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愧疚無用
但這件事情是朝廷和亂黨私下的交涉結果,他怎麼會清楚呢?
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荊幫在京城裡的勢力告訴他的,二……億城的暴亂從始至終都跟荊幫有關係。
既然是他們自己策劃的事情,那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想到這,蘇辭鏡的目光就立刻銳利了幾分:「我的確是香丸,但……你可以解釋一下,你是怎麼一下子就認出我來的嗎?」
「我……」白夜到底是白夜,反應還是非常快的:「你這香丸的名號可是非常響亮啊,我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呢?」
「白夜,你明白我指的並不是這個意思,你也應該清楚,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跟你賣過關子,甚至沒有掩飾過什麼。
這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朋友,而我認為,在朋友面前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同時,我也希望你能把我當成朋友。
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吧?」
「……」白夜早料到自己今日是沒有那麼容易能躲過去的,可聽到這番話,仍是輕嘆了口氣:「你的意思我當然明白,但我剛剛也說了,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問那麼多比較好。
真的,辭鏡,你相信我,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害你的。」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蘇辭鏡朝白夜走近了一步,這才又接了下去:「你老實回答我,億城的暴亂是不是跟荊幫以後關係?
我曾經問過酒館的老闆,他告訴我,在億城暴亂髮生之前沒多久,你和荊幫的人就突然都消失了。
他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跟荊幫有關係,只說,荊幫內部當時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讓你們不得不先離開。
酒館老闆將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你們,但這件事情的事實究竟如何,你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
到底是我誤會了你們,還是你們真的辜負了酒館老闆的信任?」
「……」白夜被蘇辭鏡看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終是緩緩開口:「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我們既然是朋友,就應該公平,不是嗎?」
白夜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是什麼意思,蘇辭鏡卻立刻就明白了。
他可以回答她的問題,但與此同時,他也有問題想要問她。
這是非常公平的條件,蘇辭鏡沒有理由拒絕,所以很快便應下了:「好,有什麼想問的你儘管問。」
「好。」白夜長長的嘆了口氣:「你只是想知道億城的暴亂究竟跟荊幫有沒有關係是嗎?
那好,那我告訴你,億城的暴亂是荊幫一手策劃的。」
「為什麼?你們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雖然蘇辭鏡早就在白夜為難的表情里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答案,可當白夜真正將這個答案說出口的時候,蘇辭鏡仍是忍不住激動道。
「辭鏡,我明白你愛護億城百姓的心,你也應該清楚,我對他們的關愛並不比你少,甚至比你要更多得多。
但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我們眼前所見的白未必是白,我們眼前所見的黑也未必是黑,我們眼前的對錯並非就是我們所認為的對錯。
乍一看,億城的暴亂是一場災難,可實際上呢?從長遠的角度看呢?
有些事情我並不能與你細說,但你相信我,我從未想過要害億城的百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白夜說道。
「為他們好?你知道因為那次的暴亂,因為那次的瘟疫死了多少人嗎?甚至……你們親手殺了一個好官。」蘇辭鏡始終相信,白夜這麼做有他的苦衷,所以她一直都在等著他的解釋。
可當她聽到白夜剛剛那番話的時候,她只覺得失望到了極點。
如果白夜是有苦衷,她或許還可以理解他,但白夜剛剛卻義正言辭的說,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這些百姓好?
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覺得自己罔顧這些百姓的生命是對的,替這些百姓做決定是對的,是有更長遠的目光,是要為他們創造更好的未來?
這樣的思想實在是太自私,也太可怕了。
「袁歌林的事情我也感到非常抱歉,我們當時並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真心為億城而來的,還以為,他跟億城之前的那些官員一樣,都是狗官。」說起袁歌林,白夜的眸底就快速閃過了一絲痛色,好似因為此時十分愧疚。
可……
愧疚有用嗎?
愧疚能讓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嗎?
不能!
所以,蘇辭鏡的拳頭立刻就捏了起來:「袁歌林已經死了,他用他的性命守護了億城,守護了你們這些要殺他的人。
這個錯誤已經釀成了,已經沒有辦法彌補了。
可難道即便如此,你們還不知道錯,還不知道要停下來嗎?」
「辭鏡,我跟你說了,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但我從未想過要害任何人,我的心始終如初,我還是你當年認識的那個白夜。」白夜說道。
見此,蘇辭鏡就還想說些什麼,但不等她開口,就被白夜給打斷了:「夠了,你問的問題已經太多了,現在應該輪到我問了吧。
你剛剛問了兩個問題,億城的暴亂與荊幫有沒有關係,和荊幫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我都已經回答你了。
現在輪到我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也能如實回答我。」
蘇辭鏡的眉頭輕皺幾分,卻還是乾脆開口:「你問吧。」
「你……你為什麼會成為二皇子身邊的小太監,更確切的說,這京城之中明明有那麼多人,比二皇子有權勢的,比二皇子更有利用價值的大有人在,你為什麼偏偏選擇了他?你到底想做什麼?」白夜一口氣便問出了兩個問題。
讓蘇辭鏡驚訝的是,他的這兩個問題竟然都跟蕭賢睿有關係……
為什麼?
是他真的好奇她想做什麼,還是說……
這其中隱藏著什麼更大的秘密?
蘇辭鏡揣摩不透白夜這兩個問題的真正用意,但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定下了,就得按著規矩來。
所以,她也毫不猶豫就接了下去:「我當初之所以選擇二皇子,是因為當時他是我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