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之張賢麗周子勵
近日來,張賢麗日子過得很安逸。
每天一睜眼,就有人投喂愛心早餐,之後也是三餐不落的。
至於晚上嘛,某人更是盡心儘力的伺候。
總的來說,張賢麗身心都無比的愉悅。
更高興的是,母親羅文玉不再提讓她結婚的事情,也不知道周子勵是用了什麼法子說服她的。
問他嘛,臭男人就沉默著笑,怎麼都不肯說。
他不說,張賢麗也就不問了。
索性羅文玉也知道他倆的關係了,張賢麗也就沒再藏著掖著。
周子勵的公寓離她公司更近,她想了想,直接搬到他那兒住了。
對此,周子勵自然是比她還高興。
其實,更重要的是,她捨不得男人卧室里那張床。
八月,這天周六的早上,張賢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她動了動身子,咬著牙低吟了一聲。
果然還是年紀大了,耐不住跟他玩兒。
上個月二十一號,張賢麗正式邁入三十歲。
她起身,盤著腿,捏了捏酸疼的腿根。
昨晚,她不該太放肆的。
張賢麗打了個呵欠,下床穿鞋。
屋外傳來男人準備早餐的聲音,張賢麗踱步到卧室門口,正要開門的時候餘光注意到卧室連接著的書房。
書房平時都緊閉,這會兒居然敞開著。
張賢麗自打搬進這屋裡,還沒怎麼參觀過。
這會兒她正有意願,便抬步,走進那書房。
她站在那書房門口,一眼望去,裡面挺寬敞的,除了常規的書桌,書架啊這些,裡頭還放了個軟趴趴的旺仔饅頭懶人沙發和小矮几。
張賢麗笑了聲,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他還喜歡這麼可愛的東西。」
她走進去,將自己摔進那沙發里。
軟趴趴的,張賢麗晃著腿,像坐搖搖椅似的。
她張開四肢,仰著頭笑。
沒玩多久,她的目光定格在書架上的一張相框上。
她眨了眨眼睛,感覺那裡面的照片很是眼熟。
張賢麗起身,走到書架面前。
她拿起相框,盯著沒看幾秒,眼睛突然瞪得溜圓。
照片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坐在農村的院子里,旁邊分別站著一個男孩和女孩。
男孩比女孩矮一些,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黑不溜秋,露出的一雙腿瘦巴巴的。
女孩就好多了,穿著漂亮的粉色花裙子,扎著兩個羊角辮,連頭繩都是粉嫩的桃心。她咧著嘴大笑,燦爛得很。
張賢麗拿著相框的手在抖,這上面的女孩分明就是她啊!
在她家裡的相簿里,也有這麼一張。
但是,周子勵他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
杏仁粥昨晚已經放進電飯鍋里預約好,早上一起來就能吃。
周子勵煎完最後兩個荷包蛋,關了火,正要起鍋。
他回身,正要拿盤子,卻看到張賢麗立在廚房門口。
他笑了笑,說:「起床啦。」
張賢麗沒說話,只是皺眉看著他。
周子勵洗了洗手,擦乾淨,走到她身邊,捏了捏她的臉,問:「怎麼一臉不高興,昨晚沒睡好?」
張賢麗搖了搖頭,突然伸出一直藏在身後的相框。
「這個,你怎麼會有?」她盯著男人的臉問。
周子勵目光閃爍了一下,但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他知道,她肯定會發現的,只是遲早的事情。
男人應了聲,把她帶到客廳。
「你先坐下,我慢慢告訴你。」他把人安放在沙發上,然後拿過那相框。
周子勵的手指摩挲著照片上的人,緩緩的開口道:「你是真的認不出我來了嗎?」
「認出?」張賢麗敏銳的捕捉到,重複著問。
男人轉頭看著她,指著照片上的男孩,說:「他,就是我?」
「啊?」張賢麗的眼睛比之前瞪得更圓,不敢相信的張著嘴。
「我沒聽錯吧?你,你就是當年那個小豆丁?」太過驚訝了,張賢麗說話都變得吞吐起來。
周子勵抿了抿嘴唇,道:「我以為你能認出來的。」
張賢麗抹了一把臉,看看那照片,又看看眼前的男人。
「差別這麼大,怎麼認得出來啊?」
照片上的男孩又矮又黑瘦,五官平平的,而周子勵現在高高大大,面孔深邃立體,皮膚雖然還是不白,但卻是區別於黑的小麥色。
「而且……」張賢麗頓了頓,才繼續說:「那時候我才十歲,哪裡記得清?」
周子勵看著她,說:「可是,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
