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千古誰堪伯仲間

在以女人為主宰的陰盛大陸，女性是歷史舞台的主角。她們之中，有特立獨行的思想家，有才華橫溢的文學家，有巧奪天工的藝術家，有縱橫捭闔的外交家，有高瞻遠矚的政治家，有用兵如神的軍事家……

她們的光芒，與日月同輝，照耀在陰盛大陸的上空，可謂群星燦爛。

其中最為璀璨的將星，是青鳳國的大都督東郭彩霞。

她是陰盛大陸上的傑出軍事家、常勝將軍、百戰名將。

她用兵如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有「東郭不敗」的美譽。

她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所向無敵，望風披靡，橫掃千軍如卷席。

她創造了無數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

她簡直就是一個神話，一個天才。

放眼整個陰盛大陸，無愧「天才」二字的，除了東郭彩霞，還有黃鵬國的相國西門巧雲。

東郭彩霞和西門巧雲，堪稱是陰盛大陸上的「雙璧」，如同雙峰對峙。陰盛大陸上有一位著名的文學家曾寫過一首詩，讚美這兩位堪稱「絕代雙驕」的女性，詩中嵌入了西門巧雲和東郭彩霞的名字，詩云：「雲蒸霞蔚迷人眼，巧雲彩霞兩相妍。世間萬姓仰頭看，千古誰堪伯仲間！」

雖然東郭彩霞和西門巧雲都被陰盛大陸上的人奉為天才，但是兩人還是有所區別的。東郭彩霞作為天才給人的印象是：橫空出世，少年得志。西門巧雲作為天才給人的印象卻是：玉汝於成，大器晚成。

作為陰盛大陸歷史上最傑出的思想家、政治家、外交家和經濟學家，西門巧雲歷盡坎坷，飽經磨難，正應了聖賢之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然後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西門巧雲其實不是黃鵬國的原始居民，只能算是黃鵬國的「移民」。她本是青鳳國人氏，其母西門秀蓮有一個老公，七個小公。

吳嘯是西門秀蓮的老公，他與西門秀蓮生了三個孩子，但全是兒子。

西門巧雲的父親潘虎則是西門秀蓮的七個小公之一，他與西門秀蓮只生了一個孩子，卻是個女孩子——也就是西門巧雲，而且，西門巧雲算是西門秀蓮的長女。

既然一妻多夫，就產生了一個問題：一旦女人生下了孩子，將如何判斷孩子的父親是誰呢？是否「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呢？

但是，這個問題並不存在，因為這得益於陰盛大陸上出產一種「避孕草」——女人在不想懷孕的情況下，只要每天喝上一碗由「避孕草」熬的湯，就不用擔心懷孕，也使女人避免了生孩子之苦。而當一個女人想做母親的時候，她就會首先確定與哪個男人生孩子，然後她與那個男人同房前停喝這種由「避孕草」熬的湯。不過，等孩子生下來之後，都隨母姓，而不是隨父姓。

且說西門秀蓮和潘虎生下了西門巧雲之後，吳嘯忌妒得簡直就要發狂了！為了避免以後西門家族的龐大家產落入西門巧雲手中，吳嘯請了當捕頭的姐姐出面，欲置西門巧雲於死地。

潘虎看出情況不妙，就攜帶三歲的女兒西門巧雲逃出了青鳳國，不遠萬里來到了黃鵬國。用樹枝和雜草搭建一個草棚，就算是安下家了。

潘虎白天為大戶人家刷碗、洗衣服，晚上在家織布、紡紗，儘管日夜操勞，但是，微薄的收入，還是讓這個兩口之家入不敷出。

為了維持父女倆的生計，也為了掙得學費，好讓女兒上學堂識字讀書，潘虎毅然走上了賣（身）的道路。

從父親潘虎身上，西門巧雲過早地知道了什麼是屈辱，什麼是悲憤，什麼是無奈。

西門巧雲經常看到這樣一副場景：某些五大三粗的女子，以一副施捨的模樣，扔下幾個銅板，然後將瘦弱的父親拖走。

也有個別性子特別急的女人，當場就睡在了潘虎居住的草棚中，絲毫不避諱西門巧雲的存在。

因此，西門巧雲在很小的時候，就受到了性啟蒙的教育。

西門巧雲印象特別深的一次是：下半夜，一個胖大女人怒氣沖沖地來了，指著潘虎大罵道：「賤人，想偷懶是不是？老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為何放老娘的鴿子？老娘在家裡足足等了你大半夜！」潘虎連忙解釋：「今天實在是情況特殊：小人已接待了兩個客戶，又累又困。明天晚上，小人一定上門，為您服務！」不料，那女人一巴掌就打在了潘虎的臉上：「賤人，你為何將老娘晾在一邊？難道老娘付給你的錢不夠多嗎？」

