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後會無期
西伯利亞。
寒風刺骨,目力所及,儘是茫茫冰雪。
陰沉的天空,彷彿灌了鉛一般,厚沉沉壓下來,讓人感覺呼吸都受到壓迫。
就在此地,冰原深處,聳立著一座讓全世界的罪犯,都瑟瑟發抖的恐怖監獄——極地寒夜。
極地,點明了它的位置。
寒夜,則警示每一個被關押在這裡的罪犯。
進入這裡,就是你人生黑暗的開始。
終生,不會再得光明的眷顧。
而能夠有資格被關押在這裡的,無一例外,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窮凶極惡的罪犯。
有狡詐的騙子,僅靠著一張嘴,就讓無數孤寡老人傾家蕩產;有無情的殺人魔,連殺數十名無辜群眾,將警方耍得團團轉,最後覺得玩累了才自首歸案;有精通閱讀微表情的心理大師,僅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猜出你心裡所想,然後一瞬之間,攻破你的心防……
他們是天才,更是魔鬼。
是各行各業足以被稱為神的存在,也是讓不知道多少人咬牙切齒,恨得想要把他們扒皮抽筋的惡棍。
但是此刻被這些「神」齊齊注視著,這一隊全副武裝的雇傭兵,都覺得不如他們即將面對的那個人,來得更加讓他們感覺到卑微和渺小。
他們這一次的酬勞,達到驚人的十億美金!
而要做的,僅僅是從極地寒夜中,帶走一個人。
不對,準確說,是神。
在這些雇傭兵心目中,這個人,就是神。
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被稱為戰神的男人!
能夠殺人,不算什麼。
但是如果能將殺人變成藝術,讓自己稱為毀滅的代名詞,僅僅憑藉名號,就可以讓一支軍隊潰不成軍,未戰先敗。
當世,盡此一人!
今天距離他上一次出手,正好過去一年的時間。
看著眼前這厚重的通道,即將走到盡頭,這一行雇傭兵甚至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包括靈魂,都在顫抖。
片刻之後,停在厚重的閘門前,雇傭兵們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浸透。
而這種緊張的情緒,仔細回憶起來,上一次出現,還是在他們第一次握槍上戰場的時候!
「就是這裡了。」負責領著雇傭兵來到這裡的監獄長,面無表情地對雇傭兵隊長投去一個眼神。
隊長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鄭重點頭。
轟隆隆隆——
比一人還要寬的鋼鐵閘門,此刻緩緩升起。
大地都在轟鳴。
而遠處那些躁動不安的極惡份子們,這一刻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人即將走出來,一時之間,全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這一刻,整個極地寒夜,都只剩下鋼鐵顫動的轟鳴聲。
但就在閘門升到一人高,眾人向內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了驚人的一幕。
鋼鐵閘門之後,那僅僅只有十平米的小房間內,竟然空空如也!
正對著眾人的牆上,則被人用毛筆,寫了四個遒勁有力的華夏文:後會無期。
一愣之後,一眾雇傭兵,齊齊沖入這不大的房間里。
房間里的程設很簡單。
床、桌、凳而已。
不多的用具,也就是一床被子,一摞宣紙,和早已乾涸的黑墨。
對方什麼時候走的,又是怎麼走的,在場無人知曉!
看到雇傭兵們匯聚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監獄長的臉,這一刻慘白如紙。
他不是害怕。
而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極地寒夜,除了這個牢房,其他的地方,全都是監控和熱感應系統,就算是一隻螞蟻,也不可能逃走。
而且極地寒夜四周,是終年不化的冰川。
現在還是風暴的季節。
就算是直升機,想要抵達最近的城鎮,至少也要六個小時!
