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打字複印社

「明天見。」

停車場門口，蘇染朝宋溪擺了擺手，宋溪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都到這了，也不差最後那百十米，走吧，我送你上樓。」宋溪紳士展臂。

蘇染搖頭拒絕，「我不上樓。」

「嗯？」

「我得去複印社一趟。」

「去複印社幹什麼？」

「印廣告。」蘇染粲然一笑。

華苑城邦對面就有一家複印社，蘇染每天去劇組都會從它門前路過。

複印社店面不大，門臉也簡單，突兀的橫在一眾豪華精裝門店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蘇染和宋溪來到複印社，推開門走進來，看到眼前所見，淡定如他們也不免小小震撼。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是褒義。但若是一隻麻雀的肚子里裝了幾套五臟，就需要改觀了。

十平見方的小空間里，擠著兩台電腦、一台印表機、一台複印機和一張長條桌。

桌子一半橫七豎八的摞著複印紙、傳真紙、過塑膜等。另一半擺著歪歪斜斜的刻字機、切紙刀和傳真機。

布局擺設，專克強迫症。

這場面，怎是一個亂字了得！

室內擁擠雜亂到眼睛無處可放，複印、紙複寫紙摞了老高，連人都找不著，蘇染擰了擰眉，出聲問了句，「有人嗎？」

聲音剛剛落下，她便看到了一撮不羈的頭髮。蘇染踮腳往裡瞧，發現在複印機裡邊，對著窗戶一面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人。

不知是機器太高還是男人坐的太懶散，只露了一個腦袋尖在外面，不注意瞧根本看不見。

他的頭髮很長，也很亂，錯綜交雜，亂趴趴的頂在頭上，他也不整理，坐在窗邊，任穿堂風將他的發吹的更亂。

比他的髮型還要不羈的是男人的坐姿。男人坐在皮椅上，懶懶癱坐，兩條腿搭在長桌一角，痞野悠閑。

一縷微風過，淡淡煙味飄來，蘇染這才發現他指間還夾著一根細煙。香煙燃著，遞到唇邊，裹一口，煙頭紅光忽閃，風吸一半，肺吸一半。

一口煙吸下，吐出一口煙圈，男人回過頭來懶懶問了句，「列印複印？」

額前碎發遮到了眼瞼下面，朦朧了一雙憂鬱的眼。許是許久未說過話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陰鬱中帶了幾分深沉。

「列印。」蘇染回答。

「牆上有二維碼，文件發過來。」男人冷冷的說，說完又吸了一口煙。

「稍等。」蘇染說，掏出手機劃劃點點。

短暫沉寂，宋溪看著坐在雜紙堆里的男人，璀璨的眸子閃了閃。

半晌，「叮~」的一聲提示響。

「好了。」蘇染說。

男人聞言狠吸了兩口煙，然後將還剩半截的煙摁死，扔在煙灰缸里。長腿放下來，男人身子一悠，帶著椅子轉了九十度，轉到電腦前面，纖長的手附在滑鼠上，摁摁點點。

界面框彈開，又關上。

「印幾張？」他問。

「二十張。」蘇染答。

「彩印，用銅版紙。」蘇染補充。

文件打開，是一個廣告，文案很短：高價求房，有意電聯。下面還配了一張宋溪的照片。

整張紙面看起來不像租房廣告，倒像贅婿招商。

「嗯？」

宋溪看著自己放大的照片，一臉茫然的看向蘇染。

「萬一有人看上你了，就能快點租到房。」蘇染低聲解釋了句。

「……」

「彩印可以，沒有銅版紙。」這時候列印的男人冷冷說道，「A4紙印上去會很像通緝犯，印不印？」

「呃……」

最終在現實條件與宋溪的雙方制衡下，蘇染萬般不情願的同意刪掉了宋溪的照片，老老實實印了二十張滿大街都是的租房廣告。

「一共二十，掃碼。」列印完畢，男人指了指牆上的二維碼。

「可以微信嗎？」蘇染已經打開了微信支付，掃了一眼牆，卻發現上面只有支付寶的收款碼，不禁出聲問道。

「只能支付寶，沒有就算了。」男人說，語氣淡淡。

「……」

這空檔宋溪已經掃好碼支付完了。

「好了。」

支付成功，宋溪將付款界面轉給男人看，男人也不理睬，「嗯」了一聲便算了。

蘇染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又頹又喪，對什麼興趣好像都很寡淡，包括對錢。

蘇染和宋溪沒有再多言，拿著列印好的廣告出了門去。二人走後，男人像先前一樣重新坐好，又燃起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