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鹹魚爸爸的直播間

女兒出去玩了，楊涵倒沒有作為一位「老男人」應該出去跳廣場舞的覺悟，他心態還沒這麼老。簡單地收拾一下，他便回到自己的書房裡玩直播了！

沒錯，是玩！

他對自己直播的熱度一點都不在乎，只是把它當成一個茶餘飯後的休閑娛樂。

之前有超管看到他唱得還不錯，私信問要不要簽約，楊涵還很乾脆地拒絕了。據說沒簽約的主人氣會受影響，他直播間現在就一兩百人在看，不知道跟這個有沒有關係。

幸好，他唱歌間隙喜歡跟觀眾們閑聊，經常放飛自我，段子飛起，所以彈幕還不少，使得直播間看起來不至於太冷清。

唱完彈幕點的《愛的困局》，楊涵習慣性地捧起桌子上的保溫杯，不過，他沒有喝，看起來就像只是捧著一個道具在那兒把玩一樣。

他剛剛端起保溫杯，直播間里就有老粉在刷彈幕：

「戰術喝水！」

「假喝不算喝！」

「今天鴿老師喝了嗎？沒有！」

這一幕，給新來直播間的觀眾帶來了很大的困惑，有人就忍不住問起來：「喝的是什麼？」

「為什麼拿了又不喝？」

而且，為什麼會這麼多人在猛刷？

楊涵放下保溫杯，剛好眼睛一瞥就看到了這些問題，他忍不住呵呵一笑，念一遍問題，然後開玩笑地說道：「不喝是因為現在還在唱歌，跟大家分享一個唱歌的小常識。」

「就是你唱歌的中途盡量不要喝水，即便是實在口渴了，那也只能喝一點溫水，潤潤嘴巴。為什麼這樣要求？因為你唱歌的時候嗓子是需要喉嚨分泌的液體潤滑的，如果喝水的話，會把這些潤滑液給衝下去。當然，唱完歌就可以喝水了！」

「這水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是你們想的肥宅快樂水啊！就是枸杞泡的熱水。人啊，上了年紀，總喜歡保溫杯里泡枸杞。當然，你們也一樣，沒事多喝點熱水，對身體好！」

彈幕也因為楊涵的互動交流而變得熱鬧起來：

「這個我知道，鴿老師以前說過。」

「多喝熱水，好熟悉，這不是我跟我女朋友說的話嗎？」

「這裡怎麼成養生講堂了？」

「保溫杯里泡枸杞，我想起了我們科室的主任！」

「年紀輕輕就泡枸杞了？」

「鴿老師，你才多大？」

有人提到了楊涵直播間以前的名字，他以前給自己起了個網名叫楊一鴿——因為他直播時間不固定，時不時鴿一鴿。但由於他喜歡在直播的時候回答觀眾的提問，教他們怎麼唱一些有難度的歌，所以，有些老粉喜歡叫他鴿老師（是的，姓氏被他們忽略了）！

就在楊涵準備跟他們如實回答自己年齡問題的時候，有觀眾有了驚奇的發現：

「我才發現，鴿老師怎麼直播間名字變了？」

「不是楊一鴿了？」

「我剛才也看到了，一開始還以為走錯了房間」

「我現在才看到，怎麼變成『鹹魚爸爸』了？」

沒錯，今天開播之前，楊涵改了自己直播間的名字，還換了自己的名字，不再叫楊一鴿了，而是叫鹹魚爸爸——沒錯，名字的靈感來源於吃飯時候跟女兒的那一番對話。

楊涵微微一笑，耐心地跟他的觀眾們解釋起來：「其實意思是一樣的，鹹魚指的是沒有夢想沒有追求的人！」

「我呢，也一樣，就想跟大伙兒唱唱歌，沒別的宏圖大志。不想當大主播，也不想被一些條條框框束縛著，啥時候想唱了就開播，如果沒空了，那還是跟以前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會放大家的鴿子。」楊涵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荒誕的話。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果然是鴿老師，鴿得這麼理直氣壯」

「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你想讓我們叫爸爸？」

楊涵看彈幕都看得要笑出來了，今天的觀眾怎麼這麼優秀？索性，他也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至於為什麼說是『爸爸』，那是因為我家閨女太漂亮了！知道的都想叫我爸爸！」

自己偷偷在家裡玩直播，口嗨一下應該沒有關係吧？

當然，楊涵也不是說什麼違法亂紀的事，他又不是姓人工，是非曲直他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拎得清楚。

更何況，他說的可是大實話！

只是觀眾老爺們不信啊！他們甚至不相信看起來還沒三十歲的楊涵已經是當爹的人了：

「吁！」

「不信！」

「無圖無真相」

「你說我就信了啊？」

「鴿老師都有女兒了？」

「鴿老師看起來還很年輕吧？」

「真的假的？」

不對，侃著侃著，彈幕的風向有些跑歪了。

「鴿老師挺帥的，女兒的顏值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鴿老師，你要是敢有女兒，我就敢等她二十年！」

「對啊！我決定先叫一聲爸爸了！」

楊涵可不想這幫天天看直播不好好學習的小屁孩叫自己爸爸，他馬上岔開話題：「好啦，好啦！現在還是你的月亮我的心環節！」

這個環節沒有好男人，但有好故事。

只聽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響起：「月亮不睡我不睡，誰還不是小寶貝？太陽起了我不起，知心老鴿在這裡！你有故事我有歌，聽完青島不許喝。不要辦卡不要錢，好聽推薦來一點！」（此處應有配音）

