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汐顏，你是不是因為和系統做了交易，所以眼睛才不看見？」

花萱冷看著花汐顏臉上逐漸鬆懈，而略顯痛苦的線條，心裡的擔憂愈發加重。

「是。」

花汐顏背部靠在床上，眼皮卻沒有睜開，她想偽裝成自己平日休息的假狀，不想讓這黑暗帶來的痛苦繼續蔓延在四肢。

但有些東西，無論怎麼偽裝，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個關。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到一點光。

「小汪，小汪，你在嗎？可不可以完成什麼任務，然後就讓汐顏的眼睛恢復正常？」

花萱冷想著既然系統有辦法讓好友的眼睛在特定空間里看不見，想來應該也有辦法讓她能能重新看見。

花汐顏聽到花萱冷向系統的提問聲，胸膛里的心更是咚咚咚地在跳著，好像在期待著什麼，更好像在緊張著什麼，連呼吸的節奏也緊跟著放慢。

「目前沒有方法。當初做交易的時候，我就說過了，眼睛有可能一輩子也沒有辦法恢復。」

系統的回答好像一桶冰冷的涼水從花汐顏的頭部一直灌到腳尖，整個人好像也和掉進了海里一樣，喉嚨想要拚命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卻有海水在不斷地刺痛著喉嚨，讓她無法正常呼吸。每一次對於新鮮空氣的獲取，都要伴隨著強烈的刺痛。

埋在被子里的手指尖微微攢成一團，指甲甚至不斷將指腹的肉摳出了血絲，可饒是這樣，她也沒辦法用理智將內心的失望強行壓下去。

「萱冷，我沒事。」

花汐顏開口安慰著好友，眼淚卻止不住地從眼角咄出來，紅唇更是無意將一些咸澀的淚水咽入口中，悲涼的委屈卻化作洶湧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理智和堅強的防線上。

終於有一刻，她忍不住將雙膝微微往上屈，雙手掩著向下俯的面孔，埋在雙膝裡面，狠狠地痛苦起來。

眼淚好像被水閘徹底打開了一般，完全從眼角中釋放。酸澀的意味更是透過指縫，漫到了花萱冷的手心。

「別怕，咱們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花萱冷從身後將花汐顏環抱，安慰人的語氣有著母親一般的溫柔厚實有力量，但她的杏眸同樣通紅，也有一兩顆淚珠從眼角邊滑落。因為她也不敢想象，要是好友一輩子真的都看不見了，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

「我是真的害怕。」

花汐顏轉身撲進了花萱冷的懷抱里，比原來哭得更凶了，起伏的哽咽聲似乎是在發泄著什麼。她不後悔用自己的視力救活蕭廷琛，但也覺著有些無力地要面對接下來滿是黑暗的日子。

現在的她真的好想、好想見到一點光，只是所有的感知都只能沉浸在無盡的黑暗世界里。

「別怕，還有我在，一定會有辦法的。」

花萱冷努力地將花汐顏抱緊，鼻子的酸澀通紅牽拉著眼角不斷往外流出的淚水，一隻手卻不忘輕輕撫著花汐顏的後背，安慰道，

「系統又不是說你這視力一點恢復的法子都沒有。你不是曾經說過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有一點希望，你都絕對不放棄。而且堅持到最後，想做的事情，肯定都會成功。

這次這關，我陪你過。」

花萱冷的話讓花汐顏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雖然她依舊難過和擔憂，但也慢慢地意識到，過度的傷心對事情根本沒有幫助，而且還可能因此對身體造成別樣的影響。

她吸了吸鼻子，然後又從花萱冷的懷抱里抽離出來，並且轉身找一張手帕，使勁兒將鼻子里的堵塞物給呼出來，好像原先僅剩的那點不良情緒也跟著一下呼了出來，

「萱冷，你能不能幫我打一盤水，讓我洗臉和洗手？」

「好，我這就去。」

很快，花萱冷就將溫水給端來，她將一塊浸濕的毛巾放在花汐顏手裡，柔聲道，

「你先自己擦擦手，我來伺候你擦臉。」

「好。以前讓你幫我擦臉，你總不願意，這回好了，總算有福享了，畢竟我可是弱勢群體。」

花汐顏自我調侃道，樂觀的精神因子也活躍在鬆快的語氣里。其實，也有不良的情緒想要遂著黑暗重新生長，但都被理智強壓了下去。

畢竟事情沒有到最壞一步，如果連自己都放棄了，恐怕會更加傷害那些關心的人。

「行，現下我來伺候你這個大祖宗。」

花萱冷的語氣也略帶嫌棄，眼裡看著花汐顏展出笑顏的模樣，實則也在洶湧著心疼。一個人突然之間失去了視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調節好心態，那是一件幾乎不太可能的事情，只是她不願意自己擔心，總得順了她的意。

花萱冷溫柔地給花汐顏擦拭著，途中還不忘調皮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以逗她開心。

一曲娓娓動聽的琴音突然隨著門開的聲音傳入了花汐顏的耳簾。

那琴曲的悠揚好像在構著一幅有山有水，有魚有鳥的小城安康景象。昏黃色的斜陽下，藏青色的小橋上有著來往挑著擔子的人在行走，偶爾還有人牽著馬。雖然沒有任何的繁華，但無不瀰漫著幸福的意味。

一直以來，花汐顏最想過的就是這樣一種悠閑而樂哉的生活。

許是樂曲太為動聽，以至於花汐顏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根本沒有注意到熟悉的氣息在一點點兒地靠近。

直到琴聲消失了，花汐顏身上因為舒適而渾身張開的毛孔，此時也慢慢地收緊。

一個讓她有些猝不及防的環保，先是讓她警惕的眉心一皺，隨後胸膛里的心也跟著跳錯了幾拍。柔嫩的十指被蕭廷琛厚實的掌給裹緊著，溫潤醇厚卻有說不出好聽的聲音在花汐顏的耳邊柔柔響起，

「能不能告訴我一切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間就看不到了。」

花汐顏顯然不願意把實情給說出來，因為她不願意蕭廷琛因此而背上愧疚。

蕭廷琛見小姑娘不願意說，薄唇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耳垂，好聽卻又滿負承諾的嗓音撩撥著她的耳簾，

「沒事，我來做你的眼睛。」

花汐顏聽到這個答案，心裡涌動著熱流，好像覺著自己做了這個交易，縱使會一輩子失去看見光明的權利，那也是值得的，

「好。那我以後要一寸不離地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