張賢麗微訝,開口:「酒吧那一次,你就認出了我?」
男人搖頭,說:「不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
周子勵握住她的手,揉捏著,啟唇道:「還記得阿姨給你找保鏢的事嗎?」
張賢麗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說:「我媽找的是你?」
男人還是搖頭:「不是我,是另一個同事,我見過你的照片。」
「所以,你就憑一張照片認出了我?」張賢麗不可思議的問。
周子勵嗯了聲,張賢麗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著照片上十歲的自己,嘟囔著:「我變化還是挺大的啊,你居然也能認出來。」
周子勵情不自禁的親一口她的嘴唇,柔聲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認出你。」
張賢麗就瞅著他,皺眉說:「我記得,你以前不叫周子勵的。」
具體叫什麼,她其實到現在也還是想不起。
周子勵頓了頓,才說:「奶奶去世之後,我就被現在的父母收養,也改了名字。」
聽他說到奶奶,張賢麗的臉色也變得柔軟起來,她捧著男人的臉,疼惜道:「奶奶她,是怎麼去世的?」
她雖然已經遺忘很多,但老人對她的好,某些細節還是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她因為太頑皮被父親張中賢送到水頭鎮鄉下念書,美其名曰,是為磨磨她的性子。
鄉下特別苦,不能吃肯德基冰淇淋,還沒有遊樂園,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蚊蟲,咬得她滿身都是包。
張賢麗想跑,但四處都是樹,房子被大山包圍著,她根本找不到路。
她就耍賴不吃飯,躺在床上餓暈過去。
是奶奶,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跑到鎮上給她買了好些零食。
雖然比不上她在家裡吃的那些,但張賢麗還是吃得很香。
後來,她才知道,這是老人和孫子半個月的生活費。
張賢麗羞得臉紅,在父親的助理再來時,要了比較多的零花錢。
她到現在也還記得,老人在她晚上熱得睡不著時,一下一下的搖著蒲扇。
良久,她沒聽到周子勵的聲音。
半晌后,男人才開口:「是落到崖里摔沒的,天太黑了,奶奶沒看清路。」
這麼多年,周子勵從未在別人面前提及,今天是第一次。
張賢麗捧著他的臉,額頭與他相抵,喉嚨里也酸酸的。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周子勵搖了搖頭,剋制著聲音道:「沒事了,又不是你的錯。」
他張開手,摟住張賢麗的後背。
「我現在有你,很幸福了。」
張賢麗勾住男人的脖子,也擁抱著他。
「奶奶那麼好,一定會去天堂的。」
周子勵貼著她的臉頰,輕輕的嗯了聲。
……
自從知道周子勵就是當年那男孩之後,張賢麗在他面前便越發的隨意了。
在床上玩鬧時,她常常摟著男人的脖子,調侃的語氣道:「沒想到當年只會被人欺負的小豆丁,如今也能變得這麼爺們兒。」
每每這時候,周子勵就貼著她的嘴唇親,含糊著開口:「我還有更爺們兒的地方,想要嗎?」
張賢麗就哈哈笑,說:「來啊,誰怕誰?」
隨之而來的,就是被翻枕飛。
她以為,這就是自己跟周子勵的緣分。
其實,從男人見到她的照片開始,一切不過都是蓄謀已久。
……
誠然,七歲的周子勵確實如張賢麗所說,是個只會被人欺負的柔弱男孩。
他沒有爹沒有媽,只有個年邁的奶奶,家裡又窮得響叮噹。
別人家好歹有電視,他家卻連一個小電風扇都沒有。
也就因為這,村裡的小孩,班上的同學都不怎麼待見他,打他更是常有的事兒。
他經常都是一個人,含著胸口,畏縮著身子,生怕別人注意到他。
即便已經低調成隱形人了,但身上還是會不時添上傷口。
事情在張賢麗出現時,有了轉變。
她比周子勵大三歲,個子比他們那兒很多男生都高。更有意思的是她那火藥性子,張揚得很,別人說她不好,她總要駁回去,直到對方說不出話為止。
她剛來家裡時,問他幾歲。
周子勵聲音低低的回:「七,七歲……」
然後,她就拍拍周子勵的肩膀,自來熟道:「以後呢,我就是你姐,叫姐姐,我罩著你。」
他以為她不過是隨便說的,她一個女生,怎麼罩得住他嘛?
