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3 老徐狂噴,男友用途(四更)
「好啊!你們兩個狼狽為奸的狗東西!居然聯起手來整我們?」
徐開青一聲冷喝,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就沖了上去。
「老錢,我還當你是個什麼好鳥呢!沒想到你跟這個姓付的狗玩意兒是一路貨色!」
徐開青指著他鼻子,唾沫噴了對方一臉:「虧我還把你當成好朋友,這麼多年交心交底,你也配?!」
錢又文被罵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有話好好說,怎、么還罵人呢?」
「好好說?配嗎你?我就罵了,而且還要按著你往死里懟!」別看徐開青一把年紀了,老頭慈眉善目,可罵起人來那叫一個中氣十足。
「雖然你學術一般,醫術也一般,就靠著年紀大,熬資歷,可好歹也是個教授專家吧?怎麼盡幹些沒臉沒皮的勾當?!言而無信,落井下石,說謊不眨眼,街邊乞丐都比你高尚,至少人家曉得憑自己能力吃飯,不去害人坑人、作姦犯科!」
徐開青袖子一擼,也不知道是跟哪條街上哪個大媽學的,潑勁兒十足。
「誰作、作姦犯科了?」錢又文底氣不足地後退小半步,「徐開青,我警告你,別仗著自己年紀大,是泰斗,就倚老賣老,教訓人!學物理的怕你,我一個學醫的可不怕!」
「唷!喲喲!呦呦呦!」這三聲,一聲比一聲高亢,又諷刺又魔性,徐開青上下打量他幾眼,跟看丑角一樣,「被我戳中痛腳,惱羞成怒要撕破臉了吧?」
「以前怪我瞎,怎麼沒看清楚你是這麼個玩意兒?都說醫者仁心,我看你就是黑心!貪心!噁心!一條老蛀蟲!」
「你、你你你——」錢又文嘴皮子沒他利索,加上多多少少有點心虛,反擊不成,氣得直哆嗦。
很快,聽到動靜的博士生紛紛圍上來,還有人躲在後面,舉著手機偷拍。
「什麼情況?」
「這不是物理學院的徐老嗎?」
「我知道徐老學術牛,原來罵人的功夫也首屈一指,學到了。」
「醫學部專家和物院泰斗的炸街對罵,這是什麼驚天大八卦?」
「得!一會兒回去跟我導師說說,天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愛看熱鬧。」
「錢老和徐老不是很好的朋友嗎?以前在食堂還經常看見他們倆一起吃飯來著?」
「我賭一百塊,這次肯定出大事了!」
「……」
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這些人里既有錢又文自己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還有其他同行派過來交換學習的,以及附屬醫院其他科室過來借用實驗設備的實習醫生。
他能管住自己學生的嘴,卻管不住其他人。
尤其這裡面還有幾個競爭對手的得意弟子。
只怕不到明天,整個附院和醫學部都會傳得沸沸揚揚。
這年頭做大學導師,一旦人格被否定,那麼師德也會遭受質疑。
說好聽點,叫不愛惜羽毛,說得不好聽,就是立身不正、不配為師!
這怎麼行?!
錢又文驚懼之下脫口而出:「你給我閉嘴!」
徐開青可不吃他這套,「做都做了還怕人說啊?是擔心傳出去影響你的風評嗎?呵,裡子都不要了,還想要面子,你臉咋這麼大呢?」
「你、你胡說!」
「偷偷躲起來,騙我們你不在,這是胡說嗎?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還說什麼去科室解決問題?我看你腦殼才有問題!」
錢又文差點被罵哭了。
「本來就是我的臨床數據資料,不給你們又怎麼了?難不成還要強搶嗎?」
徐開青:「我呸——國內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產科教授,也不是你一個人有那些數據資料。你不想給早說啊,誆我們過來一趟,自己躲起來不見人,很好玩兒嗎?但凡你在電話里說一聲不想給,不願意給,你就是請八抬大轎抬我,我也不來這趟!」
「哦,現在我們來了,還是你主動約的,說要當面溝通,結果呢?讓我們像傻子一樣坐在這裡白等兩個鐘頭,你很得意?」
「但凡在我們來之後,你能第一時間站出來,正大光明地說一句不給了,就是不給你們了,我徐開青都敬你錢又文是條漢子。可惜啊,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當縮頭烏龜。」
「說到底,不過是小人行徑,無恥無德!」
徐開青噼里啪來噴得對方啞口無言。
此時,圍觀眾人被對話中透露的巨大信息量砸得頭暈眼花。
躲起來?
