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慶華相問
流琊的眼神也瞬間冰冷,一個飛躍便落到了蘇辭鏡身旁,第一時間探了探她的鼻息。
確定蘇辭鏡還有呼吸,這才鬆了口氣,抬頭朝一旁的宮人看了過去:「快,請太醫。」
「是。」宮人早被眼前的情景嚇懵了,聽到流琊的聲音,立刻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此刻,黎皇也回過了神,假模假樣的便朝宮人質問道。
宮人被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回……回皇上的話,奴才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您交待奴才們不要打擾煙貴人和蘇姑娘談話,讓她們姐妹倆好好敘舊。
奴才就屏退了慶華宮裡的所有宮人,誰曾想……」
「只是兩姐妹普通的敘敘舊,竟然要屏退慶華宮裡的所有宮人?
皇上對她們姐妹倆還真是非常重視啊。」流琊抬眸說到,語氣里明顯帶著怒意。
聽到出流琊話中的怒意,黎皇眼底立刻就閃過了一絲驚訝。
流琊跟了他這麼多年,雖說也有自己的主意和個性,卻是極少違逆他的。
也極少對他表現出不滿或是憤怒的情緒。
可今天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他話中帶怒。
有意思。
「朕只說讓宮人們不要打擾她們,不曾想,這些宮人竟然尚做主張,給自己找了一個偷懶的理由。
來人啊,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給朕拖出去亂棍打死。」黎皇直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宮人身上。
大手一揮,宮人便好似破布一般被侍衛拖了出去,連他的求饒聲也逐漸消失了。
「參見……」知道事情不簡單,太醫也不敢怠慢,沒多久就在宮人的領路下趕了過來。
「免了,先看看蘇姑娘和煙貴人的傷情如何。」但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被黎皇給打斷了。
「是。」
太醫應下,轉身便朝蘇辭鏡跑了過去。
按理說,煙貴人的位分在上,應該先給煙貴人查看才對。
可偏偏黎皇剛剛吩咐的順序就是蘇辭鏡在前,有黎皇發話,誰還敢說一個錯字。
太醫的動作極快,三下五除二便查看了蘇辭鏡的情況。
然後轉頭朝身旁的葯童吩咐了兩句,這才又轉身去看蘇輕煙的情況。
只見他看完蘇輕煙的情況,便輕搖了搖頭,直接越過了躺在蘇輕煙不遠處的嬤嬤,轉頭朝黎皇說到:「還請皇上節哀,煙貴人她因為被利刃刺中了要害,已經回天乏術了。」
太醫的聲音有些顫抖,好似擔心黎皇會因為這件事情而遷怒於他。
沒想到黎皇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好似根本不認識蘇輕煙這個人一般:「那蘇辭鏡呢?」
聽到這話,太醫立刻就鬆了口氣:「蘇姑娘雖然也是腹部被利刃刺中,卻因為沒有刺中要害,所以沒有什麼大礙。
只需回府靜養一段時間,等傷口癒合即可。
不過現在需要先給她做一下簡單的傷口處理。」
「那就好。」黎皇輕笑了一下說到。
可他的笑容卻不似開心,反倒更像是一種嘲諷。
彷彿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甚至已經看穿了這一切的手法一般。
只見他輕輕抬眸朝流琊看了過去,語氣意味深長:「不然朕該怎麼跟流琊交代啊。」
「皇上真是說笑了,您是天子,需要跟誰交代?」流琊也是一笑。
雙手一用力,便將蘇辭鏡從地上橫抱了起來,朝屋裡走去:「到底是本公子未過門的妻子,還請太醫一會處理傷口的時候手法妙一些。
別留下一個大大的疤,影響我們夫妻今後的幸福生活。」
「……」流琊這話出口,太醫臉上的表情就不禁一僵,好半晌才終是擠出了一句:「是。」
然後快步跟進了屋裡。
而太醫尷尬,蘇辭鏡這個當事人又何嘗不是尷尬到了極點。
此時此刻的她真恨不得自己不是裝暈,而是真的暈了過去的,至少耳不聽為凈。
只等流琊把她放到了床上,蘇辭鏡這才在心底里暗暗的鬆了口氣,以為能騙過流琊。
沒想到她這口氣還沒松完,就察覺流琊朝她湊近,耳邊一陣熱氣撲來。
即便清楚自己現在是處於「昏迷」的狀態,蘇辭鏡的身子仍是不自覺的一僵。
而她這一僵,流琊的唇角便輕勾了起來。
果然是裝的。
「要裝就裝的像一點,演技這麼拙劣,你想騙傻子嗎?」流琊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聽得蘇辭鏡臉上一陣燥熱。
該死,還是被看穿了。
「流琊公子,還請您先出去等候,畢竟這處理傷口……」太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流琊丟下這句話,這才終是起身離開。
蘇辭鏡也總算是稍稍的鬆了口氣。
只是……
她的小把戲既然已經被流琊給看穿了,那接下去的戲又該怎麼演呢?
流琊走出屋子的時候,黎皇已經讓人把蘇輕煙和嬤嬤的屍體抬下去了。
隨行的大臣們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都離開了,院子里只剩下他們兩跟幾個隨身伺候黎皇的宮人。
黎皇看了一眼流琊,這才意味深長的開口:「突然想吃御膳房的桃酥,你們幾個下去給朕拿點過來。」
「是。」這話的意思很清楚,拿桃酥是假,屏退左右才是真。
所以宮人們應下以後,便盡數退了出去。
「看樣子皇上是有話想跟微臣說。」流琊淡淡說到。
「還記得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灰濛濛的,叫人好似看不見一丁點的希望。」黎皇抬頭說到,語氣竟然反常的添了幾許哀傷。
「皇上的記性倒是不錯。」流琊隨意的應到。
他很清楚,黎皇特意屏左右,絕對不是要跟他討論天氣這麼簡單。
所以後面的話才是真正的重點。
而他在等。
「不是朕的記性好,是朕對你上心了。」黎皇轉頭看向流琊,一雙雄鷹般銳利的眸子閃耀著叫人無法無視的芒光,薄涼的唇輕輕勾起,劃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
明明是年過半百的人,卻絲毫沒有蒼老之態,反倒氣勢凌人,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