西門巧雲知恥而發憤，從小就博覽群書。

在西門巧雲十三歲那年，潘虎被醫生診斷得了絕症，最多只有半年的壽命了。這對於西門巧雲來說，真是一個晴天霹靂！

潘虎卻很淡然，向西門巧雲道：「人總是要死的，有什麼難過的呢？但爹爹有兩大遺憾：一是沒有將你撫養成人，二是臨死前不能見你娘最後一面。」

西門巧雲咬著牙道：「我娘薄情寡義，您在臨死前還是忘不了她！」

潘虎道：「俗話說：『天下女子皆薄倖』，你娘自然也不例外，何必要苛求於她？我對你娘沒有怨恨，只有感激，感激她為我生了一個聰明的女兒！我知道你將來一定能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可惜我命不久長，看不到那一天了！」

西門巧雲哭了：「女兒只恨自己不能快快長大，不能為父親盡孝！父親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就告訴女兒吧，女兒就算現在做不到，將來也一定為父親辦到！」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愿。」潘虎說：「只想在我死後，將我的骨灰撒在青鳳國的土地上，將來最好與你娘同穴而葬。」

西門巧雲流淚嘆息：「葉落歸根，狐死首丘。物猶如此，人何以堪！」

想了一會，西門巧雲道：「爹爹，趁你現在身體還行，就回一趟青鳳國，見我娘最後一面吧！」

潘虎苦笑道：「好！咱們父女背井離鄉，出來已整整十年了！我真的想念你娘了！俗話說：『女子愛後夫，男人重前婦』。爹爹雖然有數不清的女人，但最忘不了的卻是你娘！」

為了籌集回青鳳國的路費，父女倆將家中唯一的值錢物品——兩隻下蛋的老母雞賣了，潘虎又在三天的時間內陪了八個女人。

在動身前，潘虎道：「女兒啊，爹這次回去，料定吳嘯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但你就不同了！」

西門巧雲道：「女兒明白！將爹爹送到黃鵬國的邊境，女兒就回來。」

但是，一路並不順利，走到一處山林時，竟然被兩個女山賊攔住了，她們手持尖刀，高呼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潘虎苦苦哀求道：「兩位女俠，小人要回老家探親，就這麼一點盤纏，請兩位女俠高抬貴手，讓我父女免費過去吧！」

兩個女山賊仔細檢查了父女倆的行李，還搜了身。

在搜潘虎的身時，其中一個女山賊摸著潘虎的臉蛋道：「要是搶了你們這點錢，真是腥了我姐妹倆的手！這樣吧，只要你把我姐妹倆侍候舒服了，我們就分文不收，免費讓你父女過去！」

這樣，父女倆被強行留下，在山上住了三天。父女倆離開時，兩個女山賊不僅歸還了盤纏，還贈送了十個煮熟的雞蛋。

幾天後，父女倆被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在河邊擺渡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婦。潘虎聽說過河費需要十個銅板，便苦苦哀求道：「我要回青鳳國老家探家，捎的錢不多，請大姐給便宜一下吧。」

老婦看著潘虎飽經滄桑卻依然秀氣的五官，笑道：「不要和老娘講價了嘛！只要你陪老娘睡一覺，老娘就免費送你過河！」

潘虎思家心切，一時也顧不得羞恥了，就默認了那老婦的條件，向西門巧雲道：「孩子，送父千里，終有一別，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

西門巧雲知道，父親既然身患絕症，這一次分別，就是父女的永訣！她禁不住淚如泉湧，給潘虎磕了三個頭。

潘虎哭道：「巧雲，你要自己保重！待到青雲直上日，家祭勿忘告乃翁！」父女倆灑淚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