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周妙妙
黑暗冰涼,不見光。
一襲黑衣的江天成,盤腿坐在深深的黑暗之中,這裡宛如深淵,明明坐著,卻感覺自己在不斷的墜落。
外界,天空翻雷,卻依舊沒有一點聲響,傳到裡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天成睜開了雙眸,幽黑的眸底,閃過一絲金色的火焰,而後在他眼中,這暗無天日的黑屋,就變得敞亮起來。
不過是一處六十平米的地方,地上紋刻著密密麻麻的陣法符號,散發著淡淡的能量。
他帶著痛苦之色,看向一面牆壁。
上面,紋刻著大量的圖案,文字,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刻出來的,還殘留著乾涸鮮血的痕迹。
「媽,我來了。」
他的聲音顫抖,眸光含淚。
牆壁上,刻滿了江天成的名字,以及一家三口的圖案,雖然畫得有些歪歪扭扭,但卻令人心顫。
江天成閉上眼睛,不想回憶起自己的母親,在這裡的慘淡景象,她一天天的在牆壁上,寫滿了對家人的思念,一天天的堅持下來。
只要再撐幾個月,就可以出去,卻不料,等來的是,一場災難。
江家覆滅。
她的心,也就死了。
江天成所知,當年母親回到族內,並沒有被關禁閉,一直到三長老意外隕落後,她的事情才被重新提起,而後在重重運作下,這才進入到黑屋之中。
指尖,輕輕觸碰牆壁,那一行行凹凸不平的字,像是母親的手指。
記憶里,好像並沒有什麼印象了。
然,這一刻,他卻像躺在母親的懷裡。
他不怪她,自殺離去,哪怕這世界上還有自己這麼個兒子,每個人的追求和選擇不同。
「周妙妙。」
他看到了一個名字。
落在一家三口的圖案之下。
「美妙?奇妙?」
他笑了笑,自己的母親,估計也是個奇妙且特立獨行的女子吧。
一天天……
江天成就這樣,看遍一道又一道痕迹,比看仙域古籍還要認真,似乎要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
有笑話。
有情話。
有抱怨。
也有一些甜蜜。
彷彿將一輩子,都記錄在這黑屋之中。
十天過去。
江天成閉了閉有些酸澀的眼眸,繼而終於睜開,只是那眸底,已經有些冷然,如十月的秋風,肅殺一片。
他站了起來。
已經有人打開黑屋,只是那光線,在臨近門口的時候,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照射不進來,也就無人看到,那滿牆的痕迹。
江天成走了出去。
阿蠻微微躬身,也沒有多問,只是眼中,滿是躍躍欲試的情緒。
這兩人,真要在大周帝族鬧起來,哪怕都在宗師境,也足以讓這裡,動蕩不安。
依舊在下暴雨,只是,當江天成抬頭望去的時候,這場下了十天的暴雨,終於減小,到了最後,只剩下颯颯秋雨。
暴雨沖刷了一切,原本有些泥濘的道路和房頂,也變得乾淨起來。
「走吧,十長老在等著你。」一個護衛冷冷道。
最近幾天,江天成的事情,早在周家傳遍,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位剛來族內的外姓子弟,第一天就得罪了不少人,甚至連本脈十長老都得罪了,被關入了黑屋。
估計這十天後,也會收斂一些。
他們見過了太多天才,故此對江天成在外面的戰績,也不敢興趣。
護衛說完,便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主上……」阿蠻為江天成撐傘。
江天成眸光涌動:「再等等。」
言罷,便踏步而前。
周圍,秋風吹來,紅楓漫天,刮過牆壁,樹木,道路,這些紅楓在上面,留下道道縱痕交錯的刀痕。
殺氣隨之瀰漫。
……
府邸。
待江天成進去的時候,眾人早已入座。
一個個紅光滿面,竊竊私語。
「太奶奶,這十天關了后,聽說出來,人都還是蒙著的,估計這回總會聽話了。」周子空笑吟吟道。
這件事情,於他最為有利。
而江天成,乃至那個已故的妹妹,在他眼裡,都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人情?
在大周帝族,自古涼薄。
所有大周子弟,從出生開始,就被教導,要以家族為主,要以進入築基期為目標。
而化仙池,幾乎是每個大周子弟都為之嚮往的寶物。
雖說這裡的靈氣比地球上充足,但自然而然破入築基,風險還是太大,有許多人只敢在垂暮之年衝擊一下,結果自然爆體而亡。
老婦冷笑一聲:「野狗終究是野狗,不給幾棒子,終究不會老實,要不是看在,他身上有麒麟寶刀,又尚且有幾分實力的份上,我族之地,他連進都進不了。」
「半年之後,老祖出關,化仙池開啟,等拿到名額后,交給夜兒,到時我族,再增添一位築基期,必定能穩住主脈的地位。」
「多謝太奶奶。」
周子空面露喜色。
他連忙拉過自己的兒子:「還不快謝謝太奶奶。」
「謝謝太奶奶!」
周夜喜悅參半。
他確實想進入築基期,但一想到,江天成的實力,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曾將這件事情告訴父親,但被呵斥了一通,說自己被對方的障眼法迷惑。
故此,也就不了了之。
而且,江天成身邊的那位大漢,他一直以為是族內賜予,但後來詢問了一下,才發現並非如此。
「來了。」
葉乾站在一側,看向門口,面上露出不屑的微笑,縱使你再囂張又如何,此刻還不得乖乖臣服。
「大周五少?」
「這名頭,也就是暫時掛在你身上,等你沒用了后,再找你算賬,如今就讓你逍遙一段日子。」
葉乾眼底猙獰。
「呸,算個什麼玩意,我看他還敢口出狂言不成?」那位扮演江天成母親的少婦名叫周嫣,今天也在場,喝著清茶,心中對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快。
江天成緩緩走入,看著坐在最前方頗有些凶神惡煞的十長老。
「我母親的墓在哪?」
十長老手指敲打了一下茶杯,蹙眉不耐道:「你要想去祭拜她,倒不是問題,但如今,你也該承擔起一些家族的責任了。」
他不理會江天成,自顧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