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再回舊宅
「你現在是實習醫生,崗位急診科,實習醫生!」
急診科主任醫師嚴冰寒對於蕭牧之的到來是極為抵觸的。
草草介紹情況之後,帶著一絲不耐煩擺擺手:「我手頭工作很忙,您不過是一個過路的神仙,在這裡屈尊也是委屈了,行了,辦好手續回家吧,明天晚上來上班。」
「我的具體職責是什麼?」
蕭牧之微微皺眉問道。
「您是院長的紅人,誰能管得了你?」
嚴冰寒忽的笑了,冷嘲一聲:「願意做什麼做什麼,沒人管你。」
對於這些冷嘲熱諷,蕭牧之並不在乎,轉身背著背包走出醫院。
看著他的背影,嚴冰寒眼神複雜無比,急匆匆走到一旁掏出電話低聲:「喂,孫哥,他回來了,還進入了醫院!」
「什麼?」
對面的聲音驟然冷厲起來:「當年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他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畢竟知情人都離開了。」
「那就好,想辦法,把他趕走,讓他滾出淄城!」
「好吧!」
……
搭乘公交車,他來到淄城老城區人民路的一處僻靜的老巷子。
看著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
這是他曾經溫暖的家。
幼年時。
每天清晨,父親會騎著自己的自行車提著人造革提包上班,溫柔的母親會幫他細心準備早餐。
模糊的記憶中,清晨的陽光下。
透過灰濛濛的木質玻璃窗向下看去,總會有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女孩站在那裡等他一起上學,她的笑容很甜。
可是蕭牧之發現,竟然忘記了她的名字……
巷子已經空了,四處寫著拆字。
凌亂的垃圾散落一地,這裡已經被圈了起來,即將開發成高檔住宅小區。
走進長滿荒草的巷子。
一隻野貓驟然從一塊鐵板下驚叫一聲竄出,飛快從他腳邊竄了過去。
他的表情淡然平靜,甚至眼神都沒有任何的一絲絲變化。
來到巷子深處門口,掏出脖子上掛了整整八年的鑰匙塞入銹跡斑駁的鐵鎖中輕輕擰動,砰!
門開了,好像是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
門后,院子中堆滿了枯葉,鋪滿了整個院子。
由於許久沒人收拾,腐爛的落葉上竟然生出一片荒草。
而記憶中的院角落的大樹竟然愈發鬱鬱蔥蔥,遮天蔽日,裡面的布置如同曾經一樣,甚至牆壁上的塗鴉都沒有變過,
時光從那天之後,好像並沒有任何的變化,被大火燒灼過得痕迹依舊,整個房子焦黑一片。
痛苦的記憶泛上心頭。
八年前的那個刻骨銘心的深夜,看著那窗口,蕭牧之眼睛變得血紅,噗通跪在地上喃喃:「爸爸媽媽!」
那天深夜,突然而來的大火吞噬了房子。
一家三口拚命呼救,年幼的蕭牧之被嗆得喘不過氣來,絕望的搖晃被焊死的鐵門:「救命!」
而站在鐵門后的,是無數帶著面罩冷漠的眼睛。
「我們可以死,讓我兒子活,他還小什麼都不懂。」
年幼的蕭牧之被爸爸拚死用手拉開燒灼的火紅的防盜窗送出。
「求你們,讓他活下去,送他離開,他什麼都不知道。」
父親在拚命嘶吼,絕望的噗通跪在窗前拚命磕頭,直到鮮血直流!
沒有憐憫,沒有任何人幫助。
所有人如同看一場火刑表演一般的冷漠。
蕭牧之被摔在地上,倉皇回頭看去。
窗口內濃煙滾滾。
「為了兒子,我們得死……」
母親拚命咳嗽,抓著滾燙的鐵窗想要鑽出來,被父親咬牙死死拉住,痛苦而又絕望的搖頭嘶吼。
「兒子原諒你爸爸,爸爸不是壞人!」
母親絕望的哭泣,眼神閃過無盡的委屈。
「為了兒子……」
他們絕望而又釋然,擁抱著緩緩退回火海之中……
火焰升騰,絕望,恐懼,仇恨布滿了蕭牧之的心靈。
想到這裡。
他的心猛然一抽,後腦勺傷口開始劇痛,眼神慢慢變得血紅。
那種痛誰懂?
