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杜家生變
邱家旺看著面前一個又一個虔誠的跪在面前的百姓,鼻尖微微一酸,往後退了一步,拱了拱手,深深的拜了下去。
杜宇看著面前突然行此大禮的邱家旺,臉色的表情微微一愣,而後慢慢的伸出手將邱家旺扶了起來,輕輕的說道:「大人不必如此,我這樣做也不過為了我自己罷了。」
邱家旺輕輕的搖了搖頭,而後慢慢的說道:「公子不必寬慰我。」
杜宇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邱家旺輕輕的搖了搖頭,抬起頭看著遠處充滿生機的景象眼裡閃過一陣迷茫。
杜宇心裡知道為什麼邱家旺對於自己的態度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畢竟在這個時代,誰會相信一個陌生人會無緣無故的拿出十萬兩無償獻給百姓,不求回報呢?
可是杜宇不僅這麼做了,就連功勞都直接獻給了當地的官員。也難怪,這幾日縣令他們看自己的眼神越發的不對勁了。
杜宇眼裡閃過一陣淡淡的思索,心裡默默的做了一個決定。
「邱兄,不知道我從此地去京師的話,大約需要幾日?」
邱家旺微微一愣,而後有些急促的說道:「公子這是要走?」
杜宇頷首點了點頭,而後慢慢的說道:「不錯。我打算過幾日就起程了。」
「那這些百姓怎麼辦?公子付出了這麼多難道就要將他們丟下?」邱家旺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杜宇拍了拍邱家旺的胳膊輕輕的說道:「邱兄不必如此著急,當初縣令之所以會將這些百姓拒之門外,一則是沒有地方妥善安置這些村民,另外一個是怕發生燒殺搶掠的事情。如今,這些百姓已經有了安居之所,對內可化解干戈,對外有能對上司有所交代。縣令不會不處置好這件事情的。」
邱家旺無聲的動了動嘴唇,而後慢慢的說道:「從此地去京師的話,水路需要五天,陸路則要七天。公子打算何時啟程?」
杜宇眉頭微微一皺,而後慢慢說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三日後啟程。」
邱家旺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後慢慢說道:「公子是有大志向的人,我先在這裡祝公子此去一帆風順,心想事成。」
杜宇翹了翹嘴角,眼裡快速閃過一陣迷茫。
薔薇看著樹下自斟自酌的杜宇,眼裡閃過一陣複雜的情緒,而後慢慢的緩步走上前,輕輕的說道:「我聽說你要離開了?」
杜宇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面前身著紫色衣衫的少女,臉上熟練的揚起一抹不羈的笑容。「怎麼捨不得我了?」
薔薇臉上閃過一陣羞惱的表情,抿了抿嘴角,輕輕說道:「杜宇,你究竟是什麼人?」
杜宇微微一怔,慢慢說道:「薔薇小姐以為如何呢?」
「開封有三惡,一浪,一傻,一色。杜家大少首當其衝,最為放蕩不羈。」
「薔薇小姐眼明心亮,杜宇確實如此。」杜宇說完,仰頭喝完手裡的酒。
薔薇看著面前自在喝酒的杜宇,眼裡閃過一陣氣惱,腳下微動向門口走去。
「杜公子,可否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小姐問就是。」
「你為什麼願意為了素不相識的百姓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薔薇說著,眼裡下意識的閃過一陣期望。
雖然杜宇在開封的名聲一向不好,但是一個人能夠有如此心胸,想來傳言也應當有所不時。況且,往日里也並沒有傳出杜家少爺欺壓百姓的情況。
「哈哈哈哈哈哈......」
杜宇突兀的發出一陣大笑聲,而後站起身來,指著面前的薔薇,一臉得意的說道:「以前還總聽父親說,薔薇小姐雖為女子,卻極為聰慧。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沒有什麼原因,無非是我樂意罷了。」
薔薇臉上的怒容微微一愣,而後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樂意?」
杜宇輕輕的挑了挑眉頭,而後慢慢的說道:「沒錯。本少爺樂意。十萬兩雖多,但是與杜家比起來不過是爾爾。不過是區區十萬兩,便能換得本少爺開懷一笑,換得薔薇小姐的另眼相看。這十萬兩花的值得。倘若......」
「倘若能贏得薔薇小姐的青睞,便是再來十萬兩,本少爺也樂意。」杜宇看著面前臉色越發難看的薔薇,勾了勾嘴角,笑著說道:「不知薔薇小姐可願?」
薔薇捏了捏指尖,臉色露出一個極為厭惡的表情,而後慢慢的說道:「無恥。」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杜宇的院中。
杜宇看著薔薇離去的身影,揚聲說道:「若是哪日薔薇小姐改變主意,盡可去開封尋我。」
說完,杜宇臉上的笑容轉瞬就消失了,幽幽的呼出了一口氣。
經過這段時間,杜宇已經大致摸清了自己所在的環境。
