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四日後的一個夜晚，長孫凌終於醒了。
墨白見他睜眼，道：「要喝水嗎？」
長孫凌搖了搖頭。
他神情很是寡淡，眼神中也是清冷無比，似是悲傷過後的死寂。
墨白道：「你昏迷不醒，可把南稷急壞了，他穩固朝綱還需要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長孫凌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靠枕上，問道：「霓凰….怎麼樣？」
墨白道：「整日大醉，渾渾噩噩，不像人樣。」
長孫凌眸中擔憂，道：「快讓小馨勸勸她。」
墨白道：「小馨都被她趕回來了，還勸什麼勸。」
長孫凌雙手悠然間攥緊了被褥，淺聲道：「她發現了？」
墨白道：「嗯。」
長孫凌凄笑了一下，問道：「所以誤解了我的意思更加恨我了是嗎？」
墨白遲鈍的應道：「…..嗯。」
長孫凌一時間沒出聲了，只是垂著眼睫，整個人又陷入悲傷之中。
墨白勸道：「放棄吧，不可能了，本就是孽緣，成不了姻緣。」
清音的師父說過，月霓凰是個生來就要做王的女人，能熱情也能冷情，尤其拿得起放得下，要不愛了就能不愛了，是個極為果斷有主見又乾脆地女人。
長孫凌道：「我知道不可能了，我知道。」
墨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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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暖日初升，鳳凰別居的冬梅開了又開。
月霓凰卧房內全是酒味，很是刺鼻。
她坐在床榻邊，半個身子趴在床榻上，手裡拿著一壺酒，臉蛋兒紅紅的，有些微醉。
身上穿了一件雪白色的長裙，薄薄的，輕裹著她的身子。
屋中燃著一盆炭火，似是下人怕她太冷燒上的。
房門被人推開，小馨從屋外進來。
她見滿屋子的酒壺，臉上又心疼又擔心。抬眸向床榻那處看出，見月霓凰衣裙單薄的趴在床榻邊，似昏似醒，三步並作兩步的走近。
可還沒走近月霓凰，便聽月霓凰冷冷的出聲，「離我遠點，小馨。」
她聽來人的腳步聲就知道是她。
小馨不敢再上前，低頭道：「王上，奴婢今日前來並非有意打擾王上，是大王派奴婢前來的，大王知道王上您不想看到他，所以派奴婢前來傳言，計劃仍執行。」
月霓凰把手裡的酒壺放在一邊，背靠著床榻坐著，眸中的淚水盈盈的落滿了臉頰，「他沒死嗎？他為什麼沒死？」
小馨哽咽得說不出話，她知道月霓凰恨死了自己主子，而主子算是從閻羅殿走回來的，經一場病入膏肓，九死一生。
她說不出『他沒死』這句話來答她，因為主子算是死過一次了，且若她說了，這個答案勢必會引來月霓凰的瘋狂。
她定會發了瘋的質問她，長孫凌為什麼沒死，他為什麼不死這些話。
何必？
都是她最崇敬的人，她不想再看任何一個人發瘋又猙獰，痛苦又悲傷。
她跪下身子磕了個頭，無聲的退出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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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兩月過去了。
這兩月，長孫凌時常進宮在政務上給予南稷以納諫，也經常與南稷談心，久而久之的，南稷完全信任了他，並很欣賞他。
賞賜了他許多財寶，還給了一個正三品的學士官位。
長孫凌這兩月可不光只單單陪著南稷，私下裡更是做了縝密的計劃，助南麟謀反奪取皇位。
眼看著南稷與月霓凰的婚期將至，長孫凌決定就在他們大婚這一天，讓南麟起兵奪位。
兩月過去，天氣應該暖和些了，可是今年不同，寒風仍舊凜冽，大雪也下個不停。
月霓凰這兩月一直待在鳳凰別居，半步都沒踏出去，大病初癒那會兒經常飲酒整日宿醉不像人樣，但是她漸漸好了，也想通了，犯不著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如此糟踐自己。
她還年輕，一切可以重來。
只是最近十日，她經常覺得自己很疲憊，還總是犯困，夜裡也多夢，還看見魚肉就噁心，一聞更是不得了，能吐好久。
她精神氣兒也不太好，臉色總是蒼白的，因為吃不下去東西，又瘦了些。
今日外面剛下過雪，她也不想出卧房，索性就在屋中看起了書。
她不是很愛看書的人，大多都是為了打發時間。
月霓凰看了大約半個時辰，便覺得疲累，合上書本想上床榻躺躺。
可誰知剛剛站起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醒過來，她已經躺在榻上，而她床邊站著一位大夫。不遠處站著一臉擔憂的清音。
大夫見她醒了，一臉喜色的告知她道：「恭喜國君，已有身孕，普天大慶啊。」
月霓凰腦子轟地一聲，直接炸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麼？」
大夫起身行禮磕頭，道：「國君，您有喜了！」
月霓凰自嘲的笑出聲來，聲音諷刺又帶著難言的殤。
身孕。
有喜。
這是老天在跟她開玩笑嗎？
她懷了長孫凌的孩子。
月霓凰坐起身子，盯著自己的小腹，笑了很久，笑得雙肩抖動，渾身都有些抽搐，「懷孕了，哈哈哈哈哈，我懷孕了。」
清音見月霓凰狀況不對，上前輕喚道：「凰姐姐…..」
月霓凰停止了笑聲，偏頭看向她，眸中落下淚水，「你的阿凌哥哥，就是想讓我瘋，想讓我死，他永遠都不會放過我….」
清音雙眸淚盈盈的，低下頭，又喚了聲，「凰姐姐。」
她知道阿凌哥哥傷害了凰姐姐，還騙了凰姐姐，但她又希望他們能好，能一直在一起，可是依照她這張嘴，又怎麼能說得清楚。
月霓凰看向大夫，「去熬墮胎藥。」
她絕對不會生下禽獸的孩子
「凰姐姐！不要啊！」那是阿凌哥哥的孩子啊。
月霓凰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冷靜道：「清音，這是鳳凰別居，是我住的居所，沉雪居才是你的家。這個孩子，我不會要。」
「不要啊凰姐姐，這個孩子不能不要….」阿凌哥哥一直很期盼他能有個孩子的，若是沒有了，阿凌哥哥會多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