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3章 你算什麼東西

恩農身體輕顫，慷慨激昂的說著自己心目中完美的神。

應當擁有無限燦爛的光輝，以及強大無匹的力量。

一言一行都充斥著神的光輝，神的威嚴，神的智慧，應當超凡脫俗，擁有不可靠近的神聖之感。

然而霧神的真實模樣，竟然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模樣，言談和煦，嗓音柔和，待人禮貌，哪裡見得到幾分威嚴，幾分神聖。

她不是神！

她只是空有強大力量的一個女孩罷了。

恩農顫抖的身體像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咬牙切齒說道：

「她不是獨一無二的神，她一點都不特殊，只要擁有相應的力量，霧神那個位置誰都能坐！」

擔當霧之眼典司的期間，每一次聆聽霧神的神諭，他都忍不住想象有一個小丫頭故作老成，賣弄聰明，享受神界的信仰。

為此，他的精神終日飽受折磨，無法釋懷，以致於他成為霧之眼歷史上最「短命」的典司，假死來逃脫霧神的注視。

埃爾貢望著這位忿怒之情完全溢於言表的老朋友，聽到了他頻率加快的心跳，一直等他發泄完情緒，才緩緩說道：

「你……算什麼東西？」

「啊？」

恩農表情儘是錯愕，愣愣地轉頭看向少年姿態的隱者埃爾貢，他和對方算是半個朋友，以前有過不少的交情，也知道埃爾貢性格頗為和善。

正是由於埃爾貢和最初的和默妮，才創造了神界第三個輝煌的黃金時代，和諧時代，埃爾貢也被世人尊稱為和諧之隱者。

換而言之，神界人都知道埃爾貢是個好脾氣。

現在竟然有一句指責的髒話從他口中說出，使得頗為熟悉隱者的恩農直接愣住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出現了幻聽。

下意識疑惑的「啊」了一聲，埃爾貢從來沒罵過人。

「我說，你算什麼東西，恩農！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委屈了，覺得霧神不配。」埃爾貢的長袍和絨毛都在狂風中舞動，五行法杖落地，一股強大的魔力澎湃洶湧。

他的狀態的確沒能恢復完全，但是面對一個暗中突破本源級的恩農，依然有百分百的勝算。

這一次聽的清清楚楚，恩農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從懷裡取出那枚金色的懷錶。

打開后，裡面不是常見的鐘錶指針，而是許多繁瑣的線條和奇異的符號。

他正常的壽元只有兩三年可活，但不代表沒有辦法延續自身的生命，也不代表他甘願等死。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罵人。」恩農淡淡開口，慢條斯理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這麼多年的假死和隱藏，他已經練就了一身優秀的涵養，紳士最標準的風度就是優雅和穩重，除了面對霧神時偶爾會失態。

埃爾貢往前邁了一步，隱約間有一隻巨型狐狸的虛影浮現，冷冷道：

「霧神的霧滋養萬物，使得神界鍾天地之靈秀，蘊人傑之風華。」

「霧神無私的施捨自己的力量，克爾頓因此開啟了迷霧機械的黃金時代，造福無數不具備魔法親和力的人類，神界從不知曉能源危機為何物。」

「霧神的神諭每一條都在教導眾人向善，向真，崇尚自然與和諧，她是神界神界文化的一部分。」

埃爾貢以一種極具壓迫性的態度和語氣，問道：

「無論誰能為神界做到這些，哪怕它只是一條蟲，一條狗，我也願意尊稱它一聲……神！」

「而你，恩農，假死逃脫的第三任典司，有那麼多人相信你，尊敬你，你竟然全部辜負了，如今更是加入了瓦尼塔斯，所以你有什麼資格懷疑霧神，指責霧神？」

「你配么？」

坦白來說，埃爾貢真的很理解恩農悲憤的心情，但單純的理解歸理解，客觀的事實不會因個人的情感而產生變化。

這都不是恩農加入瓦尼塔斯的理由！

接二連三的被人呵斥，痛罵，紳士的涵養也冒出了一縷縷怒火，恩農冷聲反駁道：

「我說了，那個位置，誰坐都行，她只是好運氣融合了我們神界的陽之一氣。」

「你覺得誰坐都行？是發瘋的洛佩斯，是在星空漫遊的瑪爾，是妖魔王，還是你，亦或者誰？誰能比現在的霧神做的更好。」

用假設性的語言去推論已經發生的事情被稱為「馬後炮」，很經典的一種我上我也行的說法，沒有什麼真實的道理。

況且，神界的霧氣不單單是陽之一氣，其中還有霧神本身來自泰拉的力量，兩者融合升華，才是現在普惠眾生的霧氣。

霧神就是特殊的。

埃爾貢和恩農在「神」的概念上產生了強烈的分歧，且無法調和，最終演變為一場戰鬥。

恩農蒼老的手指用力按向懷錶，旋即一股熟悉又讓人震驚的力量彷彿決堤的洪水，將隱者埃爾貢逼退，同時將他布置的結界撞出一條條不規則的扭曲裂縫，有許多能量外泄，摧毀了房屋，小鎮上的人驚恐大叫逃跑。

失調！

那枚金色的懷錶似乎蘊藏了洛佩斯的一部分能力，擁有記憶的屬性，現在被恩農釋放了出來，取得了奇襲的效果，埃爾貢也不得不暫且全力抵抗失調的攻擊。

恩農接著捏碎了自己的桃木手杖，化為成片細碎的光點，一道傳送魔法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型，鏈接著未知的目的地。

「我很失望，我以為你會理解我。」恩農向著隱者嘆息，他之所以沒在埃爾貢出現的第一時間就使用懷錶和手杖，是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想要被認可的感覺。

他迫切希望有一個人能認可自己對霧神的觀點，而且這個人在神界要有身份，有地位，有不凡的見識，最好還是自己的老朋友，所以他才和埃爾貢說明了自己的心情。

行事偏激的人，會愈發渴望別人的認可。

就在傳送陣成型的剎那，恩農的嘲諷和笑容掛在臉上的時候，厚重的大地陡然破裂，從中鑽出一隻穿山甲似的神獸，用堅硬的利爪粉碎了魔法陣，也將恩農給頂飛了出去。

要不是恩農身體表面連續冒出一片魔法的光芒，食金獸的爪子能順勢將他剖開。

「食金獸！」

恩農一顆心猛墜谷底，自知已經很難有逃命的可能，但求生的本能依然讓他爆發了全身力量氣血和力量，化作一道光線沖離重泉大陸。

轟隆隆……

天空落下一根由霧氣構成的手指，狂風大作，雷鳴電閃，威勢無窮，直接將逃跑的恩農給按了下來，砸落向大地深處。

霧神以一副沒有表情的冷漠姿態出現在重泉。

從深坑中爬出的恩農灰頭土臉，身上多處骨骼折斷，望著天空站立的霧神，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擁有著難以形容的高貴氣質，像是凌然於萬物之上，太陽照耀著珠白色長裙，為她鍍上一層神聖的金色光輝，甘心化作了陪襯。

她只是站在那裡，就壓過了全世界的風華燦爛。

她就是，無意識的霧神么！？

恩農顫抖，從未見過這樣的霧神，現在的霧神才是真正的神啊，不可直視的完美，不可褻瀆的威嚴，不可理解的智慧。

「偉大的神啊，這才是您應該擁有的模樣。」恩農大喊，那聲音彷彿撕心裂肺，彷彿苦盡甘來。

緊隨而來的埃爾貢神色微微古怪，懷疑恩農是不是賤骨頭，溫柔的神他不喜歡，冷漠的神他反而無比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