讓白等?
當烏龜?
小人行徑,無恥無德!
最後這句話說得那是擲地有聲,從氣勢上看,徐開青完勝!
突然——
有人說了句:「你們看,角落裡那個是不是月神?」
「卧槽!真的是她!」
「所以,月神這段時間沒出聲其實是在研究濱崎川島那篇論文?今天來這裡也是為了找錢老要臨床數據,結果……」
「都說學術界黑得要死,相互傾軋,彼此挖坑,原來是真的。」
「錢教授拒絕提供臨床數據不說,還把人騙過來羞辱一頓,這操作夠騷的。」
「反正我才不信那個什麼濱崎川島的狗屁論文,小日……呃!就是看不慣我們華夏出科研成果,非要來橫插一腳。」
「支持月姐!」
「其實就算特效藥真的會對胎兒造成傷害,那也不可能禁用啊,感染了申克沃,母體都要死了,這個時候保命才最重要。當然,我還是相信月姐既然一開始沒有披露SAP和GEP致畸,那麼這個葯應該就沒問題。」
「同樣支持月神!完全搞不懂國內那些聽風就是雨,迫不及待跳出來想錘死月神的人到底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樣?紅眼病發作,嫉妒了唄!」
「是感覺到威脅了吧?月神一出手就是拉斯克,我看外媒報道說年底還有望衝擊諾貝爾,國內有些人就開始坐不住了。」
「自己做不到,就想方設法讓別人失敗,怎麼那麼賤啊?」
「國家榮譽,全球抗疫大局,在這些人面前,都比不過自身的利益得失,真是可笑!」
「月姐——我們都支持你!」不知是誰,突然扯開嗓子嚎了一聲。
當即有人附和:「對!等你狠狠打爛濱崎川島的臉!讓他親媽都不認識!」
「支持月神!守護華夏學術之光!」
「……」
江扶月抬眼掃過人群,一種澎湃的力量充斥內心。
是了,這些人才是華夏的未來!
而他們……
視線掠過已經被噴到懷疑人生、臉色青黑的錢又文,最後落到坐在沙發上從進來到現在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付正新身上。
已經朽爛的枯木,即使外表完整,內里也早被蛀空,如何與茁壯的新一代科研力量相比?
他們越慌,越亂,越手段頻出;就越能證明他們江河日下,歲月不復,逐漸遲暮。
江扶月走到付正新面前,居高臨下:「付教授,NY一別,又見面了。」
付正新皺眉,他不喜歡被人俯視,當即起身,與江扶月四目相對。
他試圖用久居上位的氣勢壓制這個黃毛丫頭,卻發現對方不為所動,毫無懼色。
倒是他自己,反而在那張年輕的面孔上看見了令人膽寒的冷漠與狠戾。
無形戰火蔓延,兩人之間的硝煙味也越來越濃。
忽地,付正新扯出一抹笑:「是啊,又見面了,別來無恙?」
江扶月:「托教授的福,一切順利。」
「哦?可我怎麼聽說,最近醫學界不太平?」
「醫學界太不太平關我什麼事?我過得舒服就行了。」
付正新皺眉:「申克沃特效藥是你研製出來的,現在出了問題,難道你不該負責?可你居然還說你過得舒服?」
「首先,葯是不是有問題還兩說,單憑濱崎川島一篇論文,並不足蓋棺定論。」
「既然付教授這麼熱心,又是免疫學領域的專家,還這麼支持濱崎川島的觀點,那你為什麼不幹脆復驗一遍他的實驗過程?」
付正新一噎。
他連濱崎川島的論文都沒看過,只知道是在說特效藥對孕婦和胎兒有害。
並且《柳葉刀》也刊登發表了,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其觀點的正確性?