雖然現在的朝代也稱為明朝,首都也在南京,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與杜宇所在的現代一模一樣。如果真要形容的話,杜宇覺得自己穿越來到了另外一個有著明朝的平行時空。
在這裡自己所熟知的有關於明朝的一切只能當做一個參考。
杜宇輕輕的敲敲桌子,看著面前的夜色,眼裡閃過一陣淡淡的深思。
杜宇之所以借著杜老爺他們給自己安排婚事的緣由快速的從杜家離開,其中也有這個原因。
自己倘若一直待在開封,不僅需要處處小心,以防別人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原本的杜宇。而且,自己如果想要做什麼的話也只能暗地裡謀划,諸多限制。
還不如離開開封,待得來日,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在杜家眾人面前。杜宇幽幽的呼出了一口氣,而後慢慢的說道:「杜宇,你放心去吧。你放心,你的仇還有你爹娘,我都會一一幫你照顧好。」
杜威生看著手中的信,雙手微微顫抖,慢慢的癱坐在板凳上。
「老爺?宇兒怎麼說?」杜氏看著面前的一瞬間彷彿老了十歲的杜老爺,眼裡閃過一陣驚慌,擔心的說道。
杜威生慢慢的搖了搖頭,而後緩緩說道:「從今以後,你我便再也沒有杜宇這個逆子。」
杜氏瞳孔猛的放大,上前緊緊你的攥住杜威生的衣袖,驚慌的說道:「老爺你胡說什麼啊?我們只有宇兒這一個孩子。我知道這次他一聲不吭離開家你心中氣惱,但是你也不該說出這樣的話啊?」
杜威生緊緊的閉了閉眼睛,而後將杜氏推開,氣憤的說道:「此時此刻,你還為這逆子說話。你可知道,這逆子將家中積蓄盡數拿走了。倘若不是你從小嬌慣,他今日豈能膽大妄為做出這件事。」
「這......老爺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宇兒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不可能的。」杜氏緊緊的攥著杜威生的衣袖,焦急的說道:「老爺,是不是有人抓了宇兒,威逼他做了這件事?老爺...」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十幾家掌柜剛走,你還想為那逆子脫罪?來人!」
「老爺?」
「備車。我要報官。」
「這...」管家眼中閃過一陣詫異,愣在了原地。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是,是。」管家看著暴怒的老爺,連忙轉身讓下人備車。
「老爺,這當中一定是有誤會。宇兒是杜家的九代單傳,你做出這種行為,以後讓宇兒如何在開封做人,外人也定會恥笑我們杜家教子無方。」杜氏懇求的看著面前的杜威生,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袖。
「這些年來,我們杜家丟的臉面還少嗎?」杜威生有氣無力的說道。「每次那逆子做錯事,你總是一味的袒護。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將下面掌柜交上來的所有的現銀全部拿走。他可曾為你我想過,為杜家想過?」
「老爺......」杜氏在杜威生的質問聲中臉色越發的蒼白,突然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快來人,去請大夫。」杜威生眼裡閃過一陣驚慌,連忙扶起地上的杜氏。
「大夫,我夫人怎麼樣?」杜威生看著面前沉默不語的大夫,眼裡閃過一陣驚慌,害怕的問道。
「夫人是一時之間,憂慮過甚,再加上內心驚懼,所以病倒了。我開些葯讓夫人吃下便好,只是這心病還需心藥治。」大夫看著面前昏睡的杜夫人和面前的一夕之間恍若老了十歲的杜老爺心裡閃過一陣嘆息。
杜老爺和杜夫人都是大善人,年年都會施善布粥,誰知道唯一的兒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如今開封誰不知道,杜家少爺將自家掌柜這個季度剛剛送過來的現銀全部都帶走了。如今的杜家別說周轉,就連年底的稅收都沒辦法上繳。
大夫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杜老爺輕輕的說道:「老爺還需要振作起啦,杜家還有那麼多人等著你呢。」
杜威生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沖著面前一臉同情的大夫輕輕的點了點頭。
「咳咳...咳咳...」床上的杜夫人幽幽醒過來,眼角滑落一串淚珠,輕輕的說道:「老爺,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杜家的列祖列宗。」
杜威生端起葯碗,扶起杜氏溫聲說道:「子不教,父之過。宇兒做出這種事情,也是往日我對他太過放縱,夫人你切勿傷及自身。」
杜氏抿了抿嘴角,屋裡響起低低啜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