如果是人的話,絕對不可能離開極地寒夜。
不、不對,就算是牢房,都不可能離開!」
監獄長的話語,這一刻都在顫抖。
因為此刻消失的,不僅僅是那個讓無數人戰慄的男人,更是極地寒夜絕不可能被人越獄的稱號。
雇傭兵隊長卻不聽他此刻的嘮叨,一把揪住監獄長的衣領,幾乎將他提了起來:「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
「不、不清楚……」監獄長的臉,此刻都漲得通紅。
「不清楚?」雇傭兵隊長的臉色,這一刻陰得都能滴出水來。
「沒有人清楚他的長相,沒有人……」監獄長顫抖著說道。
「為什麼?」
「會……死……」監獄長這一刻,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整個人猶如丟了魂,「看過的人……都……死了……」
嘶——
在場雇傭兵對視一眼,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隊長更是驚得不由手臂一松,將監獄長扔到了地上。
回過神來后,雇傭兵隊長急忙按住了肩頭上的衛星通訊器,聯繫了僱主,將這件事彙報了過去。
那邊靜靜凝聽他說完,過得片刻,傳來一個淡淡的女聲。
「好的,我知道了,酬勞剩下的部分,我們會轉到你們的賬戶上。
這次的任務,你們已經完成了。」
按下通話的結束鍵,剛剛那個女聲,在安靜的房間內再度響起。
「小姐,唐末在極地寒夜消失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老爺?」
過得片刻,房間另一側,響起一個略帶慵懶的動聽嗓音:「不用,唐末是我的未婚夫,要由我親手找出來。」
也就在同一時刻,引起這場風波的唐末,在距離燕京足足千里的中海市火車站,被人給堵了。
堵他的人是火車站的幾個小偷。
原因很簡單,唐末從火車站裡出來的時候,發現有人試圖掏走自己的錢包,於是他就用手裡的竹籤扎穿了對方的手。
於是現在,對方帶著幾個同夥,將唐末堵在了這個角落。
「小子,你弄傷了我兄弟的手,是不是該給個說法。」講話的是個大黃牙,此刻皮笑肉不笑的,「看你的樣子,是來中海上學的大學生吧。」
大黃牙會這麼想,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為唐末本來也就才十八歲,雖然皮膚給人一種常年不見陽光而偏白的感覺,但是長相清秀,身材高高瘦瘦,給人一種很斯文的感覺。
見唐末不開口,大黃牙繼續道:「不過雖然我知道學生沒錢,但是你賠個兩萬塊,肯定沒有問題的吧,畢竟我們有規矩……」
「沒有前戲不成方圓對不對?」唐末微微一笑,「我懂,可是我真沒錢,而且我就算有錢,也不會給你們。」
大黃牙頓時臉色一沉:「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之前被唐末扎穿手掌的那個小偷,此刻也揮舞著用繃帶包得如同粽子的手:「我這可是藤鷹手!你沒錢沒關係,打電話讓你同學、家人送錢來!」
「那個……」唐末羞澀地低下頭,「我沒有手機。」
為了防止被燕京那個瘋女人找到自己,唐末連手機都給扔了,想到裡面儲存的自己一千八百張自拍,當時他的心都要碎了。
「艹!你耍我們呢!」大黃牙一揮手,冷冷盯著唐末:「小子,那就別怪哥幾個了。」
「你們要做什麼?我會叫的!」唐末往後退了一步,面露驚恐的神色。
「你放心吧,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的。」受傷的那個小偷獰笑連連,「江湖規矩,剁下你一隻手,你就可以走了。」
出乎這些小偷的意料,唐末此刻居然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真不會有人聽到?」
「你試試就可以知道了。」受傷的那個小偷伸手就朝著唐末的頭髮抓了過去。
他比唐末矮了接近一個頭,此刻跳起來的樣子,像是一隻猴子。
不過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唐末,猛然就感覺一股勁風迎面而來,甚至讓他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下意識扭頭望去,他就看到一隻手掌,在自己的瞳孔里越來越大,直至佔滿了整個眼球。
砰!
巨大的聲響,彷彿是打樁機落地一般。
這個小偷整張臉都在半空歪了進去,嘴裡一半的牙齒都從牙床上脫落,鮮血混合著口水、斷牙,一齊從他口中如天女散花一樣飛了出去。
身子重重砸到旁邊的牆壁上,小偷的身子緊貼著牆壁,緩緩倒了下去。
而牆壁上面,則炸開了一團觸目驚心的血花。
剩下大黃牙那群人,看著上一刻還斯斯文文,下一刻化身禽獸的唐末,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
這畫風……明顯不對啊……
「真的沒有人聽到哎。」唐末側耳傾聽一陣,看向剩下幾個人,獰笑著握起拳頭,「我剛來中海,缺點兒錢,你們是不是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