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時之刃

可我在路上已經決定了，司寧的死終究紙包不住火，也許遮遮掩掩，還不如直截了當說了出來，悲痛總是難避免的，真相總有揭破的那一刻。

夏若雲神情忐忑：「什．．．什麼壞消息？」她也許預感到了什麼，聲音也發抖了。

我在石桌前坐下，對夏若雲說：「夏女士，你也請坐下，能給我們也倒杯茶嗎？」

夏若雲轉身進屋去拿杯子。明寒和愛麗絲也在石桌前坐下。

愛麗絲說：「小強，什麼時候不好喝茶？」

我輕聲說：「她實際上也大概猜到了，我讓她拿杯子倒茶，不過是給她一個緩衝的時間。」

明寒點點頭，說道：「小強的做法很妥帖。」

說話間，夏若雲拿來三個玻璃杯子，倒了茶，神情不安地望向我，等著我說話。

我喝了口茶，這才說道：「夏女士，你要有心理準備呀，司寧，她離開這個世界了。」

夏若雲「啊」的一聲，頹然坐倒，一瞬間臉如死灰。良久良久，才長嘆一聲說：「也許這對寧兒來說，倒不啻於是一種解脫。」

愛麗絲輕輕鬆了口氣，說道：「夏女士，你能這樣想很好，寧兒蒙上帝的召喚離開我們，願她在天堂一切安好。」

夏女士輕輕說了聲謝謝。

我想安慰夏若雲幾句，但心想面對死亡，什麼樣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默默坐了一會兒，說道：「夏女士，你保重，我們三個就回去了。」

夏若雲點點頭，忽而指著愛麗絲插在身上的「棍刀」，說道：「這東西你們從哪兒得來的？」

我這次來的一個目的，就是想問問夏若雲認不認識這「棍刀」，只是見她悲傷不已，才沒有說出口。

這時見她問起，便把得到「棍刀」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懷疑這棍刀，是從常志強身上掉下來的。」說著，讓愛麗絲把「棍刀」拿給夏若雲鑒別。

夏若雲接過刀，仔細端詳著，很肯定地說：「不錯，這把『時之刃』，也是我丈夫從古墓發掘出來，後來給常志強奪了去。」

我說：「就是和那古罐一起發掘出來的？」心想，你先前給我和愛麗絲說的時候，可沒有提還有一把什麼「時之刃」。

夏若雲點點頭：「我丈夫一共發掘出了這兩件古物，但他當時連我也瞞住了，我是後來才知道，常志強抄我們家的時候，也抄去了這把『時之刃』。」

明寒說：「這東西叫『時之刃』，難道還真是一把刀？」

夏若雲說：「這確實是一把刀，不過我也僅僅知道這刀鋒利無比，到底有什麼用處，我也不太清楚。」

我心想：「可惜常志強現在僅僅只剩下一個腦袋了，不能寫，不能說，也就不能從他的嘴裡問出這把刀的秘密了。」

我說：「這刀是你丈夫發掘出來的，你留下吧，當作個念想。」

夏若雲搖搖頭，把刀遞了過來，說道：「這刀本來也不屬於我們，你收回去吧，再說我留著睹物思人，只會更加的走不出來。」

我點點頭，收起『時之刃』，又坐了一會兒，三人告辭離開。

出了衚衕口，愛麗絲親了親我，說道：「我出來已經有三天，得回去了。」

我說：「需要我和明寒護送嗎？」

愛麗絲說：「不用了，這兒離我們的駐地不遠。你們送我回去，要給安道強的手下看見了，他又得在肖教授的面前說三道四。」

我說：「肖教授他們到底住哪兒？」

愛麗絲說：「肖教授行蹤不定，經常更換地方，他的行蹤，只有安道強一個人掌握。」

我點點頭：「那你快回去吧。」

愛麗絲轉身要走，忽而想起一事，說道：「對了，趙卓開口說話了，可是他說的話，誰也聽不懂。」

我說：「趙卓說了什麼？」

愛麗絲道：「他反反覆復的，就說一句話，什麼『驢仔帶削撐。』」

我不解地說：「『驢仔帶削撐』，這．．．這是什麼意思？」和明寒對視一眼，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

明寒說：「愛麗絲，你能不能是聽錯了？」

我心想：「愛麗絲的絲文已經字正腔圓，發音準確，要說聽錯的可能性應該沒有。」說道，「趙卓說的，難道是哪兒的方言？」

明寒經我一言提醒，一拍手說：「莫非是凌州方言？可是這句方言，又是什麼意思？」

我說：「回去問問鍾大哥，看他知不知道。」

愛麗絲又親了親我，戀戀不捨地說：「親愛的，保重。」

我抱了抱愛麗絲：「你也保重。」

和愛麗絲分手后，我和明寒一路往回趕，明寒問我：「你說鍾大哥能知道什麼『驢仔帶削撐。』是什麼意思嗎？」

我說：「鍾大哥是貝州人，可能也不明白凌州話，不過他年紀比我們大得多，也許知道也不一定。」

明寒說：「左文文是哪兒的人？」

我說：「江浙一帶的，那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汽車在空曠的馬路上如風般飛馳，我望著兩邊冷落衰敗的商鋪和樓房，心想這荒涼的街景，倒像是從電影，《我是傳奇》裡面複製粘貼過來的。

明寒駕車轉過路口，說道：「抄近路，從交通大學穿過去。」

我突然一聲喊：「停車！」

明寒出其不意給嚇了一大跳，「吱」一聲急剎停住了車，問道：「怎麼了？」

我說：「你剛才說什麼？」

明寒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重複道：「我說：『抄近路，從交通大學穿過去。』」

我一拍腿：「對了，對了，大學，你剛才說了『大學』兩個字。」

明寒越發不解：「哪有怎樣？」

我說：「『驢仔帶削撐。』就是『女子大學城』！」

明寒自言自語：「『驢仔帶削撐。』對呀，真是『女子大學城』的諧音！可是．．．」沉吟道，「趙卓幹嘛說這個？」

我說：「老吳還活著的時候，他給我說，他在女子大學城跟蹤老流浪漢，後來老流浪漢在大學城郊外的一座山腳下消失了，他怎麼找也沒有找到。這不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