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兒風骨
悲傷是一種情緒，傳遞的人多了就會變成憤怒的火焰。
這是孟芸檀往京城中第一次傳遞她的情緒，她的憤怒，當然還有她驚艷絕世的才華。
當她的奏摺和柳相的父親，當然還有哪位小小的官兵一起出現在朝堂之上時，會引起多麼大的震撼。
年方16歲的永建皇帝（帝辛）。在知道被寄予厚望的孟相國竟然與家中庭院內被殺手用弓箭刺死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震驚和震怒。
帝辛即位以來，一直是稟承當日父皇臨死的時候交待的這幾句話，「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來做皇帝的。
讓他務必要等到孟相國回朝的時候，才可以慢慢的有自己的想法的。
可是如今，臨安城內靠近皇宮最近位置的相國府剛剛修建完成，前日，永建帝《帝辛》才在柳御史的陪伴下，去專門看過了相國府，對於相國府內的一些陳設還是好好的提出了一些建議，並且徵求了當年同孟老相國同朝為官多年的柳御史的建議，特別為孟老相國的夫人，冷夫人在院子里添上了兩籠翠竹的。
柳御史說過的，這冷夫人名字很冷，可是人卻是一位難得的熱心的貴婦人的。
即使當年也是貴為一品夫人之時，也從不喜歡各類的難得之貨，也不愛綾羅綢緞，金銀玉環一類的裝飾物的，最愛的不過是院中的幾籠翠竹和幾口好茶，當然還有夫人最喜歡的事情就時候練習劍法，因此一個練習劍法的場所是不可以少的。
柳御史還特別指出，孟相國的愛女，當年從臨安城走的時候，那幫小兔崽子都是放鞭炮慶祝的，如今眼見這孩子也是要孟老相國夫妻二人一同回到臨安城的，算算年齡也是18歲的姑娘了。
想必這些年在孟相國夫妻的教導之下，必然是出落的如花似玉，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了，還請陛下留意給尋上一門親事的。
柳御史之所以這樣說，也是有私心的，他那小兒子柳相自從接到命令是他去接孟相國的時候，就已經日日開心的睡不著覺了，就是頭盔也不知道擦了幾百遍了，一定要到亮到反光才罷手的。
如今這老友重聚於朝堂之上，那兒女們的婚事也是可以提上一提的。
可是不過幾日光景，竟然已經是天人兩隔了。
此時朝堂之上自然是雅雀無聲，在太監機械的讀著孟芸檀的奏摺的時候，那大殿之上跪著的大臣們，也是各有心事。
當年同朝為官的，想著孟老相國輔佐了兩朝帝王，尤其是永安帝在位期間，若不是孟老相國殫精極慮，苦苦支撐，又怎會有永安帝太平三十載的和平歲月的。
晚年的孟相國不忍看到由於永安帝的優柔寡斷，在冊立太子這樣大是大非的國家大事上，竟然是一個棉花耳朵。
任由後宮干政，外戚攬權，把一個好好的永安朝攪動到內外交困，顧此失彼。
所以在一封告老還鄉信后，竟然不等皇帝的硃批，就帶上了夫人和女兒，一路買舟南下，自去尋找逍遙快樂地方去了，將這滿腦子的亂七八糟的朝政丟給了永安帝一個人。
這封告老還鄉信，到如今這滿朝的文武，竟然沒有一個人看過真跡的，因此有沒有這樣一封信已經是一樁疑案而已。
而那些如今在新朝初立，還沒有來的及和孟老相國打過交道的人聽來，就覺得如今已經是新帝繼位，理應是新帝新氣象的，這些老頭子們早就應該和那些陳舊的書籍一起扔到了臨安城內的運河裡，讓河裡的魚把他們都吃了才好。
所以這孟相國死的也是恰到好處，簡直太會死了的。
可是不論是老臣還是新臣，在孟芸檀的奏摺里聽到不僅是如泣如訴的述說，還有就是這女子強行壓在的怒火，還有她不會讓父母枉死的心情。
「父母之逝，不屬天命，而是人為，既是人為，必然背後有人操縱之，造謠之，策劃之，非如此，不能在母親之聰，家僕之靈的之下，射殺民女之父母。為人子女，一身一發皆是父母恩賜，今，芸檀不敢陪同父母同往地府，只因父母亡靈不遠，悲戚猶在！」
「然，父母之仇，兒女之恨，今全在民女一人之身而已，此仇不報，無以報父母養育之恩，芸檀亦無顏見父母與九泉之下。」
如此字字有聲，振聾發聵，竟讓這朝堂之中文弱一些的書生們有了一些發抖的跡象，不是害怕，是激動而已。孟老相國女兒是如此的風骨，不知他的兒子又是何等卓爾不群的男子。
好不容易念完的太監，在一旁安靜的站著，大氣也不敢說出一個字來，這朝堂之上公然要報仇的女子能有幾個，孟老相國的女兒算的上是頭一份兒了。
永建帝招手讓太監將手中孟芸檀的奏章呈上以後，說道：「字字泣血，聲聲落淚，朕會讓大理寺徹底查此事，至於負責的人。」永建帝狹長的雙目閃爍了一下后說道：「下旨，用全套相國禮儀接孟相國之女孟芸檀回京，這次案件的審理，將全權由她來負責。」
「陛下，此事不妥。」
在滿朝雅雀無聞的朝堂之上，這一聲反對，就顯得格外的響亮。
「是皇叔攝政王，不知有何不可，是不能查孟相國的案子，還是不能讓孟家小姐回到京城的。」永建帝看著旁邊坐著的攝政王問道。
「都不可。」這攝政王不開口則以，一開口果然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狀態。
第一個表示不同意的就時候柳御史了，並且御史有的就是進諫的責任。
所以柳御史第一站出來表示反對，並反問道：「為何不可，就是普通人家發生這樣的案子也是要報官處理的，官府也是要一查到底，這就是放到哪一個郡府都是要緊急辦理的大案，要案的。」
「柳御史也知道要報官的，她孟芸檀一個小丫頭竟然不知道嗎？還要在這朝堂之上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