「年輕人,給你個忠告,做人不要太狂妄。」
江扶月勾唇,「禮尚往來,那我也給您老提個醒吧——事情不要做得太絕,人也不要得罪得太狠,風水輪流轉,誰知道明天會轉去哪家呢?還是人前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
「呵!」付正新冷笑,「死到臨頭還嘴硬,我看你……」
「喂!你幹什麼?!」徐開青見狀,顧不上繼續噴錢又文,立馬躥上前,用身體隔開付正新和江扶月,然後將女孩兒牢牢護在背後。
「我都聽到了,剛才就是你在煽風點火!」
「還說什麼草,什麼樹的,我看你才是草——草包的草!」
開始了,徐開青噴完錢又文,又開始噴付正新。
「本來可以明刀明槍,可你偏偏喜歡當陰溝里的臭老鼠,正面迎戰你不行,背後使絆子第一名,從內到外,從上到下,全都爛透了!」
付正新被口水噴了一臉,他甚至還聞到了對方嘴巴里飄出來的茶齁味兒跟糖精過剩的甜臭。
可每次當他開口準備還擊的時候,對方下一句就緊跟著懟上來,根本不給他還嘴的機會。
草!
比起錢又文的懵,付正新更多的是暴躁,但偏偏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落了下乘。
所以——
只能憋到內傷,咬牙繃住。
「其實最陰險的就是你這種小人,玩心計,耍手段,只會在背後搞小動作,心胸狹隘,氣量比芝麻粒都小,有你這樣的專家學者,可真是行業不幸!」
「……」
終於在徐開青噴出最後一句「一丘之貉,同流合污」后,這一切才結束了。
他丟下一聲不屑的冷哼,帶著江扶月昂首闊步,揚長而去。
留下滿臉口水臭的付正新和顏面掃地的錢又文,以及一票目瞪口呆、無限崇拜的吃瓜群眾。
颯!
……
「抱歉,我不知道老……錢又文是個兩面三刀的狗東西,害你白跑一趟。」出了鴻志樓,徐開青收起戰鬥狀態,只剩滿眼愧疚。
他親口向江扶月道了歉。
而江扶月只是擺擺手,看上去比徐開青平靜得多:「沒關係,我先回實驗室了。」
……
回到實驗室,江扶月坐在椅子上,後仰,兩眼放空,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下一秒,一雙西裝褲包裹的長腿映入眼帘,江扶月猛地坐直,迅速轉頭,對上謝定淵溫柔含笑的眼睛。
她也跟著笑了。
「你怎麼來了?都沒點聲音的……」
「是你太專註,開門關門那麼大的動靜都沒聽見。」謝定淵上前,將手裡的保溫桶放到她面前一方桌台上。
江扶月眨眼:「給我帶的?」
「不然?知道你肯定不會好好吃飯。」
她摸摸肚子:「其實剛才吃了塊千層切角。」
「管飽嗎?」
「en……一點點吧。」
謝定淵敲了敲保溫桶:「那現在吃?」
江扶月一口答應下來,她巴不得:「好啊!」
糖醋排骨,番茄雞蛋,紅燒雞翅,麻婆豆腐,還有一個魚頭青菜豆腐湯。
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並且,都是江扶月喜歡吃的。
謝定淵打開保溫桶,把裡面的小格子取出來,一字擺開,然後把兩根筷子對齊,交到江扶月手上,接著湯匙擺正,下面墊著的方形紙巾也周正得不行。
「好了,吃吧。」
一如既往的強迫症行為,不過江扶月早就習慣了,甚至看著整整齊齊的擺盤還覺得有那麼一點……賞心悅目?
