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老爺子

下午，三點一刻。

季南夏的車來到傅府華宅。外院大門識別了她的車牌號碼，自動打開。

駛進庭院，沿途遇到傅家的傭人，都禮貌地向她鞠躬行禮。

車子停在大宅門口，門童立即上前替她開門。

「謝謝。」女人微笑道謝。下車，徑直走進內院。

時隔月余，重回舊地。這幢華宅，還是一點也沒變。

傅老爺子向來偏好中式建築。眼前的種種景緻，就算與真正的蘇杭園林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繞過九曲迴廊，前面就是傅老爺子慣於午後品茶的茶廳。

季南夏看了看時間，親自洗手泡茶……

熱騰騰的氤氳剛上，茶香掠過鼻息，杯子還未斟滿。

屋裡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

「骨碌骨碌——」是輪子滾動在紅木地板上的聲音。

聞聲，季南夏放下茶壺。起身，掛上溫柔的微笑：「傅爺爺，您回來了。」

話音未落，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剛好轉過迴廊，進入茶廳。

見到她，傅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上，多了幾分和藹的笑意：「是夏丫頭啊。怎麼忽然想起到我這兒來了？」

「我聽雲姨說，你們今天回來。所以就過來看看您，順便帶了一些自己做的素餅。」

「還是你這丫頭有孝心。不像家裡那幾個野小子，成天也見不著個人影。」傅老爺子笑呵呵地說著，緩慢地拄著手杖站了起來。

季南夏上前攙扶，扶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手邊就是她剛才沏好的茶。傅老爺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自從你搬出去了以後啊，老叟就再沒有喝到過這麼好的茶了。」

「怎麼會呢，雲姨沏茶的手藝，可比我強多了。」

「手藝？」老人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用心才是最要緊的。」

傅老爺子話裡有話，季南夏即便是聽出來了，也不敢妄自議論梁彩雲，只能賠笑。

好在，這時傭人端著用盤子分好的素餅走了進來，沒讓屋裡的氣氛尷尬太久。

「傅爺爺，您嘗一嘗。這次的餅子，我特意加了一些春園的鮮花。」

說話時，季南夏把盤子往前輕輕推了一下。

然而，傅老爺子只是笑著稱讚了一句，卻並沒有動手要嘗一口的意思。

「你這丫頭做起這些點心來，總是這麼別出心裁。」他話鋒一轉，「不過，這餅子，老叟今天怕是不敢嘗了。」

「傅爺爺，您這話是……」

「丫頭，你就別跟老叟繞彎子了。自從也承出了事，這麼久了你可一次都沒回來過。今天，你費這心思來給老叟送餅子，是為了過幾天壽宴那事兒吧？」

傅老爺子一句話就點破了季南夏的來意，倒讓人不好再吞吞吐吐。

她笑了笑，坦白道：「傅爺爺，您八十大壽的禮物呀，我早都給您準備好了。到時候，我肯定是一個來給您拜壽的。只不過，辦壽宴的差事，您要不還是再考慮考慮？」

「怎麼？你這丫頭，這是真打算要把自己跟傅家撇得乾乾淨淨了？」老人臉上還是那副和藹的笑容，而他說的話卻讓人後背一涼。

季南夏攥了攥手心，滿是冷汗。但她還是強作鎮定：「我只是覺得，也承的弟弟，也諾，他現在剛接手華司集團。這事讓他來辦，正好是個正名的機會。」

「正名？」對方擺了擺手，「這個機會，你比他更需要。」

「我？」

「丫頭，你以為老叟天天在這大宅子里坐著，就聽不到外面那些難聽的聲音了嗎？」

難聽的聲音。

季南夏知道傅老爺子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