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相公,我好害怕
齊一鳴趁它尚未飛遠,又彈出幾粒石子對準它的腦袋狠狠射出,這才罷手。
然而,當他從岩石縫中走出時,便聞到身後腥風血陣陣。他倏地回頭,看到兩頭野豬從山上徐徐而來。
它們身形龐大,瞳孔幽深,足有兩尺長的雪白獠牙森冷無比,嘴角涎液伴著血水成線滴落,粗壯的腳上的爪子鋒利如鉤。
而在它們身後,有一頭同樣壯碩的白虎腸穿肚爛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兩頭野豬竟能捕殺掉老虎,除了體型上的優勢外,還有它們的腦子夠靈活。
顯然,這並不是普通的野豬。
齊一鳴蹙眉,猛地蹲下,從地上撿起兩塊尖細鋒利的石頭。
兩頭野豬身上的鬃毛根根倒豎,嘴裡發出低低的嘶吼聲,其中一頭突然撒開了蹄子,如頭瘋牛般衝來。
它的體型龐大,四肢粗壯,震得整個大地都在晃動,如若被它那長長的獠牙刺中,後果將不堪設想。
眼看那碩大的頭顱就要狠狠撞上,齊一鳴身子一躍,翻到它身上,一手摟住它的脖子,手中銳利如刀的石頭用力插入它的脖間。
「嗷!」野豬發出凄厲的驚天動地的慘叫,脖子間噴出大量的鮮血。可它的力道何其之大,身子用力一抖,便將齊一鳴甩落在地,一隻腳重重踩了下去。
齊一鳴身子一個翻滾躲了開去,而另外一隻野豬,卻是四蹄騰空,向他俯衝而來。
地面的野豬發了瘋似的撞擊他,半空中又來了一頭,他的處境堪憂。
他再一次翻滾躲開野豬的頭顱,就著仰躺的姿勢,在那頭野豬撲到身上的一剎那,另外一根石頭狠狠刺入了野豬的咽喉。
「嗷!」又是一聲慘叫,兩頭野豬都受了重傷,一時半會兒卻是死不了,反而越發瘋狂地發動攻擊。
齊一鳴即便是擁有好身手也是吃不消,只好躍上樹榦上歇息。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這兩隻傢伙的靈智。
兩頭野豬竟同時發力,厚實龐大的身軀猛然重重地撞在樹上,他差點掉了下去,好在手疾眼快地抓住樹枝穩住了身形。
而此時,躺在地上原本該死去的老虎突然站起,發足狂奔下山。
原來它一直都在裝死,等待機會。
不好!
何苗在山腳下!
齊一鳴一晃神,竟被野豬震得從樹上掉了下來。
而不待他翻身起,鼻間便有腥風而至。
兩頭野豬竟然從那般遠的距離,直接撲騰過來,對他是恨極。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齊一鳴對著其中一頭野豬一拳轟出,可另外一頭野豬已張開血腥大口咬向他咽喉。
齊一鳴一將野豬轟飛,與此同時,也一腳踹向插在野豬咽喉上的石塊。
石塊沒入野豬喉嚨處,更多的血液噴出,如暴雨般淋了齊一鳴。
這頭野豬抽搐著倒在地上,這一頭野豬搖頭晃腦又撞了過來。
齊一鳴以相同的法子再往它脖子上插上石塊,便沒管它們,朝著山下飛奔。
何苗也聽到了凶禽的叫聲與野豬的慘嚎,心驚膽戰地躲在大樹後面一動不動,一面又忍不住看著山上,心裡無比的焦慮,站成瞭望夫石一般。
此時已是黃昏,太陽逐漸西沉,山風吹拂,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她心中越發惶恐不安。
忽然,看到一個白點有遠及近飄來,如一朵移動的花。
待近一些,她仔細一看,竟是那隻白虎!
只見它滿身的污血,腹部處像是有什麼東西墜著,一看竟是內臟腸子什麼的,頓時嚇得她手腳發軟。
好兇殘!
她暗自祈禱那白虎看不到自己,可當她偷眼再看時,卻對上它森冷可怖的猩紅眸子!
即便離她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它卻早已鎖定了她!
為什麼要針對她?
難道齊一鳴搶了它到嘴的食物,所以臨死前還要咬死她泄憤?
可它為什麼就認定自己和他是一夥的呀!
何苗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跑。
白虎果然拔腿就追了過來,身子矯健,閃電般飛奔,速度極快,沒有幾下,便要追上了她。
忽然,它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往後面看了一眼。
見齊一鳴飛躍而至,白虎發出一聲咆哮,直接四腳離地,朝她後背撲去。
「畜生,敢爾!」
齊一鳴目眥盡裂,將內力提升到了極致,比白虎先一步撲向何苗。
何苗感覺到後面腥風撲來,嚇得手腳發軟,一個踉蹌往前撲去。
心裡有些絕望:老娘穿過來遇上難產沒死,眼下卻要葬身虎腹中,這麼憋屈的死法,只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可下一刻,只覺得腰間一緊,便被人摟著撲倒在地,再順勢滾了兩圈,「噗通!」掉入了山泉水中。
冰涼而甘甜的泉水沒入口鼻,她被嗆出了淚,好在水不深,她又很快被扶了起來。
待她站穩了,耳邊是一把熟悉的嗓音,「這裡安全一些,你先待在這裡別動,我先去了結了那頭白虎。」
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身子輕顫,「相公,我好害怕。」剛逃過一劫,她惜命極了。
這種被毫無保留的依賴和需要的感覺,其實是很不錯的。可是,她身上的衣裳被水濕透,曲線畢露,又緊緊貼著他,也是一種煎熬啊!
齊一鳴費力地將她拉開,瞧著她濕漉漉、黑漆漆的雙眸如小鹿般無辜可憐,心裡又是一軟,卻又不太會哄人,只好僵著手,笨拙地摸了摸她的頭,粗聲道,「乖,我很快回來。」
何苗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任性,便離了他的身,眼巴巴的看著他,「那你快一些。」
白虎拚死對何苗發動一擊未果,也力竭了,一頭栽倒在地上。
不過,它的警覺性也很高,在齊一鳴上岸的瞬間,它便掙扎著翻身爬起,渾身毛髮倒豎,前肢前伸,做出隨時撲殺的動作。
然而,到底是強弩之末,它身子瑟瑟發抖,四肢綿軟無力,齊一鳴只縱身躍起的氣勢,便成了壓倒它的最後一根稻草,不待他一腳踹來,它便轟然倒在地上,就此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