他們所有人,都該死,都得死!
蕭牧之緩緩起身,不斷喘息,緩緩踩著地上的灰燼走過,來到卧室。
裡面靠牆旁邊被燒了一半的桌子抽屜被拉開,凌亂的東西好像都被翻走了,一片紙都沒有留下。
彷彿自己的父母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蕭牧之慢慢搜尋,眼睛落到了牆角落,蹲下掃開灰燼,一把蒙塵的手術刀靜靜的躺在那裡……
父親曾經用過的手術刀。
復仇。
蕭牧之輕輕撿起手術刀,眼神閃過一絲妖異的火焰。
就從這把手術刀開始吧……
離開這個傷心地,他沒有再回頭,手中手術刀攥的緊緊地,不斷顫抖,鮮血直流。
……
華光路幸福家園。
剛剛下班的沈鈞茹慵懶的走到樓下,看到自己對門正在搬家,好奇的湊上去:「徐姨,您這是……」
「我走啦,房子租出去了。」
一個胖胖的女人帶著得意炫耀:「我兒子給我在華僑國際買的新房子。」
「那真恭喜您!」
兩人正在聊天之際,蕭牧之背著包出現在樓梯口點點頭:「我很滿意,我租了。」
「是你?」
看到蕭牧之,沈鈞茹詫異打量:「你怎麼會在這裡?」
「租房!」
蕭牧之淡淡回了兩個字,隨即掏出錢遞給胖女人:「一年內的所有費用我一次性結清,如果我提前搬家,任何費用不用退還,我不想讓人打擾。」
說罷,轉身離去!
「真是一個怪人!」
胖女人跟沈鈞茹說了幾句話匆匆坐車離去。
沈鈞茹噔噔蹬上樓,看到蕭牧之住自己對面剛要準備打個招呼,抬手敲門。
「不借錢,不借東西,不要問我任何問題,下班保持距離,謝謝。」
蕭牧之開門冷漠的直接脫口而出一段話之後淡淡:「謝絕任何形式的打擾,只限於工作關係。」
在沈鈞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砰的關上了門。
「神經病吧,真沒有禮貌!」
許鈞茹愣了一下,氣呼呼轉身重重關門。
蕭牧之關上燈,坐在昏暗的房間中微微閉上眼睛,腦子急速轉動。
這是來自戰場的習慣,他必須強迫自己無時無刻的不在思考。
因為每一分鐘也許就會有各種千奇百怪的病症出現,任何一個疏忽都是致命的,帶走一條鮮活的人命。
他無意識輕輕摸索手中的手術刀,腦海中不斷閃爍各種人體解剖圖,胸部聯合傷,心肺功能問題……
就在此時,樓道中噔噔蹬,亂糟糟的聲音響動,十幾個人談笑風生走過。
蕭牧之猛然睜開眼,微微皺眉。
「許鈞茹,開門!」
樓道中,一個長相帥氣的青年手捧鮮花在十幾個男男女女簇擁下走到門口,咳嗽一聲。
許鈞茹打開門一愣:「孫鶴,你來幹什麼?」
「咳咳,許鈞茹,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最重要的日子。」
那帥哥孫鶴滿眼柔情,緩緩單膝跪地舉起鮮花:「能做我女朋友嗎?」
「答應他,答應他……」
十幾個男女開始起鬨。
許鈞茹臉色微微一紅皺眉:「抱歉,我跟你不熟,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怎麼不熟呢?」
孫鶴滿臉不解:「我爸爸跟你爸爸是世交,從小咱們就認識,而且你爸爸在你六歲就答應過,你一定得嫁給我的。」
「別開玩笑了,我很累,明天我還要上班,好嗎?」
許鈞茹帶著一絲不耐煩:「請你們離開。」
「哎呀,答應吧,孫哥多真誠啊?」
一個小太妹打扮的女人帶著一絲不滿:「人家有錢,又帥,家裡有大公司,哪兒配不上你?」
「就是,一個小破醫生,孫哥抬舉你了,端什麼破架子,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