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度回宮
又怎麼會讓薛洋有亂說話的機會呢?
說到底,他們不過都是黎皇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棋子而已。
想要破解這盤棋,真正要擊潰的,還是這個下棋的人。
不過,薛家的仇,新婚之日被羞辱的仇,流琊到底還是幫她報了。
想到這,蘇辭鏡的心底就好似五味雜瓶打翻,複雜到了極點。
要除掉黎皇,必先殺流琊,可流琊……
……
「小姐,大事不妙,公子要娶蘇辭鏡為妻。」小月快步跑入房間說道。
林娉月正在剪枝的手猛然一顫,花蕊重重掉落:「你怎麼知道的,哪來的消息?」
「整個京城都傳遍了,是公子親自去向皇上請旨,要皇上賜婚,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小月激動的說道。
林娉月卻反常的勾起了唇角,噗呲一下笑了出聲:「是嗎?流琊親自去向皇上請的旨。」
小月知道這個消息會給林娉月帶來怎樣的打擊,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林娉月的反應。
而這樣的反應,絕對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小……小姐,您沒事吧?」小月擔憂的看著林娉月問道。
「我原以為可以阻止流琊和蘇辭鏡相遇,在一切錯誤鑄成之前將蘇辭鏡解決。
可現在看來,老天似乎不甘心蘇辭鏡這個賤女人就這麼死了。
竟然讓流琊親自去向皇上請旨賜婚,哈哈哈哈哈。」林娉月近乎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驚得小月瞬間就瞪大了雙眼:「小姐,您要是覺得難過,您哭出來就是了,不管怎麼樣,小月會一直在您身邊陪著您的。」
「難過?我為什麼要覺得難過?流琊親手將蘇辭鏡推入火坑,我為什麼要覺得難過?
比起死在我手裡,蘇辭鏡生不如死的模樣,我更願意看到。」林娉月說著,便舉目眺望向了遠方:「流琊啊流琊,你的確盡得無涯子的真傳。
可你千算萬算,卻怎麼也算不盡人性的陰暗,算不盡未來會發生什麼。
你以為你此舉是救了蘇辭鏡,實際上……你是把她推入了真正的深淵。」
「這……」小月不明白林娉月這話的意思,只得疑惑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什麼都不需要做,後面的事情,會有人替我們做的。」林娉月的唇角森冷勾起:「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
看著鏡中梳妝打扮好的自己,蘇辭鏡就不由有些恍神。
上一次她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坐在梳妝台前任人打扮,是她奉旨嫁入薛家的時候。
結果是,她在大婚之日被送到軍營當軍妓,甚至差點被**。
那這一次呢?
這一次等待著她的,又會是什麼?
「害怕?」流琊慵懶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驚得蘇辭鏡的手指就是一顫,卻很快回神,故作無事的調侃的道:「有什麼可怕的,不是還有流琊公子在嗎?
流琊公子應該不會讓皇上剛賜婚的未婚妻,第一次入宮就死於非命吧?」
知道蘇辭鏡是在假裝鎮定,流琊就立刻輕笑了一下,俯**湊近她的耳朵,將聲音混著口中的熱氣一起噴入蘇辭鏡的耳中:「放心,這麼美味的小甜品,我又怎麼捨得沒嘗過味道就讓她被人給毀了呢?」
經過昨天的事情,蘇辭鏡本就對流琊湊近她耳朵這件事情有陰影,再加上他這句話……
蘇辭鏡只覺得脊背猛然一僵,彷彿瞬間從一種恐懼掉入了另外一種恐懼。
與虎謀皮,她就算能在黎皇那裡全身而退,恐怕也很難逃出流琊的手掌心吧。
蘇辭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雙重恐懼的包圍下入宮的,只覺得從琅琊閣到皇宮的這條路好長好長,似乎比她以往每一次入宮的路都要長。
下了馬車,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吹得蘇辭鏡不自覺的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溫暖卻在下一秒從天而至,將她整個人團團裹住。
抬頭一看,竟然是流琊親手給她披上了狐裘。
「都說人生如戲,那既然要演,就要演得用心一些,你說對嗎,小鏡兒。」流琊含笑說道,眼角的淚痣猩紅妖冶。
他並沒有明說,蘇辭鏡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們現在的關係應該是一見鍾情的未婚夫婦,言行舉止自然不能再像平時那樣。
不管在外人看來,他們的這段關係是真是假,他們自己都得當真的來演。
想到這,蘇辭鏡也迅速換上了甜美的笑容,主動抬手挽住流琊的手臂:「阿琊,我們進去吧。」
阿琊?
流琊的唇角輕勾,臉上不動聲色,心底卻莫名蕩漾起了一圈漣漪。
「流琊公子到。」
他們一走入設宴的宮殿,便有宮人大聲通報。
而宮人的話音落,剛剛還有說有笑,熱鬧無比的眾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好似某種不成文的默契,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同一時間向他們投了過來。
不過瞬間,他們就成了這殿中的焦點。
他們的眼神里有窺探,有猜忌,有厭惡……
流琊卻好似根本察覺不到這一切,挽著蘇辭鏡的手便大步朝寶座的方向走了過去:「微臣參見皇上。」
「平身吧。」黎皇這話雖然是對流琊說的,眼睛卻沒有看他。
更確切的說,從蘇辭鏡進入大殿以後,黎皇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那眼神就好似在看一隻失而復得的獵物,狂喜中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察覺到黎皇看她的目光,蘇辭鏡也立刻跪下行禮:「最臣之女蘇辭鏡,參見皇上。」
罪臣這兩個字說出口,就好似兩把鋼刀很很刺進了她的心底。
她恨不得站起來跟在場所有的人說,她爹沒有罪,蘇家沒有罪。
可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做,小不忍,何成大謀?
「你怪朕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黎皇並沒有讓蘇辭鏡起身,也沒有責怪她,而是吐出了這麼一句。
「皇上指的是什麼?」蘇辭鏡沉聲答道。
「讓你嫁入薛家,委屈你了。」黎皇情真意切的說道。
蘇辭鏡在心底里冷冷一笑,臉上卻依舊是一副恭敬的模樣:「皇上的苦心臣女又怎麼會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