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千千心結
第39章千千心結
他有些呆愣,片刻后,才明白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一樣,有些激動的抓著我的手臂,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因激動而使得聲音帶著些顫抖:「妍櫻,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的孩子沒有了?你再說一遍!」
看著這麼激動的他,稍稍定了定的心再次被狂風大浪一般席捲而過,驚恐之情溢滿心頭,我茫然的看著他,他不是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了嗎?怎麼還會這麼激動,還會要我再說一次?
看他著急而又激動的神色,看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說什麼,我長嘆一聲,無奈而又凄然的說道:「我本以為你知道的,卻沒想到你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我剛才的意思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玄帝的手慢慢鬆了下來,激動的表情已經消失,一絲疼痛充斥在眼睛之中,一絲質疑的神色緊盯著我,冰冷而又尖刻的聲音:「你說的是真的?」
他受傷的神色刺痛了我,我痛苦的點點頭,他神情恍惚,滿臉痛楚,站起身來,大聲的斥責道:「為何你沒告訴我你有了身孕?你不知道我多想能有一個我和你的孩子嗎?」
「我…我只是怕你受到傷害!」我輕聲嘆息著,越是擔心的事情,似乎越會發生一樣,擔心最終變成事實。
玄帝氣憤的說道:「受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所以怕我受傷!」
聽著他的話,對上他憤怒的雙眼,心中猛然竄出怒火,怒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你是不是瘋了?」
「秦子楠啊,你們不是一直很要好么?」玄帝冷冷的看著我,譏諷的說道。
看著他這般神情,我氣極了,揮手一掌打了過去,他的左臉頓時出現五個紅紅的掌印,我近乎聲嘶力竭的喝道:「他是你三弟,我是你的妃子,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來,你就是這麼想我的么?你走,你給我走,我不想再看見你。」抬手指著門口,別過臉去,心中滿是怒火,淚水止不住顆顆掉落下來。
他冷哼一聲,氣沖沖的走出去,頭也不回的走了,看著那轉瞬消失的背影,眼淚越流越多,低聲的抽泣著,心中一陣窒悶,堵得發慌,疼痛難抑,右手捂住了胸口,左手稱在床邊,眼淚不盡的流淌。
我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讓人心痛的話呢?他怎麼可以懷疑我與秦子楠,越想越覺得心疼,越想越覺得難過,眼淚更是像斷線的珠子,不斷往下掉,怎麼也收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停止了哭泣,眼淚流盡,只剩淚痕,我靠在床邊,雙眼無神,朦朦朧朧的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呆愣得連心中的疼痛都忘了。
「暮姑娘,蕭公子還沒有回來?」上官宣的這句問話將愣怔出神的我從恍惚中驚醒過來,我轉頭看著他,急聲道:「上官先生是說他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上官宣看了看我的臉,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低聲嘆了一聲,問道:「你們吵架了?」
「唉,出了這種事,能不吵架嗎?他是在怪我呢!」我輕嘆一聲,點點頭。
「難怪我看見他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而你……」他看了看我的臉,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遞至我的手中,我接過,輕笑一下,「謝謝。」拿起絲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早已風乾了的淚痕,還能再擦出什麼呢?就像眼前這已經成了定局的事情又能怎樣呢?
