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趁火打劫
她步子頓了頓,才迎著那一點火光走去,在他身側坐下。
「陸醫生怎麼說?」
「唯一的辦法,換腎。」薄灝塵將手中的煙頭按掉,精緻的眉眼低垂,清冷的聲線在夜色里染上一抹霜寒。
辛諾言抿唇:「我看小七的狀態不是很好,短時間內,有把握找到合適腎源嗎?」
除非死刑犯,華國禁止器官買賣,國外政策即便寬鬆一些,但也要合法獲得,想要短時間找到合適的腎源,難如登天。
空氣一時沉默下去,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半晌,薄灝塵忽然偏頭看向辛諾言,嘴角掠過一絲薄笑:「有。」
「什麼?」辛諾言這回真的驚住了,眸底亮起微光,期待的緊盯著薄灝塵,等待他的下文。
薄灝塵帶著磁性的嗓音有些低啞,笑問:「當年我能給月月換血救她一命,你說,如今給小七換腎,能否配型成功?」
話音剛落,空氣一瞬間緊繃起來。
辛諾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的意思是說,你要給小七捐腎?」
「這是唯一的辦法。」否則這麼短的時間,去哪兒找合適的腎源,就算薄家再強勢,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更別說,他大哥現在態度曖昧,意味不明,薄氏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
「可是你的身體......」辛諾言遲疑,就算薄灝塵不說,她多少也能猜出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好,捐腎這麼大的手術,定然會有損傷。
薄灝塵峻冷的眉眼染上幾縷暖色,嘴裡卻故意問道:「可這是唯一的法子,諾言,如果在我和小七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這個問題很幼稚,他卻強烈的想要知道。
辛諾言沉默,清澈的眸子平靜認真的看著薄灝塵,似是在斟酌,許久后微微偏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近乎冷漠道:「小七。」
她不想騙他。
薄灝塵是成年人,他強勢,冷漠,強大,如高山般不可逾越,令人望塵莫及。
可小七隻是個孩子,受了那麼多的苦,他們為人父母,欠了他太多,她無法為了自己的愛情而放棄小七,那太自私絕情。
除非,薄灝塵主動拒絕,她亦不會強求。
儘管早就知道結果,薄灝塵還是免不了心中一冷,面上笑意斂起:「現在,我極有可能是救小七的最後一根稻草,你卻連假裝哄我一下都不願意嗎?」
「謊言就是謊言,我不想欺騙你。」
辛諾言這一刻無比冷靜,理智到絕情:「儘管我清楚這場手術對你來說會有很大的風險,可作為一個母親,我無法拒絕你去救小七,可若你不願,我同樣不會強求。」
他們兩個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實在難以抉擇。
薄灝塵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只覺那一瞬恨的咬牙,骨節分明的大掌突兀按在她的肩膀上,讓人推倒在沙發里,俯身壓了下去。
炙熱急促的吻,混合著煙草的氣息,讓人不自覺沉淪迷亂。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近乎窒息,薄灝塵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她,卻沒有起身,而是將頭埋進她胸口,悶悶的嗓音微顫著在耳邊響起:「我有一個條件。」
辛諾言隱約猜到他要說什麼,心臟猛地抽緊:「你說。」
「留下來,我們重新開始。」
果然......
辛諾言無奈的閉眸:「薄灝塵,感情不是交易,不能作為賭注。」
如果可以,她又何嘗不想留在他身邊,可是不行,她不能再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了,唯有分開,才是對大家都好的選擇。
他那麼理智又強大的一個人,即使沒有她也能很好的活下去,何必如此偏執。
「那好,換一個。」薄灝塵應的很痛快,微抬了抬頭,與她鼻尖抵著鼻尖,呼吸交纏,深邃的黑眸彷彿漩渦般將她吸進去:「十年之內留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薄灝塵!」辛諾言蹙眉,這和剛才的條件有什麼不同?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薄灝塵低低一笑,解釋道:「自然不同,前者是作為妻子,後者是作為乙方,你可以不付出感情,可以不愛我,但是必須留在我身邊。」
「你這和無賴有什麼區別?」辛諾言這下是真的被惹惱了,冷冷瞪他。
他明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十年朝夕相處,若他有心引誘,她怎麼可能抵抗的住。
薄灝塵狡黠一笑:「這個就不能怪我了。」
「這兩件事都不行,這樣吧,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手裡的項目給你,解決薄氏的財政危機......」
話還沒說完,辛諾言就敏銳的感覺到周圍氣溫驟降,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一瞬間彷彿被冰凍住一般,不停釋放著涼氣。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不等她想好怎麼解釋,忽覺身上一輕,薄灝塵翻身而下,修長的身軀站在一旁,將辛諾言整個籠罩在陰影里,挑唇嗤笑:「辛諾言,做生意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你可真行。」
「我不是那個意思......」辛諾言撐著手臂起身,語氣急促的想要解釋,卻被薄灝塵打斷:「不必說了,就這兩個條件二選其一,其餘免談。」
說完,轉身離開,連背影都冒著寒氣。
辛諾言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知道剛才那句過於利益化的語氣傷到了他,薄灝塵本意也只是想要留下她,她卻反刺了他一刀。
有些愧疚,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辛諾言頹然又將自己摔進沙發,盯著昏暗的窗外發獃,思考著解決面前困局的辦法,不管從哪個方面分析,答應薄灝塵的條件,似乎都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難道,真的要留下嗎?
一旦留下,她曾經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她跟薄灝塵之間隔著的危機會再次浮出水面,步步如履薄冰,甚至會再次牽連到幾個孩子,身邊的朋友和親人。
曾經的慘劇彷彿昨天,歷歷在目,她實在沒有勇氣再賭一次。
就在這時,旁邊不知何時冒出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冰涼的小手捧著她的臉頰,擔憂的看著她:「媽媽,你們剛剛是因為我吵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