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卦的人性和歷史名人的緋聞
彩票從誕生開始就一直受到追捧,這是平民乍富的希望所在,就像是每一個買彩票的人,都期待開獎那一刻,幸運會降臨自己。所以關於中巨獎的傳說也就一直流傳在那些新老彩民的心目中,一直到爆出大丑聞。
但是不管醜聞是什麼,窮人想要改變命運最為簡潔粗暴的方式卻依舊是彩票。天上掉餡餅依舊是絕大多數普通人心裡的一個夢想。有夢想,那麼再大的醜聞都可以被彩民們忽略不計,所以彩票點依舊每天有很多人聚集、研究。
回家看書,到晚點的時候,就做飯,然後在書桌上做作業,做完作業順手將彩票夾在了書中。這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微信,是唐菀發過來的,還有一張截圖。
「你今天和周青青去吃KFC了?」
唐菀也是想了好久才給吳子義發這個信息的。
發早了,好像是自己在吃醋一樣的,明明自己對吳子義不感興趣嘛。但是過了一會兒,她還是在周青青的朋友圈留言:好甜蜜啊!
她回復這句留言的時候,周青青的朋友圈已經有四十七個人在點贊了,留言的有三十八條,其實具體算起來留言的也就十二人,只不過每一條留言,周青青都會回復,看起來好像留言就很多的樣子。
什麼「秀恩愛」「隱藏夠深」「抓起來請客」「老班正在去你們倆家家訪的路上」之類的,唐菀覺得看起來好low的。
「好甜蜜啊」這句發完以後,馬上周青青那邊就回復過來了:「千萬不要做過深的解讀,一切都是巧合。」
「表裡表氣。」唐菀決定不再看周青青的朋友圈了。拿起手機,點開周青青,然後在朋友圈許可權里,將不讓她看朋友圈和不看她朋友圈兩個點了。
過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樣做會不會太明顯了。如果自己這樣做了,是不是表明吃醋了?明明自己和吳子義只是普通、很普通的同學關係,這樣做也顯得太刻意了,明明自己只是不喜歡錶里表氣的周青青。猶豫了好一會兒,又將那兩個選項關閉了。
周青青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唐菀幹掉一次之後,又復活了一次。
生活就好像是遊戲,很多時候,你可能已經被人幹掉了,然後再回城復活。周青青雖然完全覺察不到自己昨天已經被人幹掉,並且強制回城復活了一次,很輕快的到教室里。
「你昨晚和周青青逛街啊?」唐菀迴轉身,壓低了聲音對著正看書的吳子義說。
「沒有,只是在KFC遇上了。」吳子義抬頭看了唐菀一眼,微笑,「你也看了她的朋友圈?」
「你也看了?」唐菀問。
「看了,她說得很對啊,只是個巧合而已。」
唐菀就「哦」了一聲,想一想,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專程的問這個問題,不然會給吳子義一個錯誤的信號,認為自己很在意他和周青青的「巧遇」。
真有那麼巧才怪。
「你看的什麼書啊?」她早就注意到這不是教科書,也不是複習參考資料。而且封面露出的一半顯示的是一個女人的半身。
「攝影,隨便看看!」
「啊,我也喜歡攝影。」唐菀就很高興的叫了一聲,「能給我翻翻嗎?過兩天我也買一本看看。」
「你喜歡攝影?」
「是啊,是啊,我手機里有很多的照片。」
用手機拍照片,然後宣稱自己對攝影很感興趣的人不在少數。吳子義還是將書遞了過去。是一本彩頁的書。唐菀接過來,看著插圖很好看,倒是有一些興趣,並不是明明不好看,卻又裝著很好看的樣子。
「呀,吳子義,你還買彩票啊!」唐菀壓低聲音又轉過身和吳子義說話。剛才她翻到了吳子義買的兩張彩票。
「你也信這個?」唐菀一副老司機,很神秘的將上半身探過來,壓低聲音,「我看過新聞的,說中獎的新聞都是編的。還有啊,中大獎的,都是內部人員,上次不是抓了個大魚嗎?幾十億呢!」
「信也不信。」吳子義看了看唐菀,她現在的興趣馬上從攝影轉移到了八卦上。
「上帝不擲骰子。」
「什麼?」唐菀有些懵,瞪大眼睛。
「這是愛因斯坦說的。」吳子義笑,「因為他認為任何錶面的隨機過程,都存在著更根本的物理聯繫。」
「什麼意思?」唐菀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腦子裡還是漿糊。
「就是客觀存在的物理過程,都是有規律可循的。看起來雙色球是隨機搖號出來的,但是這個隨機是可以找到其一定的規律,只要找到這個規律,通過計算,就能中獎。」
「那……那你是不是已經破解了這個……這個規律?」唐菀有些小興奮,鼻尖的小翕動都在表明這姑娘信以為是了。
「破解?我怎麼可能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吳子義風輕雲淡,「因為丹麥物理學家波爾有個著名的哥本哈根詮釋,認為在量子力學中,隨機性是完全可能的。這就是著名的不確定性原理。」