我長嘆一聲:「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傷害了他,如果我早些告訴他,大概也不會是現在這種樣子了。」
上官宣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師兄,如果不是師兄陰險的出招,你也不會為了救玄帝而替他擋了那些暗器。」
滿心都是苦澀的,比那黃連還要苦,我忙轉了話頭:「我看我們還是去找找他,我擔心琴瑟沒走遠,會對他不利。」
說著,便強撐起身子,上官宣連忙按住了我,輕聲道:「我去就可以了,你好好休息,師兄這暗器之上有毒,雖是給你解了毒,可你剛剛流產,身子虛弱,還是好生躺著,養好身子才是上策。」
若我堅持,他亦是絕對不會答應我的,我也不再說什麼,只道:「那就麻煩上官先生了,請先生務必將他帶回來。」
「你不要想得太多,心境放寬些,多想些開心的事情,我總覺得你心緒煩亂,有太多的牽絆,有太多的東西放不下,這樣於你身子不益,」上官宣說道。
「先生說的是,我自當按先生說的做,」我強自苦笑著,他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想得太多,只是有些東西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是需要時間的。
「你好生歇著,我去去就來,一個人要小心,」上官宣叮囑道:「如若有事發生,這個床底有機關,你按動這個,它就會彈出進口,你可以進去躲避。」上官宣指指床邊的一個突出的圓形木頭,沒想到這裡還有機關。
我笑道:「還是先生想得周到,先生就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上官宣寬心的笑了笑,這才出得門去。
我怎麼可能安得下心來在此休息呢,我下了床去,強忍著身子傳來的些許疼痛,整理好衣服,就慢慢的,近似挪步的出了房門。
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說清楚,他怎麼能不聽完我的解釋就跑了,我一定要跟他說清楚。
由於身子的疼痛,我走得很慢,一步三歇,還氣喘吁吁的,一個時辰竟還沒有下得山去。
「怎麼就你一個人?玄帝不陪著你么?他不是很疼愛你么?」是琴瑟,琴瑟的聲音,我驚恐的抬頭尋找著聲源。
「呵呵,你在找我么,我在你身後哦,」我回頭一看,身著白衣的琴瑟果然在我身後,白衣飄飄的坐在我身後的一棵樹上。
「琴瑟先生這麼晚了還沒歇息跑這來賞月了?」我冷聲笑道。
琴瑟悠閑的靠在樹枝上,盪著雙腿,像個頑皮的孩子:「為什麼你看見我的樣子不害怕呢?」
「害怕?為什麼要害怕?」我迷惑的問道,繼而笑了起來,「我從未見過這麼美的男子,怎麼會害怕?」
琴瑟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神情,轉瞬即逝,笑容輕柔:「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但恐怕是最後一個。」
我越發的疑惑了,這人到底想說什麼,繞來繞去的,我冷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琴瑟笑道:「你難道真以為我殺不了玄帝么?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你好奇什麼?」我急聲問道。
琴瑟笑逐顏開,魅惑眾生的笑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在那裡笑著,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真的很美,美得連女人也會心生嫉妒。
我不想與他在此耗費時間,急忙的提了腳步,繼續向下走去,卻突然被一個人擋住了,一襲白衣映入眼帘,抬頭驚愕之間,正好看見琴瑟,這人動作還真是快得很。
我怒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琴瑟依舊笑顏如花,對持之間,突然發現琴瑟神色微動,我感覺自己的腰被人抱住了,身子在半空之中搖晃,扭頭瞥見身旁之人,竟是那身著紫衣的銀月教主。他的速度極快,抱著我的身子遠遠的向後退了三里。
「銀月教主果然沒走,」琴瑟朗聲道。
「琴瑟先生沒走,我怎麼敢走,」銀月教主回道,右手一甩,幾團煙霧在我們面前瀰漫開來,如煙霧彈一樣,他趁機抱著我腳步停歇的飛奔起來,輕功果然了得。
「你要帶我去哪?」我急道。
「一個安全的地方,」銀月教主的聲音較之剛才輕柔了許多。
銀月教主帶著我一路疾馳,他的輕功甚好,竟是將琴瑟遠遠的丟在身後,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間,我抬了頭想要看清這人的面容,他給我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隱約之中,我聞到淡淡的蓮花幽香,是錯覺,是恍然。
臉上那銀色的面具,在迷濛的月色下,更添幾分神秘,我想伸手去揭開那面具,想要看清面具后的面容,想要解開心中的疑惑,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不知道是身體的疼痛,還是心中突然湧起的那一股讓人心顫的力量。
我的右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之上,左手捂著自己的肚子,那隱隱的疼痛傳來,保不住了,終究是留不住了,我該聽木逸清的話,留在玄城,好生保護好的孩子,疼痛的感覺告訴我我是多麼的傻,多麼的自私,又是多麼的無情。
銀月教主咳嗽了一聲,身子微顫,有血從面具下流出,低落在我的衣衫之上,我驚愕的看著他,他雙眸閃動,輕聲說道:「我沒事。」
