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位卑庶女謀生存
「我要的不是你向我認錯,而是希望你能謹言慎行,且不說將來會如何,單說如今你主子我在府里的情況,你覺著若是你犯了錯,我能把你保下來嗎?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切記,禍從口出,謹言慎行,不該知道的,不要去知道。」
說到這兒,她低低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這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總有一天你會因為這個性子吃虧的,吃一墊長一智,到時候你就知道錯了。時候不早了,回府吧!」
秦府——
還未走近院子,便已經覺得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她這院子雖說往日很是清凈,甚少有人來叨擾,但今日這份清凈,可以說是寂靜了,她這停雲苑人是不多,可也不至於這院外一個打掃的下人都見不著。
還未進院子,秦雲舒的心就已經驀然沉了幾分。
「喲喲喲,快瞧瞧,咱們的大忙人三小姐可算是回來了,可讓我好一番苦等啊!」
剛進院里,只見一身貴婦人扮相的秦齊氏在兩個丫鬟的侍奉下搬來了貴妃椅坐在門邊上等著呢!秦雲舒前腳剛踏進院子,秦齊氏的話就讓她後腳進不來。
這秦齊氏是秦府的女主人,是秦府男主人大理寺卿秦知禮大人的原配妻子,膝下育有嫡子女一雙。
秦雲舒將踏進院子的前腳收了回來,屈膝對秦夫人行了一禮,端身站立后才低眉順眼恭敬有加的輕輕反駁:「母親言重了,雲舒不敢。」
且不論她一個未出閣的庶小姐有什麼可忙的,端說讓秦夫人在院子里尋她未果,等她良久,這一條就夠她受了。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連你祖母都要等你呢,我等一等怎麼了?」
似是覺得讓嫡母等一個庶女的罪還不夠大,秦齊氏又陰陽怪氣的來了這麼一句。
「也是,雖然說是咱秦府的庶姑娘,可到底也是侯府的嫡親外孫女,這架子啊,可是比我的雲嫿大多了!」
秦雲舒的生身母親是忠義侯的嫡女,她的婚事也是京城中熱議的話題,提親的人家就算沒有踏爛忠義侯府的門檻,至少也推斷了門栓。
當年嫁給大理寺卿秦知禮做妾時,在京城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卻偏偏做了妾。
也不少人暗暗的推測,大概是珠胎暗結了所以奉子成婚,可原配尚在,只能為妾矣。
秦齊氏沒少拿這件事來說事,明面上彷彿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被秦雲舒欺負,守則是以退為進,裝柔弱博可憐博同情罷了。
秦雲舒也確實沒少在這方面吃苦頭,不是秦齊氏道行太深,而是秦雲舒顧慮太多。
姨娘是奮不顧身的嫁給了她的愛情,可她的愛情帶給她的是什麼呢?是父親的三妻四妾,是她的兩個女兒,是她的唯唯諾諾,是她的不敢爭不敢搶也不能爭也不能搶。
一個唯夫是從的妾,怎麼可能爭得過一個掌家的原配妻子呢?
姨娘的心裡只有她的丈夫,完全不知道為她的兩個女兒爭一爭,姐姐不知道爭,只會去巴結秦齊氏,結果呢?結果嫁給了一個從五品的員外做續弦。
秦齊氏說得多好聽啊,嫁過去你就是他的妻,是那個家的女主人。姐姐居然也覺得挺好的,這讓秦雲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是啊,挺好的,一個從五品的員外的妻,當然,如果那個員外不是而立之年的話,那就更好了。
姐姐不爭氣,姨娘不爭氣,爹爹不疼,母親不善。
秦雲舒得為自己去爭,得為自己去謀,既不能表現出爭,也不能表現出任人欺凌的模樣。
她算得太多,算得太明白,秦雲舒每走一步,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她總要讓自己走得步步為營,才能步步為贏。
咚的一聲,秦雲舒筆直的雙膝跪地,她低著頭語無波瀾道:「母親言重了,雲舒還是那句話,雲舒不敢。」
稍作停頓,復又繼續,「雲舒從未覺得雲舒身份高貴,雲舒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既是一介庶女,便未曾有過架子一說。母親若是覺得雲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母親指出來,雲舒便改,但母親既然說祖母也來了,那雲舒斗膽,請母親讓雲舒先見見祖母,之後母親再懲戒雲舒尚且未晚。」
說完,秦雲舒雙手疊交在額前,對著秦齊氏磕了一個頭,秦齊氏沒有讓起,她便一直保持著磕頭的姿勢。
秦雲舒的腰止不住的顫慄,良久,秦齊氏終於冷笑著出聲:「瞧瞧我們三小姐的嘴皮子利索的,把我說的一愣一愣的,白害你自個兒跪了這麼久,也罷,你進去罷!只不過,無規矩不成方圓,總歸得是讓三小姐吃個教訓下次才能不再犯這樣淺顯的錯誤的,就扣你院里三個月的月銀吧!」
「雲舒全憑母親安排,謝母親開恩!」秦雲舒僵著身子站了起來,藏在衣袖裡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收了起來,最後捏成了拳。
她知道,這就是一個庶女的悲哀,一個在家裡無依無靠的庶女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