但是,她真就罩他了。
在他又一次被村裡的小胖壓在草垛里揍的時候,張賢麗出現了。
「死胖子,你敢打我弟!」她說著,抄起旁邊一根木棍就往小胖身上打。
棍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小胖身上,小胖哀嚎著逃跑,一邊叫:「我要告訴我媽!」
「來啊,我連你媽一起揍!」張顯露才不怕,她自小橫慣了。
扔了棍子,她走到草垛邊,蹲下來,看著周子勵。
「小傻子,他打你,你就還手啊,挨打你舒服不成?」她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髮,扒拉裡面的草葉,說:「走,回家洗個澡。」
她說著,牽起周子勵的手。
周子勵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她好像個英雄。
之後,有她罩著,周子勵再沒挨過打了。
但張賢麗終究是要走的,為了防止他再挨打,她決定教他幾招。
她以前身子弱,羅文玉就送她去拳擊班練打拳,一來可以強身健體,二來女孩子學這些也可以防身,總不會吃虧的。
從九歲開始練,她已經練了一年。
每天放學之後,張賢麗都會教他,漸漸的,周子勵練得比她還好。
但是,離別的日子也漸漸近了。
走之前,張賢麗讓助理叔叔拍了三人的合照,雙方都留了一張。
那天,他看著張賢麗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突然抱著奶奶嚎啕大哭。
他想再見到她。
那種感覺很強烈。
上課時,老師告訴他們,要走出大山,一定要好好學習。
周子勵比以前學得更刻苦,但老天好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半年後的某一天,村上的幾個男子抬著奶奶的屍體出現在院子里。
他跪在地上,抱著奶奶哭得聲音嘶啞。
幾天後,村長帶著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敲開了他家裡的門。
他走出來,村長牽著他的手,說:「快叫爸爸媽媽啊。」
女人走過來,微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乖,不叫也行。」
周子勵眼睛紅腫,喉嚨也嘶啞著,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的開口:「媽媽……」
之後,他被養父母帶回了海市。
他住進了大房子,身上的衣服不再破爛,小學,中學,高中一路都很順利,讀了大學又進了軍隊。
退役之後,他進了哥哥周子雄的安保公司。
一切似乎早已在冥冥中註定。
那天,周子勵輪休,去了哥哥的辦公室。
他坐在一邊,聽他們聊天。
周子雄抱怨道:「干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做老媽的非要安排保鏢,這女兒還死活不要。」
「誰啊?」旁邊有人問。
「叫什麼張賢麗的,嘴皮子真兇啊,小李一個大男人,都被她罵哭了。」
周子勵聞言,心跳急快一拍。
他走過去,隨意開口問:「長什麼樣?」
周子雄就把照片甩給他,邊說:「還挺漂亮的。」
周子勵拿起那照片,目光眨也不眨的盯著,眼眶居然漸漸濕潤起來。
真的是她。
是那個讓他叫姐姐的女人。
這之後,他像個私家偵探一樣的調查她,弄清她的喜好,尤其是在男人方面的口味。
六月的某一天,他進了酒吧。
張賢麗正坐在高腳凳上飲酒,身邊突然晃過來一個男人。
她醉醺醺的抬眼看去,見他也注視過來,微抿著唇笑。
男人的喉結特別突出,眼眸深邃,尤其那鼻樑,好優越。服裝得體,張賢麗經驗多,能想象到那衣服下面是怎樣一副讓女人流口水的身材。
一句話,是她的菜。
不到一分鐘,她得出品鑒結果,給這男人打了九十五分。
差的那五分,她得試試才知道。
她下了高腳凳,腳步不穩的走過去,恰到好處的抓住男人的手臂。
微醺的酒味瀰漫,張賢麗仰起頭,嘴唇貼著他的耳朵,幽幽的開口:「多少錢啊?」
周子勵勾唇一笑,知道她已落入自己的套里。
男人的手順勢摟上她的細腰,磁性的嗓音道:「隨你高興。」
張賢麗就咧著嘴笑,迫不及待的吻上他的嘴唇。
那夜,兩人跌跌撞撞的進酒店,從未有過的激情爆發。
這之後,他跟張賢麗就纏在了一起。
不過,他可不打算告訴她這些。
……
兩人住在一起,不是夫妻,卻過得像夫妻。
羅文玉偶有怨言,但卻不敢跟張賢麗說,只能跟周子勵講講。
周子勵讓她安心,說:「我跟勤勤在一起很幸福,您不用操心。」
「都怪我。」羅文玉嘆了一聲氣,道:「因為我跟她爸爸離婚的事情,讓她對婚姻產生了懷疑,到現在她也不願意結婚。」
「就是苦了你了。」她看著周子勵道。
「不怪您,阿姨。」周子勵安慰道,「只要勤勤開心,我都無所謂的。」
羅文玉笑了笑,說:「勤勤有你這樣的男朋友,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周子勵沒說的是,其實,張賢麗連男朋友的身份都沒給他呢。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他跟她在一起,就已經足夠。
直到張賢麗後來懷了孕,生下孩子,兩人也依舊沒有名分的過著。
周子勵早就不在乎這些,他現在晚上摟著張賢麗,時不時起夜給寶寶餵奶。
在他看來,他的人生已經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