄰居，看到錢志遠這城裡媳婦居然如此兇悍，眼神都有些微妙，開始竊竊私語。

「麗麗，先進屋，去屋裡說。」

錢志遠又去拉蔡麗麗。

錢有財和錢緊過來了，屋裡待著的錢老太和楊雪琴以及錢如玉幾個孩子都從屋裡探出了腦袋。

錢如玉頭髮亂糟糟，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看到門口和錢志遠拉扯的女人，臉上劃過一抹詫異。

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又揉了揉眼。

蔡皓康還沒來得及穿羽絨服，看到他媽居然出現在了爺爺家門口，還和他爸推搡著，蔡皓康急忙跑了過去。

他喊道，「媽，你怎麼來了呀？」

蔡麗麗看到兒子，急忙將人抱到了懷裡，「康康，誰讓你跑這裡來的？啊？你這死孩子，是不是被你爸強迫的？」

蔡皓康從她懷裡掙脫開，看著蔡麗麗脆生生的開口，「媽，不是我爸非要帶我來的，是我想念我爺爺奶奶，還有我們老家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我爺爺奶奶和大伯他們呢。所以我讓我爸帶我過來看看他們，家裡人都對我可好呢。而且，你看，家裡變化多大呀，跟你以前跟我描述的完全不一樣，媽，你快進來。」

蔡麗麗本來一肚子火，正在朝錢志遠身上發，兒子一番話，說的她想發火都發不出來。

「麗麗呀，我的兒媳婦，你這麼老遠怎麼過來了？快進屋。」錢老太佝僂著身子，走到蔡麗麗跟前，去拉她的手。

蔡麗麗拉著張臉，看著錢家人都穿著嶄新時尚的衣服，站在院子里看著她。

蔡麗麗又掃了眼院子里，不得不承認，錢家的確跟她記憶中的樣子變化太多了。

她的視線落在站在最後面的錢如玉身上，想到上次錢如玉去省城，她跟她的矛盾，眼眸微微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