這串貫口是他自己改的，沒有《驚雷》那麼複雜，但這種低音炮的魅力還是有點男女通殺的，甚至有些守在直播間的觀眾都不是為了聽歌而來……

彈幕日常地給他刷起了666。

當然，也有一些油菜花的觀眾加上了自己的改編：「你不睡，我不睡，我們天生是一對……」

「鴿老師，我是上周才關注你的，可以跟你講一下我的事嗎？」掠過那些沒營養的彈幕，楊涵瞥見了這一條。

看起來這個人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開了口，楊涵便鼓勵道：「這位叫Lover227的朋友，歡迎您跟我們分享一下屬於你的故事。雖然可能沒辦法幫你排憂解難，但鴿老師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

他學曾小賢弄這樣一個節目，主要是覺得只是一個人在那裡唱唱唱太無聊了，有觀眾跟他互動聊天，講講屬於他們的故事，然後楊涵再給他們唱歌，這樣的直播才不會太枯燥。

「我昨天晚上跟女朋友分手了！」

「喝了很多酒，今天下午才醒過來」

「不要誤會，我們是和平分手的，因為性格不合」

「我跟她處了兩年……」

「Lover227」似乎真的是宿醉剛醒，在楊涵的直播間，他找到了傾訴的出口，雖然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看到楊涵很耐心地看著，還幫他念出來，他便陸陸續續地將失戀的故事在彈幕上打了出來。

故事很簡單也很常見，一點也不狗血，只是普普通通的兩個小年輕一見鍾情，衝動之下便走到了一起，但實際上，相處了之後才發現，他們彼此性格的不合，甚至還有許多生活習慣上面的不合。

他們還是很努力地磨合了兩年，但最後還是忍受不了日常的吵吵鬧鬧，用「Lover227」的話說，就是最後半年，晚上兩人下班回來，幾乎都是吵到睡覺的。

這樣的日子過得彼此都感到心累，索性在感情還沒有變質之前，就快刀斬亂麻分了。

可是，分手不會是釋然，分手總是痛苦的！

分手之後，「Lover227」第一次獨自在宿舍喝酒！每喝一口，就有無數的往事浮現在眼前。他們畢竟曾經是戀人啊，再怎麼吵鬧，總還會有無數的美好交織在生活的點滴裡面！

看著這一些彈幕，楊涵彷彿能夠看到這個大男生眼淚滴在手機屏幕上的畫面。

「我知道，我們是回不去的了……可是，鴿老師，能不能請您幫我唱一首歌？闕和光的《謝謝你的愛》，我想點這首歌送給我的女朋友，雖然她聽不到，但這是她很喜歡的闕和光的歌。」故事講完了，「Lover227」便說出自己想要點的歌。

楊涵看見這個歌名的時候，不由地愣了一下。

這個世界里同樣有很多流行歌，這些年也收藏了不少唱片的楊涵也不敢說自己全都聽過，全都會唱。

但《謝謝你的愛》？這首歌他可太熟悉了！

因為這首歌就是他「寫」的啊！

十六年前，他為了給伊伊掙點奶粉錢，用「木先生」的這個筆名，抄了一些歌拿出去賣，還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桶金。

當然後來他已經不再需要抄歌賣錢了，但娛樂圈已經留下了關於他的傳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十六年過去了，再流行的歌也變成了老歌，當年可以說是天王巨星的闕和光現在都成了歌壇老前輩，除了偶爾開開演唱會，都很少出現在公眾的面前。以至於許多年輕人都不記得《謝謝你的愛》這首歌了！

居然在自己的直播間里還能有人提出來，楊涵心裡感慨萬千，甚至腦海里都浮現出了一些深藏的記憶。

「喝酒傷身體，不知道這位兄弟晚飯吃了沒有，如果還沒吃，就趕緊點一份外賣。最好是喝點粥，養胃。」楊涵啰嗦地勸導一番后，才抱起吉他，嫻熟地彈起了這首歌的前奏，「一首《謝謝你的愛》，送給這位痴情的兄弟。」

「不要問我，一生愛過多少人」

……

「最怕這樣就是帶給你，永遠的傷害……」唱《謝謝你的愛》並不難，楊涵沒多久，就將劉天王的這首歌哼唱了一遍。

但「Lover227」遲遲沒有動靜，彈幕里都是其他粉絲關心他的話。

「失戀哥呢？鴿老師唱完了」

「不會是聽得哭了吧？」

「鴿老師唱得太好聽了，都把我唱哭了」

「我也想起了以前的事」

「要是還愛著她，就去把她追回來吧！」

「我覺得追回來不是一個好選擇，因為分手是因為性格不合，追回來還是會繼續吵架！」

「真的，有過同樣的經歷，真不要勉強在一起」

「小哥看開一點」

這些彈幕，楊涵都有看在眼裡，但他沒有做什麼評論，也沒有輕易給出什麼建議。作為「上了年紀的人」，他知道愛情這東西是很複雜、很主觀的，每個人跟每個人的境遇都不一樣，想法不一樣，選擇也不會一樣，所謂的冷暖自知，後果自負。

不管這個年輕人未來如何選擇，楊涵更希望他不要再獨自喝酒難受，希望他能夠早點走出這樣的情緒，快樂起來！

楊涵只是琢磨了一下，便有了主意，只見他呵呵一笑，撥了一下吉他弦，吸引了觀眾們的注意。

「大家可能不知道，《謝謝你的愛》這首歌，其實除了闕和光老師的原唱以外，還有一種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