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轉過頭看著我
冷藏間這邊夜班值班的姓李，大家都叫他老李頭，臉上有一道刀疤，長相猙獰恐怖。
人們常說，鬼怕惡人，楊厚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才讓老李頭看冷藏間的。
楊厚敲響了冷藏間旁邊的休息室，開門的正是老李頭，借著室內昏暗的光線，老李頭臉上的刀疤似乎閃爍著光芒，根本就不像是新傷口。
「李大爺，我是新來的司機小楊。」
楊厚生怕老爺子記不起來，自我介紹一下，這才說道：「我想看一具叫宋曉艷的屍體，行嗎？」
「是小楊啊！」
李大爺似乎記得，呵呵一笑：「行，內部人，沒問題，我給你查一查，就帶你過去。」
李大爺這一笑，那道刀疤扭曲著，好像皮肉還在向外翻卷一樣，楊厚也不想多看，答應一聲也沒進去。
別看這老頭年紀不小，眼神兒還真不錯，很快就拿著鑰匙出來，打開了冷藏間的大門。
這裡楊厚也是第一次進來，外面有一個兩米寬的隔斷，裡面還有一道大鐵門，讓楊厚更是有些心裡不解，如果說沒什麼鬼魂，這裡這樣的設計，還有兩道鐵門，也沒有必要吧？
打開這道鐵門，裡面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隨著李大爺步伐往裡面走，楊厚的心臟再次劇烈跳動起來，就要看到那個宋曉艷的屍體了。
如果確實還在，那······自己真的是撞了鬼！
應該是昨天晚上衝撞了她吧，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見鬼的，情況要真是這樣，自己今天再次來，是不是更犯了忌諱啊？
「咔嚓」一聲大響。
楊厚的心臟也隨之猛震，有種翻滾過來的感覺，正是李大爺拉開了一個太平櫃的大抽屜。
「看看吧！」
李大爺在一旁嘟囔道：「可不能喊，也不能哭，更不要把眼淚弄到屍體上，那樣······可就不好了。」
楊厚知道李大爺會意錯了，同樣認為自己認識，或許和屍體有些關係，但李大爺這番話，似乎也包含著規矩。
不過楊厚此時沒有心情想這些了，心裡劇跳不已，不知道自己再次看到的宋曉艷，和昨天在整容室看到的會不會一樣，或許栩栩如生，和今天晚上來時看到的一樣？
楊厚沒敢走的太近，抽屜只拽出來一半兒，正是上半身，看得清清楚楚，赫然就是宋曉艷！
只不過和自己想象的還不太一樣，臉上除了泛起一層青黑色，還有一絲乾癟的跡象，應該是低溫脫水所致吧。
不過那精緻的短髮，大眼睛小嘴兒，高鼻樑，即便在這種狀態下，仍舊有些微微上揚的嘴角，無疑就是宋曉艷。
那麼，自己今天晚上真的見了鬼？說明自己確實在言語上，或者是那一笑衝撞了宋曉艷！
「李大爺，謝謝！」楊厚客氣一句，慢慢轉過身子。
楊厚不敢多看，生怕這一刻忽然發生什麼意外，或許忽然睜開眼睛，哪怕就是嘴角微微上揚，詭異的一笑，自己也許就會暈倒在地。
其實心裡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但人都是這樣，忍不住就這麼想。
就在楊厚轉身的這一刻，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宋曉艷的頭似乎扭了過來，正對著自己！
楊厚嚇得渾身一顫，這是真的見了鬼！
「咔嚓」一聲大響！
楊厚心都跟著翻了個一樣，雙腿發軟，連忙就往外走，生怕多停留一刻，自己沒有勇氣走著出來。
「小楊！」
李大爺關上抽屜，在身後問了起來：「這是誰呀？」
「是······是我一個朋友。」
楊厚心裡還在回想剛才那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或者是自己的幻覺，嘴裡胡亂應付道：「我就是看一眼，謝謝您老，我先下去了。」
「小夥子挺客氣的。」
李大爺笑著說道：「都是一個單位的，這不算什麼，沒事兒來坐坐！」
李大爺的笑聲此時聽起來也有些詭異，含含糊糊的，好像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的，倒是那鎖門的聲音，似乎把裡面和外面分隔成兩個世界，讓楊厚恐懼的感覺減輕了一分。
楊厚有些後悔自己的好奇了，親眼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奶奶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也是事實存在的，自己衝撞了宋曉艷。
可是今天的一切，並不是好奇，如果不來看個清楚，楊厚覺得自己根本睡不著覺，現在總算是弄清楚了，還是下樓問一問孫叔好了，孫叔知道這些規矩，或許會有辦法。
這一路上，兩側都是停屍間，以往來的時候，從來沒想過這麼多，心裡也沒有那種恐懼感，但今天實在是不一樣了，感覺不加快腳步的話，或許哪一個停時間裡，會衝出來一具屍體。
即便是門咧開一道縫隙，裡面站著一個人，自己也能嚇個半死。
孫啟政今天沒活，每天這個時間都休息了，今天似乎就是在等楊厚，休息室還亮著燈。
「孫叔！」
楊厚看到明亮的燈光，感覺好了一些，衝進來就說道：「我看到了宋曉艷的屍體，我感覺我確實衝撞了她，或者說冒犯了她！」
「小楊，別急，也別害怕！」
孫啟政嘴裡這麼說著，臉色也非常凝重：「屍體還沒火化，宋曉艷也不存在什麼假死的情況，那你確定今天晚上沒看錯？」
「不僅僅是今天晚上沒看錯，而且就在剛才，我還看到宋曉艷的屍體扭過頭來！」
楊厚確實害怕了，口不擇言地說道：「她的屍體面對著我，似乎在看著我！」
「啊？」
孫啟政也被楊厚說得滿臉驚訝之色，盯著楊厚問道：「你不是眼花了吧？」
「沒有，我確定！」
楊厚肯定地說道：「那一刻我還沒完全轉過頭來，親眼看到的啊！」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幹了這麼多年，邪乎事兒也見過很多，沒有這麼邪乎的。」
孫啟政嘟囔著，忽然盯著楊厚說道：「你把情況給我詳細說一遍，她的屍體是什麼樣子的？」
楊厚平復了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這才把剛才去冷藏間的情況，詳細的給孫啟政說了一遍。
孫啟政沉吟良久，這才盯著楊厚問道：「小楊，是不是老李頭關抽屜的時候，產生的震動，使得屍體動了一下？」
楊厚頓時呆住了，當時就認為自己衝撞了宋曉艷的鬼魂，還真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