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心試探

「我回來了！」這時，外面傳來了少女輕快的喊聲。

宋宣之連忙擦乾淨了臉上的淚水，沙啞地說道：「雲姐姐，我、我去廚房找籃子，我現在就去山上找野菜！」

哪怕他才十三歲，他也認為自己是個男子漢，男子漢應該照顧姑娘家，哪怕是自己忍飢挨餓，也不能讓姑娘家餓著了！

「我已經去村裡買了一些菜回來了！」雲芍藥將小竹籃擺在了他面前，然後，微微低下了頭，凝視著他小鹿般濕漉漉的雙眼，「你怎麼哭了？」

「沒、沒有啊……」宋宣之害羞地紅了臉，「風太大，眼睛里進東西了。」

雲羅村和桃源村只隔了十多里地，處於青河的上游。

原主以前在雲家的日子很苦，常常要在寅時起床，走七八里的山路去深山打柴，有一次病得厲害了，剛好遇上了宋宣之，他還幫她挑過一回柴。

不過，在她被救之前，兩人相遇的次數寥寥無幾，印象里，宋宣之是個很害羞的孩子。

「我去村裡買了一些菜，咱們今天中午吃春卷吧。」

「菜？雲姐姐，你哪有錢？」宋宣之不解地問道。

「呃……我奶奶之前給我的。」雲芍藥想了好久，才給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

眼盲心不盲的宋墨之，又陷入了深思。

雲羅村的人一直說雲芍藥是雲家撿來的孩子，而雲老太太也對這孩子很不尋常，她偶爾會喊這丫頭去吃一頓好飯好菜，在整個雲家，也就這丫頭有那待遇了。

雲老太太信佛，為了給全家人祈求來世的幸福，她恨不得搬空了整個雲家去做好事，別人說什麼慘話她都信，就見不得自家人一點好，什麼錢、米、菜……都往外送，她在接濟穿新衣的「窮」人時，就沒想過全家人都穿著破衣爛衫。

如果雲芍藥真的是撿來的孩子，那麼，雲老太太會時不時給她錢，也就不奇怪了，畢竟，幫助外人可以給自家人積陰德。

只是，哪有投河自盡的人，身上還揣著錢的呢？想來，這雲芍藥說的話，不可全信。

「雲姑娘，我可以冒昧地問問，你是找誰家買的菜嗎？」宋墨之輕聲問道，「桃源村雖說民風淳樸，但也有一兩個不見得就不會欺負外人，若是你買得貴了，就讓小四帶你退回去吧。你年紀小，存點錢不容易，錢還是得緊著花。」

宋墨之此言，存了試探之意。

雲芍藥一聽這話，卻對他好感更甚，宋家這二郎真是溫柔又體貼。

「我對桃源村不太熟，不記得人臉，算了吧，」雲芍藥打了個哈哈，「我去給你們弄春卷。」

雲芍藥的話聽起來很自然，可這並沒有讓宋墨之打消疑慮，但他也沒有抓著不放，就將這件事暗暗壓在了心底。

「雲姐姐，我可以進來給你打下手嗎？」宋宣之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問道。

十三歲的小少年長得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那是一種雌雄莫辯、宜男宜女的漂亮，他有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睫毛又長又翹，挺秀的鼻子下，是微微上翹的紅唇。

即便他安安靜靜的時候，你也感覺他彷彿在微笑。

雲芍藥喜歡所有美好的事物，自然點了點頭。

宋宣之的眼睛頓時更亮了，像是落滿了星輝，他有些激動地捏住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