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物歸原主
「主上，雪停了。」
阿蠻站在門口，獵獵寒風，一股腦的往裡灌，卻始終，繞不過阿蠻的身軀。
他手裡抱著兩個木盒，放置在車的後備箱里。
已近黃昏。
沒有太陽，有些暗沉，大片大片的雲還未曾消散，但天氣已經好多了。
江天成披了件黑色大衣走了出來。
黑色的商務車，行駛在有些許積雪的大道上。
年味更濃了。
到處都是令人溫暖的紅色。
坐在後排。
車窗開著，寒風呼嘯而過，牽扯著衣領，不斷搖擺。
江天成從懷裡，取出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江宅。
而在照片之上，則是六位老人。
分別是如今的五大家五位老人，以及江天成的爺爺江之國。
這是一年一度的私下小聚。
也是一個傳統。
當年鄭家，實際上沒有到達這一步，可江老爺子依舊將鄭康拉入了這個團體之中，也是為了幫助鄭家。
這傳統，就一年一年留了下來。
今年，則輪到鄭家坐莊。
「爺爺豪爽，當年不想看寧城，各自為戰，於是經常聯繫各家的感情，可如今看來，這種豪爽，不適用於商賈之道。」
「他們，並不領情。」
江天成冷笑一聲。
當初，父親那一輩，幾個叔叔也一同勸說。
商場變幻莫測，人心不古，可以適當交友，沒必要，掏心掏肺。
但，老爺子倔強。
江天成呢喃自語：「今天，他們這五人，也沒有請本少去，本少算不算，不請自來。」
在開車的阿蠻，笑道：「主上，你可帶去了最大的驚喜，相信他們，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江天成頷首。
兩根手指，夾著照片，放在車窗邊，微微一松。
一股風，將照片吹上了天空。
越飛越高。
片刻后，於蒼穹中，燃燒殆盡。
再無，一絲情誼。
再無，一分情面。
車輪碾過。
朝著鄭家方向，極速而去。
……
鄭家。
一處幽靜的會客廳內。
檀木飄香。
屋內，放置著一些美酒，果盤，還有許多食物。
老人吃不了太多，但這排面，絕對不能少。
這是一年一次的傳統，通常只有這五人參加，哪怕是一些年輕有為的小輩，也不能接近。
偶爾聊些時事。
偶爾聊些家常。
或者互相調侃一番。
或者吐槽一下自家後輩。
到了他們這個程度，身居高位，看盡人間冷暖，也用盡了各種手段。
哪怕是他們的兒子女兒，與他們當面而坐，也會頗有拘束。
故此，也就幾個身份相當的老頭兒，能夠聊聊天了。
鄭康穿著紅色的棉服，一臉喜氣。
抬眼，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六點。
「按照時間來算，許宗師已經到達江宅了。」
「江宅，有武將強者，但終究比不上一位宗師。」
「也不知道，現在的江天成，死了沒有……」
蘇三響小酌一口白酒，享受得眯了眯眼睛。
一股暖意，湧入四肢百骸。
一口輕嘆。
不是沉重，而是鬆了口氣。
孟見書推了推老花眼鏡，樂呵呵道：「江宅於我們五家心頭，都是一根刺。」
「今天，將江宅送給一位宗師，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寧城雖然是大城市，可地方依舊太少，我們五家，應當同心協力，共赴龍城。」
「哈哈。」吳文天朗聲道，「你我幾人，都是半截身體入土的人了，哪有那麼多精力，再創輝煌。」
「我們，也就給後輩們開一個好頭，接下來就看他們的了。」
五家老者，其樂融融。
似乎，根本沒有想過，自己今日的成就，是否是站在他人的屍骨之上。
「還得，好好和戰少溝通一下，有一代宗師打頭陣，我們進入龍城，也有了底氣。」
鄭康舉杯。
「我提議，這一杯，敬戰少！」
五位老人舉杯。
「敬戰少！」
無論，以後如何。
但現在，他們確實是一體的，而且還需要戰崑崙的幫忙。
「幾位，這麼熱鬧啊，也不等我來就開始了，這可不厚道。」
鄭康剛要質問。
卻見，兩道身影，直接打開了落地窗，帶著一股蕭索的寒意，走了進來。
他的瞳孔一愣。
要知道，這五人聚集在一起，安保是有多麼的嚴密。
可對方……
只是，當看到阿蠻的時候，鄭康已然明白。
阿蠻一手抱著一個木盒，朝著他咧嘴一笑。
他們進來了，說明，外面的保鏢，已經死光。
江天成關上落地窗，迎著眾人驚詫的目光，挨著蘇三響坐了下來。
他脫去厚重的外套，擱置在椅背，擼起袖子，取了一雙沒動過的筷子，直接夾起一塊三文魚吃了起來。
桌上，一片安靜。
「看我幹什麼啊，吃啊。」
「當年，都是我爺爺過來，今天我替我爺爺來。」
他笑容和煦。
沒有任何一點異樣。
五位老頭子心裡在打鼓。
難道說，許宗師去江宅的時候，這江天成，正好出門來這裡？
這小子，運氣還真好。
眾人冷笑。
也罷，就讓你多活幾小時。
不過，這傢伙來幹什麼。
專門為了吃頓飯？
還是覺得，自己現在有資格，與他們這幫人，相提並論？
鄭康恢復神色，眯了眯眼道：「聽說，你小子被林家，逐出家門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天成堆起笑容：「還好，至少還有江宅可以住。」
「幾位老爺子，趕緊吃啊，不吃飽喝足，怎麼抗過這個冬天，萬一死在清明前，我就頭疼了。」
眾人未曾動筷。
顯然，不想和這人一桌而食。
後輩，終究是後輩。
江天成放下筷子，細細擦拭嘴角，收去臉上的笑意。
「看來江某，還真是不速之客。」
「但，好在，江某提前為幾位準備了禮物。」
「希望，你們看了后，能夠喜歡。」
他拍了拍手。
阿蠻將兩個木盒，放在了桌上最中央。
木盒打開。
濃郁的血腥味，再也無法掩蓋，一瞬間，充斥整個房間，以及所有人的腦海。
原本不屑一顧的鄭康，只是掃了一眼。
可這一眼，讓他全身僵硬，冰冷一片。
咔咔咔！
所有人，脖子頓住，有一股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江天成端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聽說，這兩人是你們找來的，江某順道就把他們送回來了。」
「不過，盒子太小，只能送一部分。」
「剩下的，已經扔進楓江里。」
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