江扶月開始吃飯。
謝定淵就這麼看著她吃。
偶爾女孩兒用筷子喂他一口,男人張嘴照單全收。
完全不在意筷子是不是用過,好傢夥,潔癖瞬間痊癒,仙丹都沒這麼管用。
江扶月:「誰做的?」
謝定淵:「老宅的保姆阿姨。味道如何?」
「你自己不是嘗過了嗎?好壞吃不出來呀?」
「我的口味跟你的又不一樣……」
這低沉失落又委屈巴巴的語調,像誰欺負了他一樣。
江扶月無奈,「好吃!我很喜歡。」
她沒說假話,排骨糖和醋的比例剛好,糖多一分則膩,醋少一分則咸。
「喜歡那就多吃點……慢慢的,別著急啊……」
兩人就這樣一個吃,一個看,偶爾還玩一玩投喂,氣氛愉快中又透著一點曖昧,直到——
「濱崎川島那篇論文……」
謝定淵到底還是沒忍住,開口提了。
江扶月抬眼,沒事人一樣,還夾了一根雞翅:「論文怎麼?」
「月月……」一聲嘆息逸出唇邊,男人眼中有失落,有悵然,還有點沮喪,「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江扶月驚訝不已,又難掩困惑:「你怎麼這麼說?!」
「每次遇到困難女朋友都不會第一時間想到你,也不讓你幫忙,甚至提都不提,一個人扛,作為男朋友還不算失敗嗎?」
江扶月聽懂了,噗嗤一聲笑開:「可能這個女朋友本身就很厲害,不需要男朋友幫忙,也能解決所有困難?」
「那她男朋友還有什麼用?」
「談情說愛,繁衍後代啊!」
「咳!咳咳……」謝定淵嗆紅了雙頰,滾燙一直燒到耳根。
眼睛根本不敢直視她。
而這時,江扶月已經吃完最後一口飯,肉也掃蕩得乾乾淨淨,而後滿足地放下筷子。
突然,她上半身前傾,猛地湊近,一雙桃花眼清澈又明媚,繚繞著絲絲勾人的韻味,然後一字一頓:「難道不是?」
談情說愛……
繁衍後代……
好、好像也沒毛病。
就在男人怔忡發獃的時候,江扶月趁機碰上去,沒有上嘴(才吃了飯有油,影響體驗感),只是用臉頰輕輕挨了挨他腮邊。
謝定淵心口一縮,頭皮發麻,整個身體都僵住。
「所以,你一點都不失敗,還會給我送飯送湯,簡直就是完美男友!」
謝定淵剛緩過來,又一次不爭氣地臉紅了。
完、完美男友嗎?
……
話雖如此,但飯後,收拾好桌子餐具,謝定淵還是讓江扶月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江扶月也不是犟驢,非得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既然謝定淵主動問起了,願意幫忙,她也不會不識好歹,把男人的好意與關心拒之門外。
你不來,我就自己解決。
你來,我們就一起面對。
這就是她對兩人關係的定義——
有你,我可以;沒有,我也行。
他們是平等的關係,平等的地位,以及平等的靈魂。
不用誰依附於誰,也沒有誰必須幫誰,更不存在「賺錢養家」和「貌美如花」的分工,因為——
他可以靠著她,她也可以倚著他,他們彼此攙扶,並肩前行。
她能「賺錢養家」,也能「貌美如花」。
而他亦然。
江扶月簡單地自己把對那篇論文的猜想和驗證思路都說給謝定淵聽。
「……大致就是這樣。」
男人沉吟一瞬:「……所以,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少滿足條件的臨床試驗數據?」
江扶月點頭:「可以這麼說。」
他突然就笑了:「你可能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江扶月一愣,旋即兩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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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可能是我昨天題外話表達有誤,這三天只是加更,不是爆更哈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