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商場倖存者
兩隻喪屍倒地，其餘喪屍又近了幾米，我急往後退，猛聽身後轟隆一聲，一轉身，頓時毛骨悚然！
露台過去三間門面，兩扇玻璃大門突然倒在地上，碎渣飛濺，嘶吼聲中，黑壓壓湧出一群行屍走肉！
群屍張牙舞爪，頂著慘白的死人臉皮，亂鬨哄地直撲過來，數量最少也有百隻左右，露台並不寬敞，前後一堵，我要想逃脫，恐怕只有跳樓了。
一股涼意從心底直冒上來，我刷一下抽出背上的武士刀，準備趁屍群尚未合攏，從原路衝殺回去。
不過走廊就只三米多寬，不到四米，那三十來只喪屍一窩蜂地涌過來，要想全身而退，恐怕很難。
「這兒！這兒！」
就在此時，露台靠里一道小門突然打開，一個男孩伸出頭來，眼睛骨碌碌地亂轉：「快！往這兒逃！」
本來想到必死無疑，沒料到突然有了一條生路，我大喜之下，一頭鑽進了小門，完全沒有料到，這國富商場居然還有活人。
小門進去，是一條幽深的長廊，兩邊都是店面不大的商家，我跟著跑進去沒有多遠，光線也是極度暗淡，但男孩拐彎抹角，一點也不遲疑，顯得對商場環境極為熟悉。
後來我知道，六樓商場的東西南三面，都被切割成了這種面積不大的小門店，入駐的都是經營服飾、箱包，或者麻辣燙、串串香之類的小商家。
越往裡走，光線越是暗淡，走道縱橫，恍然進入了迷宮。
男孩一路小跑，突然一閃身，拐進一間店面，直奔進裡間的廚房，拉開一個半人高的大鐵櫃，說道：「快躲進去！」
后廚牆上有一個二十公分見方的換氣扇，葉片被風兒吹動，透進來的陽光忽閃忽亮，光影晃動，正灑在鐵柜上。
我跟著鑽進鐵櫃，一拉上兩扇櫃門，黑暗猶如棺蓋倒扣。
鐵櫃雖然不小，但兩個人躲進去以後，只能蜷縮著身子，面對面的蹲坐在一起。
過了一會，外面的屍嚎聲漸響漸歇，慢慢分散，那些嗜血如命的惡魔找不到人後，想來分開到處遊盪了。
鐵櫃有些憋悶，我推開兩三寸空隙，輕聲說：「你很有本事，一個人活到了現在。」
光線透進鐵櫃，雖然不很敞亮，但因為兩個人離得很近，我能看清男孩的面容，只見他臉上稚氣未脫，一對眼珠很是靈動，大概十二三歲的模樣。
男孩一個機靈：「快關上櫃門！」
我見他神色恐懼，雖然想到屍群不可能找到這兒，還是又拉上了兩扇櫃門。
我問：「你一個人躲在這兒多久了？」
男孩「嗯」了一聲，用細如蚊子叫的聲音說：「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這裡。」
「這麼說……」我扳著手指算了一下，「大災難發生……嗯，差一天就半個月了，你一個人躲了十四天。」
男孩說：「都十四天了？怎麼……怎麼警察叔叔還沒有來？」語氣有些驚訝。
我輕輕嘆口氣：「別指望救援了，恐怕全世界都是這樣，以後只能靠自己。」
男孩重重嘆口氣，一團漆黑中聽來，竟似充滿了無邊無際的絕望，哪裡像個少年發出的嘆息？
只聽他輕聲說道：「這是我家開的小吃店，這鐵櫃是裝米和其他雜物用的，我把東西都搬出去，一直躲在這鐵柜子裡面。」
我問：「你爸爸媽媽呢？」
男孩回答說：「我爸爸早沒了，小吃店就媽媽和一個阿姨打理，我在附近小學讀書，中午就到店裡吃飯。」
「你媽媽呢？」我順口一問，立即後悔，男孩母親多半也成了外面的行屍走肉，何必再勾起他的痛苦？
「媽媽……」男孩半餉道，「我不知道媽媽去了哪兒，那天商場突然大亂，廣播接著讓大家全部離開。」
「媽媽拉著我，跟在好多叔叔阿姨後面往樓下逃，可是人太多了，沒有多久，我和媽媽就被擠散了，我找不到媽媽，只好又回來自家店子，聽到好多人叫救命，就躲進了鐵櫃……我，我媽媽還會回來嗎？」男孩聲音嗚咽起來。
「沒事，你媽媽肯定是不知道你在這兒，她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我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真的嗎？」男孩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歡喜。
我在黑暗中點了點頭，岔開話題說：「你叫什麼名兒？」
男孩說：「我叫程勇搏，勇敢的勇，搏擊的搏。我爸爸給起的名兒。」
程勇搏提起父親，語音中顯得很是自豪：「我爸爸以前是士者！他是因為救人，才犧牲的。」
我說：「那你就要像你爸爸一樣，要勇敢拼搏。」
程勇搏用力的回答了一聲：「是！」
我接著說：「我叫戰小強。」
程勇搏「嗯」了一聲，說道：「小強哥，你還看見過其他人嗎？我說的可不是外面那些人。」
「沒有了……」我想了想，「嗯，也許天鵬大廈還有活人。」
自從屍變發生，程勇搏是我見到的第三個活人，排骨女不知去向，多半已經死了，剛到國富商場遇到的那個女人，更是沒有多久就傷重而死，我心中一陣蒼涼，人類不會就此滅種吧？
程勇搏一聽，頓時興奮起來：「小強哥，我們一起去天鵬大廈好不好，也許我媽媽在那兒。」
我搖搖頭，只聽程勇搏又說：「你怎麼不回答，好不好？」
我這才反應過來，鐵櫃就像個大鐵皮棺材，伸手不見五指，他看不到我搖頭，說道：
「天鵬大廈雖然離這裡不過幾條街，但樓下現在滿大街都是喪屍……」
「喪屍！」程勇搏插口問。
「對，我稱呼它們為喪屍。」
黑暗中只聽格格一聲，想是程勇搏聽到「喪屍」兩個字，打了個寒顫。
「別怕。」我接著說，「我們去不了那兒，我開車都闖不過去，才逃到這國富商場的。」
「唉！」程勇搏嘆口氣，語氣里滿是失望。
我說道：「國富商場環境不錯，物資豐富，什麼都有，我們就留下來，把喪屍都殺乾淨，商場就是我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