「是不是愛因斯坦支持有規律,波爾支持隨機?」唐菀畢竟還是好學生,智商還行。
「那……那你為什麼買彩票?」唐菀懷疑的看了看吳子義。
「因為買兩張彩票可以阻止一次世界大戰,所以我買了二十元的。」
「真能吹!」唐菀覺得吳子義在開玩笑,「是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呀!」
應該說是彩票店世界的大戰,不過吳子義並不打算和唐菀解釋,說了半天的話,顯得有點兒無聊,唐菀也沒有興趣翻看什麼攝影雜誌了,將彩票夾在書中還給了吳子義,「中了彩票請我吃飯,畢竟我發現了你是大老闆的秘密。」
「大老闆?」
「一單五百萬大生意的老闆啊!」唐菀說著自己就「噗嗤」一聲笑了。她發現自己具有幽默的天賦和口才。
老張在語文課上徹底的放棄了自己,連評講試卷都讓吳子義代替了。畢竟如果是老張自己,也可能不會考出148分的成績。扣兩分是因為作文,覺得打滿分有點兒過分。
「好事近是朱敦汝的晚年之作,想要完整的回答這首詞的情感,標準答案其實只是一種可供選擇的答案之一,也是最為簡單和粗暴的答案。一首詞的寫作背景是理解情感的基礎。朱敦汝是被人一『經世之才』推薦給皇帝宋高宗,但是什麼事經世之才?朱敦汝有才,但是卻沒有到達經世之才的地步,起碼政治才能使不合格的。什麼是政治才能?相信大家都知道一本書《厚黑學》,說得簡單點,臉皮夠厚,心裡夠黑,再加上虛偽妥協,但心中一直有個不變的政治理念,或者投降,或者主戰,這就是傑出的政治家。可是對於朱敦汝而言,『臣妾做不到啊』才是他一個正統的自詡為聖人之徒人的真實想法。」
這不是吳子義第一次在代替老張的課堂上放飛自我了。
老張坐在一旁眼皮子耷拉,根本就沒有理會這種自由散漫的放飛模式。
「所以……老朱晚年被人構害,罷官,幾乎是逃不脫的宿命。這樣的人我們在中國歷史上看到過很多。當然,他在這首詞里將自己比作漁夫,描繪的那種悠閑自得的生活,只不過是一種無奈、逃避和怨恨已久的迴光返照而已。」
「我不同意!」
所有同學包括老張都朝著舉起手說話的那個人看過去。
語文課代表高琴覺得自己需要站出來說話,如果讓吳子義自由發揮下去,這節課別說分析完試卷,恐怕連這首詞都分析不完。說不定待會兒還要講朱敦汝的妻妾女兒、風流韻事都要挖掘一遍了。
老張一隻手從兩腿之間伸進去,抓住板凳邊緣,往前挪了幾下,好整以暇。
「你不能僅憑自己的臆想就判斷別人寫這首詞的情緒。」
這話說的有道理。
高琴也覺得自己的理由無可辯駁。
「沒有親眼所見,沒有經歷詞人的生活,怎麼就妄自判別詞人的情感?」這個理由讓高琴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一點,底氣也足了很多,熊熊也挺的更高。
「你肯定不知道情境推理和趨同判定。」吳子義看著高琴笑,「這個是可以運用到感情中去的,我們判定一個人的感情並不一定要經歷和那個人一樣的情感歷程,就算經歷一樣的情感之路,也並不一定擁有和他一樣的想法。我們是通過大多數人相同的經歷和情感,然後研判出大致的情感方向,並不需要一定和朱敦汝一模一樣的感情分析。」
「也就是說,八九不離十就行了。」
高琴將挺起的熊熊含了一點進去,這傢伙慣會胡說八道:「那你說還有哪些人和他經歷相同,想法相同?」
「這樣的人太多了,『奉旨填詞』的柳三變,你說他是喜歡填詞多一點,還是喜歡做官一點?或者是更喜歡煙花巷柳的名雞一點?做官無望了,憤而打出『奉旨填詞』的招牌,有多少是自命洒脫風流,又有多少是憤恨皇帝不給自己一條晉陞之路的怨恨無奈之情?」
「當然……當然是自由洒脫……」
這話吞吞吐吐的,氣勢也弱了。
「你又怎麼判定是自由洒脫多一點?按照情感趨同推測,難道你也像柳三變一樣,流連過煙花巷柳?或者是有眾多的藍顏知己,掃榻焚香以待琴小姐?」吳子義依舊在笑,「眾名雞春風吊柳七的故事歷來被人津津樂道,明朝的抱瓮老人和凌濛初都將這個故事收錄在他們的書中,和『杜十娘』『綠珠』的故事一樣。說到底還是人類自身的八卦性成就了傳奇故事吧。而這種八卦性卻不是隨著時代的變更而發生改變,因為這是人性。」
「我願意……那個……掃榻焚香。」一個男生聲音大喊。
教室里哄堂大笑。
「……上官圓……中午吃完飯,去我房間里掃榻,坐下,坐下,吳子義,你繼續。」老張關鍵時刻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又是一陣大笑。
上官圓瞪大眼睛看著老張,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想不到老張原來你是這樣的淫。
高琴猛坐下來,力量大了點,屁股痛,咧了咧嘴,趴在桌上就聳起肩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