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你一巴掌
飯桌上，眾人各懷心事，安靜中只聞碗碟輕碰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顧詩瑜一臉惡意的看著顧顏，卻見顧顏筷子只伸向面前的菜，一雙眼睛，絕對不東張西望。
她心裡有點暗自可惜。
這個賤人吃飯的樣子又快又急，活像是一個惡死鬼。
顧詩瑜噗嗤一笑：「媽，你看她吃飯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顧沖山聞言眉皺了一下，冷聲道：「詩瑜！怎麼能這樣說你姐姐。」
顧詩瑜很想發作：「她算我哪門子的姐姐！」
見顧沖山又要發火了，李美荷忙笑道：「詩瑜，別鬧。」
顧詩瑜不甘的閉上了嘴巴。
顧顏吃得很快，沒一會兒，她就放下了筷子，然後見大家似乎都還沒吃完，她又像做了錯事一般。
「爸，我吃好了。」
顧沖山點點頭，說：「吃好了就可以下桌了。我們家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倒是你，是真吃飽了？」
顧東樹看過來，顧顏只動了面前的一盤菜，而且沒有吃多少。
顧顏揚起小臉，看向顧沖山，眼裡像是格外感激：「嗯，爸，我真吃飽了。阿姨做的飯菜很美味。」
「下次吃飯慢一點，細嚼慢咽。」
「嗯，我知道了。」顧顏應是，臉頰似透了點紅暈。
她隻字未提以前的事情。
以前跟那個養父在一起，飽一頓餓一頓，下一頓還不知道在哪裡。吃著一半，有可能飯菜會被那發瘋的男人突然掀桌而灑在地上。她吃飯速度總是很快，因為稍一慢，就可能沒得吃了。
*
吃了飯，一家人圍坐在茶几前喝茶。
顧東樹剛出差回來，還穿著襯衫長褲。他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結實胳膊。
「大哥，你出差回來，有沒有給我帶禮物？」
顧詩瑜極其親近自家大哥，在顧東樹面前，小女兒嬌態十足。
李美荷嗔道：「你這孩子，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成天只知道問你大哥要禮物。」
顧東樹寵溺的笑道：「當然有你的禮物。」
他起身，從行李箱里拿出禮物，他朝這邊走過來，看到顧顏坐在那裡，身姿單薄，微微抿唇看著電視，顧東樹才覺得不妥。
他微微有一些歉意，說：「不知道顏顏回來，只準備了詩微和詩瑜的。」
顧詩瑜早迫不及待的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一臉的歡喜。
是一副漂亮的耳環，blingbling的，很適合年輕女孩子戴。
她立即讓李美荷給她戴上，炫耀的看了一眼顧顏，想說顧顏又不是什麼正經妹妹，她憑什麼要得到。但一想到李美荷說的話，就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這一家人和和睦睦，顧顏就像是一個局外人，根本無法融入進去。
她喝了兩杯茶，就放下茶杯，姿態恭順：「李姨，爸，我先上樓去了。」
「去吧，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來，化妝師要來給你化妝。」李美荷放下茶杯，淡聲應道。
顧顏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的心口還在跳動，一想到姜璟言，胸腔既是苦澀又透著甜蜜。
那苦澀，是為著姜璟言的遭遇。
那樣好的大哥哥，眼睛居然瞎了？
*
「爸，媽，我這兩天在學校沒有休息好，我也要上樓休息去了。」
顧詩瑜跟家人聊了一會，就坐不住了。
「去吧。明天就放假了，好好休息一下。」
顧詩瑜乖巧的笑了笑，轉過身去，臉卻沉了下來。
顧顏正在房間里看書，她托腮，姿態慵懶，神情跟在樓下的時候完全兩樣，透著一股子涼薄。
門外響起敲門聲，咚咚咚，又急又重，冷不丁響起。隨即，門外傳來顧顏的叫嚷聲：
「顧顏，你個狐狸精，給我開門！」
顧顏起身，門剛一打開，一個耳刮子就甩了過來，又快又狠。
啪~
顧詩瑜狠狠地說：「這一巴掌，是還你的！你居然害得我挨爸的打。」
她揚起手，又要給第二巴掌，一聲男人的厲喝傳來：「詩瑜，你在做什麼！」
顧詩瑜揚起的巴掌硬生生落下。
顧東樹三步並作兩步的過來，看到顧顏那白凈的臉頰已高高腫起，五個清晰的紅印十分觸目驚心。
她低垂了頭，死死咬住了唇，細長的脖頸如天鵝頸一般彎著美麗的弧度，似乎一用力就會掐掉。
顧詩瑜嬌縱地說：「大哥，就是她一進門，就害得我被爸打了一巴掌。你別攔著我……」
顧東樹伸出手，想抬起顧顏的下巴，看看她有沒有事。
手剛伸過去，一滴眼淚吧嗒砸在他的手心，又熱又燙，顧東樹彷彿被灼到了一般。
她哭了？
顧東樹有一些怔愣，顧顏此時已抬起頭，一雙眼睛含著水霧，紅紅的，眼淚似乎已被她生生憋回。
「大哥，我沒事。詩瑜妹妹恨我也是應該的，我的媽媽不該破壞阿姨和爸的感情。」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顧詩瑜輕笑出聲。
顧東樹不贊同的看了一眼顧詩瑜，轉身離開。
顧詩瑜雙手抱胸，看著顧顏。
顧顏臉頰腫了，眼眶微微發紅，卻更多了幾分嬌弱的美感。
「聽說，是你上趕著要嫁給姜少呢。也對，你這種垃圾堆里長大的女孩子，姜少是天上皎皎明月，高不可攀。若不是他瞎了殘了，怎麼會輪得到你。」
「哦，我還聽說，姜少說不定這一輩子都不能行了。到時你嫁過去，可別耐不住寂寞，養小白臉，給我家丟臉。」
顧詩瑜眼含厭惡。
顧顏聽到那句又瞎又殘，心裡驀然一緊，看向顧詩瑜的眼神，驀然一冷。
顧詩瑜對上她這樣的眼神，突然頭皮微微有一些發麻。
顧顏從她進門開始，一直就是一副怯弱，逆來順受的表情，突然露出這樣的神色來，她還不太習慣。
「你那什麼眼神？怎麼，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是想攀上姜少這根高枝？呵，真以為嫁過去就是豪門太太了。你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顧顏緊握成拳，忍住內心要給顧詩瑜一拳的衝動。
忍一忍，再忍忍就好了。
想一想大哥哥，她的大哥哥。
顧東樹去而復返，手上拿著一個冰袋，看向顧顏的眼神，有著一抹柔和：「你拿這個敷下臉，明天要去姜家，別留下痕迹。」
顧詩瑜本來氣惱顧東樹居然護著這個小賤蹄子，聽到顧東樹這樣說，氣又消了一半。
也對，大哥怎麼可能會護著顧顏，不過是怕顧顏明天頂著一個巴掌印去姜家不好交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