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惡無底限

我說：「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她還會信你嗎？」

胡大成說：「所以我等幫你找到小兄弟，我回去再低三下四的求饒，相信過一段時間，她母女倆的本性，又會死灰復燃，到那個時候，嘿嘿……」

我斜睨胡大成一眼，淡淡地說：「恐怕外面的活死人，都沒有你惡毒。不過劉春芳母女也不是什麼好人。」

胡大成無所謂一笑：「我這樣哄騙她們……」拖長聲音道，「我該死，我冒犯了小軒，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以後盡心儘力服侍你和小軒，再把小軒她爸接過來，讓你們一家團聚哈哈，哈哈！」

聽著胡大成夜梟般的陰笑，我只覺心中一寒，人性之惡，真是從來就沒有底限。

胡大成繼續道：「等劉春芳這個驕橫的女人，和她草包女兒信以為真的時候，嘿嘿……」

我擺擺手，不想聽他這些無聊的話，問道：「一開始就只有你和劉春芳留在天鵬大廈，她女兒林雅軒是怎麼找去的？」

「滿大街的喪屍，她女兒又是個草包，怎麼找得來？」胡大成道：

「劉春芳就住在天鵬大廈十字路口對面，林雅軒一個人被困在家裡，是我冒著危險，接到天鵬大廈的。」

我搖了搖頭：「為了羞辱劉春芳，你真是連命也不要了。哦，那從天台牽到天鵬大廈的長繩，也是你弄的了？」

胡大成點點頭，嘿嘿一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問：「還有什麼，你都說出來呀。」

胡大成道：「其實我還去過國富商場，我手機也掉在了那兒……」

我一下挺直腰桿：「好啊，原來程勇搏撿到的手機，是你掉的，說，你去國富商場幹什麼？」

回憶手機里照片上那人的相貌，果然就是眼前的胡大成，只是照片上的人一頭黑髮，因此沒有想到胡大成身上。奇道：「你的頭髮怎麼就變白了？」

「手機上的照片是好幾年前拍的。」胡大成一邊賠笑，又解釋道：「別誤會，我去國富商場，只是想找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

胡大成說：「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姓什麼，她是自己找到天鵬大廈的，可是一看見我就逃了，我追到國富商場附近，突然湧出一股喪屍，我只好先躲了起來，隔了幾天摸進去，在樓道里發現了女人的屍體，我就只好回來了。」

「哪你既然看見我和程勇搏了，為什麼不抓我和他？」

胡大成一攤手：「我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別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條老命。」

我忍不住一笑：「你倒實誠。不過對林雅軒下手，唉，你是不是有些過了？」

胡大成哼一聲，氣忿忿地說：「你認為林雅軒又是什麼好東西了？」

「或許在別人面前，她是個清純可愛的小女孩，但她可愛的模樣，是區分人來的，在有些人面前，她的確乖巧可愛，可在我們這些狗保安的面前，又是一個樣。哼哼，說我會演戲，她更是個戲精！」

我說：「是你自己多心了吧？」

胡大成又哼一聲：「她和她爸，經常來天鵬大廈找她媽，我會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每次進門那扯高氣楊的模樣，我一看到就心裡來氣。」

沉默片刻，我問胡大成：「你說劉春芳的老公還活著，只是被困在十八樓下不來，其實是騙她母女倆的是不是？」

胡大成大拇指一翹，笑呵呵地說：「兄弟，都叫你猜中了，他老公是死是活，我怎麼知道？不過是給她們一個渺茫的希望而已。」

我哼一聲：「誰和你這樣無恥的人稱兄道弟？」

胡大成訕訕一笑：「他老公單位的大樓，全部是喪屍，別說我根本就沒有打算救人，就算是有心，我也不敢進去呀。」

我臉一沉，嚇唬胡大成說：「你把這些都告訴我了，不怕我殺了你？」

胡大成嘿嘿一笑：「兄……那個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看你也不像濫好人，會為劉春芳那樣的女人對我下手。」

我默然，半餉道：「你告訴我這些，是多一個人知道你的事，你心裡就覺得更得意吧？」

胡大成點點頭：「是呀，不吐不快。」稍一停頓，突然哈哈大笑：「感謝這老天，給了我重新翻牌的機會，哈哈，哈哈！」

在胡大成毫無歡愉、只是大叫幾聲「哈哈」的笑聲中，窗戶玻璃泛起了一層灰白，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在這戶人家廚房，隨便熬一鍋粥吃了，兩人划著皮划艇，繼續朝江城小區進發。

屍潮過後，馬路上漂浮的喪屍倒減少了很多，喪屍不會游泳，看見皮划艇從身邊劃過，也只有徒勞地嚎叫。

又劃出四公里左右，路面積水越來越淺，這邊地勢較高，馬路已經露出了水面。

我和胡大成跳下皮划艇，馬路右手邊的一間小學，烏泱泱的，就湧出幾百隻七高八矮的喪屍。

「快衝過去！」我叫一聲跑出幾步，聽到胡大成沒有跟來，回頭一看，他正忙著把皮划艇往路邊一家門店裡拖。

我叫道：「不要命了，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誰會來偷？」

胡大成眼看屍群越來越近，趕緊將捲簾門拉下來，說道：「還是小心點好，我還指望靠皮划艇回到天鵬大廈，再忽悠那母女倆呢！」

說完，一溜煙往前跑。看不出他跑起來，倒也迅速靈活如年輕人。

兩人跑過路口，甩脫屍群，轉向右邊接連穿過兩條街道，來到一座廣場前，同時一驚，忙躲在一輛側翻的公交車旁，只見廣場人山人海，聚集著數不清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