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夢境，殺得屁滾尿流
她高聲喊道，「齊荔。」
齊荔一個激靈回神，對上她仿若洞若觀火的雙眸，臉，微微紅了。
「夫人。」
她站起來，垂著頭，有些沮喪。
「荔兒，我時常說，不要將情緒帶入工作中。」何苗心平氣和的，「你是不是太累了？我給你放幾日假，如何？」
齊荔搖搖頭。
「那你告訴我，你怎麼回事？」
齊荔躊躇了片刻，鼓起勇氣，「夫人，奴婢想知道，水總管去哪兒了？」
何苗愣了愣，才想起她說的「水總管」，便是水逸寒。
齊荔問出口既後悔又忐忑，小臉漲得通紅，一雙手無措地互絞。
何苗嘆息，抓住她近乎自虐的雙手，「你喜歡上他了？」
齊荔將頭埋到了胸前，從鼻腔里發出細如蚊吶的哼聲。
「傻丫頭。你喜歡他，應該早些跟他表白。眼下……」
齊荔一下子抬起頭來，「他怎麼了？」
何苗又是一聲輕嘆，「他有一半的烏塔藏血統。不久前，他族人找了過來，然後，他就離開了。若我猜得沒錯，他已經回了烏塔藏，以後再也不會來這兒了。」
齊荔身子一顫，血色從她臉上褪去。
她一句話都不曾對他說過，他竟然走了。
走了。
永遠不會回來了。
暗戀之花還未開放，便已枯萎。
太令人絕望了。
她踉踉蹌蹌地坐在了椅子上。
何苗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想了想，問，「他若還在，又接受了你，那你願意跟他回烏塔藏嗎？」
齊荔腦子裡混亂無比，想了想，她搖搖頭。
她再愛水逸寒，也不願為了他，而迷失自己。
烏塔藏人生性兇殘，殺害那麼多同胞，恨意深入骨髓，她永遠都無法融入到那些野蠻人當中。
何苗道，「那你該慶幸，自己並未深陷一段無果的愛情里。」
齊荔低垂著頭，心情仍是很失落，卻沒有那麼痛苦了。
「謝謝你，夫人。」
何苗沒再說什麼。
這丫頭是個聰明人，自己很快便能想通的。她就是有點擔心，若是水逸寒真的回了烏塔藏，會轉身來對付齊一鳴。
放虎歸山，她也會被淹沒在悔恨中的。
她洗漱后，她聽著孩子們在外頭的笑鬧聲，心裡頭覺得安寧而幸福。
齊荔生起了暖爐，將房間烘得暖融融的。
她睡意昏沉，外邊的喧嘩聲逐漸遠去。
仿若身處在一片迷霧之中，四周很靜很靜，沒有一點兒聲音。
迷迷糊糊間，忽然有廝殺聲一下子撞入她耳里。
然後，她看到了戰場，以及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士兵，漫天的風雪，戰火紛飛。
齊一鳴神勇威武，猶如天神下凡，領著一幫空間的生靈，將敵軍殺得片甲不留。屍體堆積如山，腳下血流成河，血腥味衝天起。
不知過了多久，廝殺聲漸漸變弱。他舉目四望，敵軍死傷無數，視野里，除了屍體，還是屍體。
過了許久，聯軍兵敗如山倒，已經潰不成軍。他抬手拭一把額上的汗珠，忽然，銳利的目光，鎖定在了某處。
在戰場的邊緣，烏塔藏的大將軍塔肯爾，在一群將士的掩護下，正往深山逃去。
他目光一凜，倏然躍上馬，點出劉銘及其麾下的三千名親兵，向前追去。
「不要！」何苗下意識地喊出了聲，「窮寇莫追，這恐怕是個陷阱！」
然而，齊一鳴沒有反應。
她和他之間，猶如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他看不見聽不見也感受不到她。
她十分焦急，不管不顧地跟在他身後狂奔。
就在這時，「唏律律」的馬叫聲，何苗回頭一看，慕容庭也躍上了一匹馬，飛快地馳聘而出。
「我感覺不妥，我去追大將軍。」他沖身後的人吼了一句。
慕容庭縱馬從她身邊經過，掀起煙塵滾滾。
她停下腳步，邊喘息邊說，「好，師弟，趕緊去勸勸你師哥。」她笑了，眼淚卻流了下來。
不知為何，她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心裡頭反而越來越不安。
前面的漫天黃沙中，夾雜著細碎的雪花，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想使用念力，直接出現在齊一鳴跟前。
可她發現，她使不出來，毒針也發不出。
確切地說，念力調不出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心裡頭惶恐，便撐著腰，挺著大肚子，疾步往前走。
只是，走不了多久，她便感覺到累，漫無邊際的襲來，簡直是一步一喘。
若不是憂心齊一鳴，她根本堅持不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風沙消失了，取之而代的，是被白雪覆蓋的羊腸小道，四周是高聳如雲的山峰。
她知道，此時已徹底走出了沙場，往深山野林而去了。
還追不追？
她躊躇了一下，對齊一鳴的擔憂戰勝了理智，她邁出如灌了鉛的雙腿。
這個時候，她意識有些模糊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疲倦如潮水般席捲她全身，她感覺自己連動一下手指頭都困難。
就在她停下來，想放棄的時候，忽然又聽見了廝殺聲。
瞬間，她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拖著疲軟的雙腳，快速往前跑。
只見前面的一片山谷，齊一鳴帶來的三千親兵，與慕容庭如同猛虎下山，將烏塔藏士兵殺得屁滾尿流，四下奔逃。
肯塔爾浴血奮戰，最終被齊一鳴一劍砍下了腦袋。
好傢夥，真是勇猛啊！
何苗喜極而泣。
過沒有多久，烏塔藏士兵被屠掉了大半，剩下的投降，齊一鳴大獲全勝！
「大將軍，威武！」
「大將軍，威武！」
將士們激動地喊著口號，淳樸的臉笑成了一朵花，上面布滿了汗水與淚水。
何苗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她想奔跑過去，擁抱她的英雄。
可就在此時，慕容庭忽然道，「師哥，前面又有逃兵！」
說著驅馬向前追去。
其餘的將士一愣，下意識也要往前沖。
齊一鳴豎起手掌制止，「你們留在這裡打掃現場，我去看看。」
他縱馬向前追去。
何苗呆了呆，她也想跟上去看看，可腳下全是荊棘樹叢，根本就沒路。
她不甘心，用腳撥開草叢，往前走了幾步。詭異的是，她並沒感受到任何東西的羈絆，她如履平地。
當下也顧不上多想，拔腿飛奔。
遠遠的，看到慕容庭在前方賓士，齊一鳴在後頭緊緊跟隨。兩人逐漸走入更為險峻的山脈，周邊荒無人煙，全是蒼天大樹，遮天蔽月，光都透不進來。
慕容庭忽然停下，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