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別再扎她的心了
而辛諾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夜色下看不清胸口起伏的形狀,遠遠望去像是死了一般。
小七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大腦霎時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跑了出去,撲到了辛諾言身前。
「辛阿姨?」試探的叫了一聲,卻沒有人回應。
他將手覆蓋在她的臉上,卻只摸到一片刺骨的冰涼,鼻下的呼吸幾不可見。
這回他是真嚇到了,眼眶霎時紅了一片,再也控制不住的抱起她的腦袋,不停搖晃著她的肩膀:「你醒醒,我不生你氣了,你快醒過來,別睡了。」
「媽媽,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跟您慪氣的。」
「我剛知道自己有了媽媽,您怎麼能再次拋棄我!」
「我原諒您了,您聽見了嗎,您快點醒過來不要嚇我,求求您,我不想再當孤兒了嗚嗚......」
然而不管他怎麼哀求,懷裡的人都沒有一絲動靜,連眉頭都不肯皺一下。
若不是還有微弱的脈搏,小七幾乎絕望。
薄灝塵按照兩人之前制定的計劃,正在醫院一樓導診台後等著辛諾言引出小七,然後將他抓住,等了許久卻不見外面有絲毫動靜。
就在他以為自己猜錯,小七其實早就已經走了,並不在醫院附近時,忽聽外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久久停不下來。
他一怔,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對。
辛諾言那麼在乎小七,怎麼捨得小七哭成這樣,說不定小七剛到跟前她就要露餡了。
反應過來后,他臉色大變,三步並兩步朝外跑去,出了大門,果然見小七正抱著辛諾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而辛諾言軟綿的倒在他懷裡,沒有一絲反應。
出事了!
他心尖猛地一顫,像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大腦都跟著空白了一瞬。
隨即厲喝一聲,瘋了般跑了過去,一把拉開小七,粗略檢查一下后,直接將辛諾言抱起衝進了醫院,推進急救室搶救。
「家屬不能進去,請在外等候!」護士冷臉將薄灝塵和小七攔在外面,關上了搶救室大門。
薄灝塵靠在牆上,臉色比推進搶救室的辛諾言還要難看幾分。
小七雙目獃滯的踉蹌了幾步,隨後像個暴怒的小獅子似的猛地衝過去用力推了薄灝塵一把,如果不是身高不夠,他恨不得抓住他的衣領質問:「你不是進去找醫生了嗎,為什麼那麼長時間都不出來?」
「就這麼大的醫院,難道你還要跑一圈才能找到醫生不成!」
如果是突發急病,就他耽擱的這幾分鐘,足以要人命了!
薄灝塵這會兒理智也瀕臨失控邊緣,聞言雙目赤紅的拎著衣領將他甩開,惱怒反駁:「如果不是你帶著傷亂跑,我們怎麼會為了找你出此下策,但凡你乖一點,她現在應該好好躺在病床上休息,而不是被推進急救室,九死一生的搶救!」
說著,他的俊顏像覆了層冰一般,渾身氣勢駭人,看著小七的目光里沒有一絲溫度:「如果今天她有個什麼意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薄灝塵知道他現在是在遷怒,事情鬧成這樣,並不全都是小七的錯。
可被推進搶救室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沒法不遷怒!
他知道他們欠小七很多,他願意用任何方式彌補他,但這其中,絕不包括辛諾言的性命!
小七被薄灝塵身上的氣勢嚇的愣住,僵硬的轉動脖子緊緊盯著搶救室大門,哽咽的低喃:「不可能,她不會有事的,她那麼厲害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出事呢,她一定會平安出來的。」
說到最後,嗓音都帶上了哭腔。
薄灝塵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的怒氣散了幾分,又想起他身上的傷,勉強壓著情緒嗓音冷硬的問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其實還有點疼,可這時候小七也顧不上了,只胡亂搖了搖頭:「沒事了。」
薄灝塵見他手臂確實能用力,想來應該是已經接好了,也沒心思再問。
反倒是小七抹了把眼睛,啞聲問道:「你們不是演戲騙我的嗎,為什麼她會突然......」
他對薄灝塵還是有些了解的,這男人一看就對他媽媽極為在乎,如果她真的出事,他根本不可能躲在醫院裡那麼長時間都不出去救人。
破綻很多,他不是看不出來,可是倒在血泊里的那個人對他來說,有著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重要,所以才哪怕明知是陷阱,還是跑了出來。
沒想到,卻弄巧成拙,真的出了事。
「我不知道。」薄灝塵現在腦子也一團亂,根本想不出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最一開始,確實是他跟辛諾言制定的計劃,因為之前小七特意跑到醫院來看她,他篤定小七對辛諾言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出此下策,讓辛諾言裝成病危的模樣誘惑小七出來,再抓住他。
即使不能將他留在身邊,至少也先幫他把身上的傷治好。
他也不知,她怎麼突然真的昏倒過去,好在那些地上的血是假的,不然他現在可能連表面的冷靜都要維持不住了。
想著,他垂眸看著小七,想起辛諾言一遍遍的叮囑,到底還是緩了語氣啞聲道:「如果這次她能平安出來,別再恨她了。」
小七一怔,下意識仰頭看向他。
薄灝塵仰頭,視線放空,呢喃著解釋:「當年的事不怪她,但凡她當時有一點意識,都會拚命保護你,可惜,她連看你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生下你后,她被壞人丟進海里,險些一屍三命,雖然被救起,卻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你其中一個妹妹從出生開始就住ICU,每時每刻都有喪命的危險,我知道你吃過很多苦,可這麼多年,她過的並不比你輕鬆多少。」
「小七,你就當是可憐她,也別再用你的恨扎她的心了,如果實在要恨一個人才解氣,那就恨我吧。」
小七靠著牆滑坐在地上,垂著頭不說話,肩膀一縮一縮的輕顫著,被劉海遮擋的眼睛卻不知不覺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