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見證滅亡
我「咦」的一聲,頗為詫異,我剛才隨手這麼一拋,絲毫沒用力氣,這鬼東西怎麼這樣鋒利?刺入厚木方,竟如同刺入豆腐塊?
我心想,這東西絕對不是棍刀,拿去給慕容藍雪看看,讓她認認是什麼,一手拿著一根圓棒,朝玻璃房走去。
一腳踏進門,頓時大吃一驚,蒼啷一聲,手中圓棒掉在地上,只見慕容藍雪伏在桌上,後背的心臟位置,端端正正地插著一把匕首!
「誰殺了慕容藍雪?!」我驚詫莫名,「慕容藍雪一死,誰來修復重啟主控電腦。」
這個念頭一瞬而過,忽聽背後有輕微的聲音,猛一回頭,一個黑影急撲上來。同時耳邊一聲弩響,一顆弩箭擦著頭皮飛過。
頭皮火辣辣一陣痛,已然受傷,我往旁邊一閃,同時左腳一勾,這人偷襲失手,反而被我絆倒摔在地上。
「呯呯!」黑影不及爬起,右手中的射日弩又連開兩箭。
我一個翻滾,撿起地上的圓棒,伸手一格,只聽嗤一聲輕響,這人的手腕竟被切斷,斷手抓著弩,一切掉在了地上。
我吃了一驚,原本只是想格開他手中的弩,沒想到這連刃鋒都沒有的「棍刀」,竟切斷了對方的手腕。
對方雖然斷了一隻手腕,仍然極為兇悍,撲上來就要搶弩。
我用力一腳將他踹倒,一伸手,連弩帶手一把抓過,把手腕丟開,用弩指著對方:「你是誰?」
這人也戴著夜視儀,相貌看不清楚,我將他夜視儀一把扯下,看清楚了他的相貌,登時吃了一驚:「常志強!你...你果真沒有死!」
常志強道:「你認識我?」
我摘下夜視儀,先去檢查慕容藍雪的傷口,她背心上的這一刀正中心臟,人已經早沒了呼吸。
而納米機器人只能救治重傷的人,並不能讓人起死回生。
常志強借著超大屏幕發出的亮光,端詳著我,「哦」一聲說:「原來是戰小強。」
我冷冷地說:「你還認識我?你為什麼要殺慕容藍雪?」想著慕容藍雪一死,再沒有人能調試程序,重啟電腦,恨不得一箭殺了常志強。
常志強嘿嘿一笑:「這個醜八怪叫慕容藍雪?哼,她想重啟恢復主控系統,我當然要殺了她。」
我氣憤地說:「為什麼?」
常志強忽而激動起來,大聲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哈哈!」他乾嚎了兩聲,「因為我不想活了!」
我說:「你他媽不想活,可以找個狗洞自殺呀,為什麼要傷害別人,你知不知道,主控系統不恢復,那人造太陽有可能爆炸,一旦爆炸,整座地下城連著上面的鷹城,都得灰飛煙滅。」
常志強說:「我當然知道,否則也不會殺了這個醜八怪。」
我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瞪著常志強:「為什麼?」
常志強笑笑:「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因為我不想活了。」
我說:「明白了,你自己不想活,所以也不讓別人活?」
常志強陰森森地說:「就是這樣。」
我半響無語,有些人的陰暗,真是黑暗得永無極限,對這樣的人,用「禽獸」兩個字來形容,都是侮辱了「禽獸」。
我說:「你拐走夏若雲的女兒司寧,最開始的目的是幹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從她身上提取黑骷髏真菌的變異體,製造病毒毀滅世界?」
常志強說:「你也知道了?」
我說:「夏若雲女士都給我說了。」
常志強嘆口氣:「毀滅世界對我有什麼好處?唉,我一開始的打算,不過是想擁有一個不死之身。」
我說:「不死之身,人還能永遠不死?」
常志強不答,自顧說:「自從『人』這種生物有了自我意識,最嚮往的追求,也許就是永生不死了。」
我說:「有生就有死,一個人永遠不死,恐怕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常志強嗤笑一聲:「你哪能體會到這中間的奇妙,你想想,人生多麼的短暫,不過區區一百年,可是一百年後的世界是什麼樣,一千年後的世界是什麼樣,難道你不嚮往嗎?」
我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心說如果能活那麼久,看著這個世界最終何去何從,的確也令人很嚮往。
常志強繼續說:「一百五十億到兩百億年前,宇宙由一個時間和空間都呈混沌狀態的大火球爆炸而來,僅在爆炸后的一秒內,引力就形成了。」
「而宇宙繼續膨漲,裡面充滿了亞原子微粒,它們互相作用,形成了質子和中子。」
「五分鐘后,溫度達到了兩千七百億度,質子和中子形成了氫、氦、鋰三種最簡單元素的核子。五億年後原子得以形成,又過了3億年,恆星和星系開始形成了。」
「而在四十六億年前,地球才開始形成,生命起源的時間,則更短....」
我打斷常志強的話:「我不明白,你現在怎麼有興趣說這些?你手腕被我切斷了,你難道不感覺疼痛?」
常志強抬起手臂看了看,輕描淡寫的說:「別打岔我,我只想告訴你,相比於宇宙上百億年的時光,人類的歷史真是太短暫了。」
我說:「哪又怎樣?」
常志強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不能目睹宇宙的誕生,但我很想見證它的滅亡。」
我嗤一聲笑:「呵呵,你做到了嗎?」
張志強說:「我本來以為,我的想法只是痴人說夢,但在司寧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我將從她身上提取的黑骷髏真菌生物製劑,進一步改良提純,研製出『希望二號』,那將數倍的延長人類的生命,有望活上一千年。」
我說:「能活一千年,你還不滿足?」
常志強說:「嘿嘿,一千年聽起來很長嗎?但相比於宇宙,一百年和一千年有什麼區別?」
我說:「哦,我忘記了,你是想活到宇宙毀滅的那一天。哼,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常志強緩緩嘆口氣,從身上摸出一根香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望著絲絲青煙化為虛無,神情甚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