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暗中猩紅
「好。」蘇辭鏡說罷,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站在身旁的如墨和如雪:「她們兩呢?」
「公子說了,您若是喜歡,只管帶走便是。」風烈回答。
「那就留下吧,我始終不習慣有人伺候。」蘇辭鏡淡淡說到。
而她的話音落,如雪立刻就驚呼出聲:「小姐……」
如墨更是眉頭輕皺,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奴婢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不管小姐去哪,我們都跟著去。」
「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但你我的主僕情到此就夠了。」蘇辭鏡抬手將如墨從地上扶了起來:「好好照顧妹妹吧,留在這裡才是最安全。」
這……
一句話,直接戳中了如墨的痛點。
而不等如墨開口,蘇辭鏡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她之前之所以願意留在這裡,是因為以當時的情況,留在這裡是最佳的選擇。
否則她並沒有一個合理的身份可以留在京城裡。
而如今她既然已經不能繼續留在京城了,那她也就再沒有和流琊繼續羈絆的理由,自然也不會按照流琊給她安排的路去走。
她已經計劃好了一切,就差風烈帶她出城了。
這樣的情況,她又怎麼能帶上如墨如雪呢?
「蘇姑娘要不要去跟公子道個別?」見蘇辭鏡毫不猶豫的就朝馬車走去,風烈就不由得有些著急。
他本來還指望事情能在蘇辭鏡這裡有一些反轉,可如今蘇辭鏡竟然毫不猶豫的就上了馬車。
這……難道他今後真要跟著蘇辭鏡了?
「不必了,如果他真想跟我告別的話,這會早就出現了,既然他都不想跟我告別,我又何必自討無趣。」蘇辭鏡的聲音淡淡。
心底卻苦笑了一下。
正如他所說,現在的她就是一個燙手山芋。
擺脫她這個燙手山芋,能把她送得遠遠的,不讓她威脅到黎皇。
於他而言,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吧。
只可惜……
她想做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為了黎國的百姓,為了黎國的未來,有些事情就算是要她踩著自己和流琊的屍體才能完成,她也義無反顧。
馬車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馬車遠去的同時,滄琅閣一旁的巷子里也緩緩走出了一抹猩紅的身影。
他就這麼站在陰影中凝望,一動不動,彷彿一尊雕像。
不知凝望了多久,這份略帶苦澀的平靜才終於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破。
好似擔心自己的咳嗽聲會被蘇辭鏡聽見,流琊快速就用手中的帕子捂住嘴巴,竭盡全力的壓低咳嗽的聲音。
「公子,二更天冷,您還是趕緊進去吧,這……」站在一旁伺候的暗衛見流琊咳成這個樣子,就趕緊焦急說道。
流琊卻只是抬起手,阻止他繼續把話說下去:「無礙。」
可當暗衛看清他手中的帕子,臉上的擔憂頓時就更甚了幾分。
只見帕子上染滿了猩紅的血跡,襯著這墨色的夜,著實叫人心驚。
無礙?
一天吐了好幾回血,這怎麼能是無礙呢?
馬車不知走出了多遠,蘇辭鏡才終是鼓起了勇氣將車窗的帘子撩開。
只見車窗外空無一人,樓宇,樹木,一切一切都浸泡在黑夜之中,接受著月光的洗滌。
一切寧靜而又美好,是她這段時光以來難得可以放鬆一下的小空隙。
只是空無一人……
他果然到最後都沒有出現。
蘇辭鏡緩緩將帘子放了下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前面不遠應該就是城門了。
一旦出城,那她就要按著計劃甩掉風烈了。
而她與他的羈絆便到此結束,再見,或許就是敵人了。
「是什麼人?」不等蘇辭鏡多想,馬車外便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馬車也因此停了下來。
只聽風烈的聲音響起:「滄琊閣的馬車你們也敢攔,是活膩了嗎?」
「原來是流琊公子的馬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還請貴人不要見怪。」一聽是流琊的馬車,對方的態度果然瞬間就客氣了很多。
奇怪的是,在這客氣之中蘇辭鏡分明還聽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意料之中。
沒錯,如今正是二更的天,對方卻一點都不驚訝會在這裡遇到流琊的馬車。
除非滄琊閣的人經常夜裡外出,守城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否則的話,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知道了,還不趕緊開門放行,耽誤了流琊公子的事,你們擔待得起嗎?」風烈冷著聲音說道。
對方卻顯然是有備而來,絲毫沒有要打開城門的意思,而是朝風烈拱了拱手:「不知馬車內坐的可是蘇家小姐蘇辭鏡?」
聽到這話,蘇辭鏡的心頭就不由一跳。
對方是沖著她來的。
是有人知道她今晚會出城,才特意讓人在這裡攔著的。
風烈見此也立刻警惕了起來:「是誰派你們來的?」
「回貴人的話,是皇上派我們來的,如果馬車裡坐著的正是蘇小姐,皇上還讓我們給流琊公子帶句話。」對方說著,頓了頓,也不等風烈開口便又接了下去:「皇上說了,蘇小姐才剛剛遇刺,身體尚未好全。
最近就在京城裡好好養著,別到處亂跑了。
從明日起,太醫每日都會按時到滄琊閣為蘇小姐調理身體,直到蘇小姐的身子大好。
也算是聊表他對流琊公子和蘇小姐的一點歉意。」
「這……」風烈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遇上這樣的事。
他雖然並不希望蘇辭鏡離開京城,也並不想跟著蘇辭鏡一起離開。
可這件事情竟然鬧到要黎皇親自出馬……
「我不過是想出城看一看日出,沒想到竟然讓皇上這般費心。」不等風烈想好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蘇辭鏡已經緩緩開口了。
而她這一開口,無疑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更加斷了風烈前進的路。
既然已經確定了坐在馬車裡的人就是她,對方又怎麼可能放這輛馬車離開呢?
想到這,蘇辭鏡的唇角便輕勾了起來,眸底帶著一絲絕對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