這麼輕柔的聲音,這麼的柔軟,柔軟到讓我感受到三月的春風,忘記了我們現在是在逃命,忘記了我們現在處在生死邊緣,忘記了我的疼痛。
他的柔聲安慰,讓我的忐忑的心微微定了定,我輕聲說道:「我們尋個地方歇息一會再走,你這樣帶著我,會越來越吃力,我會拖累你的。」
銀月教主點點頭,算是同意我的說辭,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的凝重,腳下越來越緩慢,想是體力漸漸不支。
躍過成片的樹林,落在一片平整的草地上,綠草茵茵,旁有一條寧靜流淌的小河,銀月教主放了我下來,自己也喘著粗氣的坐在了地上。
我看著他那疲憊的身子,心內愧疚,歉聲道:「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
他的眼中有一絲遲疑,似乎有話要說,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我淺笑一下:「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他突然拉了我的手,眼神複雜的看著我,我驚愕的看著他,兩人獃滯了許久,我才抽出了被他拉住的手,略顯尷尬的笑笑:「你的傷口得趕緊處理,我看你那時也傷得不輕,竟還帶著我走了這麼遠。」
「如若可以,你願意離開皇宮,永不回去么?」銀月教主突然開口,說出這麼一句讓我呆愣的話,不自覺的鬆開了從群衫上扯下來的布,愣怔的蹲在水邊,連手中的布飄走了也全然不覺。
離開皇宮,永不回去,這不是我一開始就想要的么?可是,當我再次聽見這樣的話的時候,我茫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的心已經不再屬於我一個人了,在它裡面已經進駐了另外一個人了,讓我割捨不下!離開皇宮,離開他,談何容易,我已不再是最初那個極力排斥皇宮的暮妍櫻了,我的心已經不再平靜了,隨著我肚中的孩子的死去,我才發現,原來我對他不止是憐惜而已,更多了幾分愛戀,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喜歡上了他!
我低聲輕嘆一聲,轉頭看向他,較之剛才,多了幾分警戒:「我不明白教主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何他會知道我是皇宮中人?
「蓮妃娘娘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眼眸閃過一絲憂傷,那般的熟悉,我心中一驚,驚慌的站起身來,快速的跑了過去,一把扯掉了他的面具,他竟也沒有阻攔,我怔忡的看著他,那張熟悉的熟悉,曾經成為我的夢魘的容顏,愣愣的手中的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妍櫻,好久不見,」輕柔的笑容洋溢在臉上,白皙的臉龐不似初見那般蒼白,而多了幾許血色,也少了幾許哀傷。
我驚愕得不敢相信眼前的面容,那早已消失的一抹憂傷,那憂傷的眼神,那憂傷的身影,那淡淡的冰涼的吻,我迷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麼虛幻,卻又那般的真實。
「你忘了么?我曾說過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要默默的保護著你的!」他的眼神輕柔,言語輕柔,是的,這是他,那個暮妍櫻曾經最愛的人,那個曾在我心中留下一抹憂傷的男子。
「呵呵,」多麼諷刺啊,曾經我以為他死了,被我害死了的,卻沒想到他竟沒死,還好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愧疚那麼久,傷心那麼久,原來都是在自欺欺人一般,回過頭來,感覺自己是個大傻瓜一樣,被他耍了!
「妍櫻,你怎麼了?」他關切的詢問,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伸手抓住了呆愣的我,我慍怒的甩開他的手。
他訕訕的縮回手去,一臉哀傷,悲切,輕聲嘆息著:「妍櫻,你是在生我的氣么?我…我也不想這麼做的,只是,我又能如何呢?看著你嫁給別人,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中,我的心中就像有一把刀子一般深一刀淺一刀的划著,溢出血來,生疼生疼。」
看著他滿是哀切的臉,我妥協了,連如水啊連如水,我是不是該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呢?告訴你之後,我就不必自責,不用愧疚了,而你也不會這般痛苦了,只是,你會相信我這樣的說辭嗎?你定會以為我是在為我自己找借口,亦是在找借口安慰你!
「妍櫻,」連如水輕聲喚我。
我強自壓下心中的驚愕與惶恐,鎮定的看著他,看著他身上那被血染紅的衣衫,淺淺一笑:「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我能幫他處理身上的傷口,卻又該如何幫他處理心中的傷痕呢?不行,我該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無論他相信與否,至少他的心裡會好過很多的吧!
他徑自點點頭,我輕輕解開他的衣衫,那衣衫早已被血給凝結住了,黏在身上,我輕輕的一邊擦拭,一邊扯開那衣衫。
血染紅了我手中的布條,我復又跑過去清洗乾淨,再跑過來清洗他的傷口,他愣是一聲都沒吭,我一直認為他是個柔弱如女子的男子,卻沒想到許久不見,竟變得有一絲陽剛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