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一輩子
「我以為，我再一次差點弄丟了你，你再也不原諒我的。」肖鳳晨的聲音像是吞了沙，啞的不成樣子。
白茹櫻一怔。
「所以，你一直不曾出現在我面前，是為了成全我？」
肖鳳晨不說話了，很快，白茹櫻就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濕了一大塊，她的心狠狠一揪。
「你啊，真是傻……」白茹櫻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經歷兩輩子的世事，她豈會不明白，人都說最大的愛，是成全，可她是個私自的人，她知道成全的痛苦，所以偏執的認為，既然不合適，那便棄了。
可放棄，於她是痛苦，於另外一個人，反而是雙倍的痛苦。
他要懷揣著自己對他的恨的痛徹心扉，又要藏著自己對她喜歡的無可圓滿。
往後餘生，每一日，都是呼吸可見的痛苦。
「那日，是三叔點了我的穴道。」
「可你之後，不曾來找我。」
白茹櫻：「……」
嘆氣一聲，白茹櫻不得不承認，那陣子自己的心裡太亂了，以至於，那時候確實不是那麼的想見肖鳳晨。
所以，她這幾天的猶豫，竟讓肖鳳晨產生了她一輩子都不想再原諒他的錯覺？
他壓抑自己，控制自己，只能在這裡借酒消愁？
短短几日，他著實是憔悴了。
「現在不是來找你了？嗯？」白茹櫻軟了聲音。
肖鳳晨抬起頭來，乖巧點頭，「嗯。」
突然覺得這時候得肖鳳特別像一直乖巧的貓咪，白茹櫻的心難得的癢了起來。
有點想要親上去呢。
這麼想著，白茹櫻的頭低了下去，肖鳳晨看到，眼底那細碎的星光，剎那間匯聚成一個光點，亮的驚人。
白茹櫻：「……」
意識到自己想要做什麼，她頓住了身形，隨即失笑起來。
「喝了好多酒，嗯？」
肖鳳晨眼底的光亮眨眼間就變成了委屈，看了一眼四周的空酒罈，悶著聲音，「心裡難受。」
白茹櫻：「……」
合著這是在控訴自己？
她舌頭抵了抵后牙槽，驀地一笑，「你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了，喝酒傷身，不知道嗎？連這樣的事情都無法控制自己，我還怎麼指望你以後一直這般對我好？」
頓了頓，在肖鳳晨漸變的臉色中，她道，「一輩子。」
肖鳳晨放彷彿被點了穴道一般，定定的見著她，驚愕驚喜不敢置信釋然，齊齊朝他砸了過來，他一時間有些暈頭轉向。
哪怕當初在監江湖上，雲情一直追著他到處跑，總是撩騷他，她也不曾說過一輩子這樣的話。
他常想，她是一個非常洒脫的人，愛的剛烈，走的也會決然。
一輩子太長，她從來都不說。
可現在，在她已經記起了那所有的情況下，她竟然說，一輩子。
他要對她好一輩子，這是刻進他骨子裡的觀念，以前他不敢想，現在，她說，她也願意給他這一輩子。
肖鳳晨恍恍惚惚半晌沒反應，只痴痴獃呆的看著她。
白茹櫻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獃子！」
然後，人推開肖鳳晨，轉身就走。
肖鳳晨人一直在芙蓉池中，因為呆愣著，白茹櫻這一推，直接將他推的跌入池中。
向來冷靜的人，這時候卻突然驚呼一聲。
白茹櫻腳步一頓，立刻轉身，「怎麼了？」
只見水面有撲騰的浪花，人卻是沒有的。
這水也不深了？
來不及思索，白茹櫻一眯眼，果斷跳下了水中。
她直接跌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之中。
尚在水下，清醒過來的肖鳳晨將自己的俊臉貼了過去，準確無誤的找到了白茹櫻的臉。
溫熱的泉水，溫熱的嘴唇，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白茹櫻瞪大眼睛，神思恍惚之下，竟什麼都無法思考，也沒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動作。
一直到白茹櫻覺得自己因為缺少氧氣，嗓子已經火辣辣的疼之後，肖鳳晨才鬆開她，抱著她衝出水面，穩穩的落在岸邊。
天邊一抹朝霞俏皮的露出了一點紅，緊接著，黑暗的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越來越大，逐漸的將天幕點亮。
出了水面，涼風一吹，白茹櫻打了個哆嗦。
肖鳳晨抱著她飛快的回到房中。
白茹櫻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慘白了。
她身受重傷，這才幾天的時間，雖說有了神仙水的輔助，她的內傷外傷都好的快，可到底時間太短了，身子還是虛弱的。
一入水，一吹風，她身體的不適就展現出來了。
「對不起，我……」
肖鳳晨懊惱死了，他應該看出來她身體的不舒服的，怎麼會因為那一刻的忍不住，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我休息一下就好。」
肖鳳晨坐下給她運功，白茹櫻閉眼。
好一陣子，白茹櫻體內亂七八糟的真氣歸位，疼痛消失，她睜開眼睛。
「肖鳳晨，我來是想跟你說，你父皇，我救不了。」
肖鳳晨動作頓了頓，他將白茹櫻抱起來，放在床上，又替她掖好被角，道，「我知道。」
「你知道？」
「你的醫術，有多好我知道，可誰都不是萬能的，鎖喉引這種毒，並不是產自我祁明，要解，時間上也完全來不及，空間泉水可以治內傷外傷，可以慢慢的調理沉痾，卻無法解毒。」
白茹櫻聽肖鳳晨這麼說，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她確實不想救皇上，救不了是一方面，救了皇上，誰知道他還會鬧出什麼幺蛾子出來這是第二方面。
對皇上，她反正是沒什麼好感的，作為君王你可以多疑，可以狠心，這可以理解，卻依舊無法贊同。
只是，畢竟是肖鳳晨的爹，她還是有些顧忌他的想法的。
「只不過現在，他確實還不能死。」白茹櫻探了一口氣，「八皇子四皇子相繼被皇上動了，皇上自己命不久矣，整個祁明，要落在你的身上，現在外面群狼環視，裡面千瘡百孔，皇上在，就是祁明的軍心，至少，要讓他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行。」
肖鳳晨沒有說話，「茹櫻，我不想當皇上。」
白茹櫻也沉默了。
好巧，她也不想當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