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命運就是,踏在腳下
金碧輝煌的禮堂。
輕柔的音樂環繞。
江天成面色一冷:「你是來警告我的?」
「不是警告,而是告知你事實。」嚴如心毫不退讓,正色道。
「我知道,家族被滅,讓你失去了部分的理智,這情有可原,但你也要認清事實。」
「有人,生來富貴。」
「有人,生來貧賤。」
「也有人,家道中落。」
「這都是命運,你又何必和命運對抗。」
「須知,宗師雖強,但你的對手,也能請來宗師級彆強者。」
「偶爾對命運低頭,像之前三年那樣,老老實實,在林家做一個上門女婿,不也挺好的嗎?」
看著侃侃而談人生大道的嚴如心,江天成搖頭笑了笑。
「你笑什麼?」嚴如心質問道。
「你說本少家道中落,那就接受命運的安排,本少且問你,如果你爺爺,現在死了,你要如何?」
「是否,要對著你爺爺的仇人,磕頭道歉,祈求一番原諒。」
江天成一字一頓,氣如山海。
犀利的眼神,刺得對方,幾乎忍不住閉目。
「我爺爺是宗師,可不會死,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好心跟你提醒,為你解決事情,你還咒我爺爺會死!」嚴如心眼神不悅。
江天成端起桌面的酒杯,從她身邊離開。
「嚴如心,本少的事情,你還沒資格管。」
「我不是天生的強者,但我的身體里,流著不低頭的血。」
「命運這東西,生來就是——踏在腳下!」
他離開。
嚴如心心裡,一片失望。
「江天成啊江天成,在這個世界上,就連宗師,都不能做到無法無天,更何況你呢。」
「江家已滅,你那位宗師靠山,又豈會一直甘心,呆在你身邊。」
「你這一頭撞過去,不過是,頭破血流。」
她冷冷而笑。
卻沒發現,在江天成離開的地方,已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
「恩?」
「看嚴如心的面色,似乎兩人談得並不好。」
不遠處,一直在觀察的李清揚,目光微微一亮。
「雖然不清楚這兩人怎麼認識的,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似乎並不是很熟絡。」
「如此最好,千萬不能惹到那尊宗師。」
她終究,稍稍放心。
而這一幕,也被許多人看到。
以至於,當江天成走向某塊區域的時候,那些人入碰到瘟疫一般,連忙散開。
他立在窗邊,對此只是笑笑,見怪不怪。
窗外。
白鴿和喜鵲翱翔,間或落在梧桐樹上,落在絢麗的婚紗照上,落在花簇上……
嘰嘰喳喳,咕咕咕咕……
一片祥和。
窗內。
音樂輕快,琴聲悠揚。
人群熙熙攘攘,觥籌交錯。
江天成,獨自飲酒。
就連,那幫老同學,也不敢和他說話。
明明身在家鄉,卻沒有那種親切的感覺,很孤獨和迷茫。
「差不多,要開始了。」
他閉目,養精蓄銳,靜靜等待。
「大家好,我是婚禮的司儀,請大家入座。」
眾人悉數入座。
這是西式婚禮。
唯有江天成,依舊站在窗前。
夕陽光輝落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似一尊用金子打造的雕像。
司儀是個精神的帥小伙,努力調動現場的氣氛。
「現在,請大家安靜一下,我們隆重有請,鄭老爺子出場。」
聚光燈打下。
前排座位方向……
一位年過八十的老者,身穿龍紋唐裝,身手矯健,一手負背,大步出場。
「鄭家,鄭康。」
食指,輕輕扣著酒杯,江天成依舊閉目,喃喃自語。
現場,掌聲雷動。
「下面,我們隆重有請,秦老爺子出場。」
秦老爺子,背脊略彎,精神爍爍,穩步入座。
「秦家,秦建風。」
江天成未曾睜眼。
「下面……有請蘇老爺子。」
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者,雙膝披著輕薄的毛毯,面色有些戾氣,被人推了出來。
「蘇家,蘇三響。」
江天成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
蘇三響,是一位武將級別的武修。
當年有仇人上門,他被廢了雙腿,而那仇人,當場橫死。
「下面,有請孟老爺子。」
掌聲最大。
畢竟,這是孟家主場。
孟老爺子,戴著副老花眼鏡,溫文爾雅,穿著布衫,與眾人一一揮手致敬。
「孟家,孟見書。」
「少了一位……吳家吳廣……」
「聽說,吳老爺子最近身體抱恙,也是,他都快九十歲的人了。」
江天成笑笑。
始終不曾睜眼。
因為,當聽到這些名字的時候,他的腦海里,難以遏制的浮現出當年的景象。
他們,來到江家。
一個個面露猙獰,或是不屑。
利用卑鄙的手段,火上澆油。
那些醜陋嘴臉,他實在不願,多看一眼。
四位在寧城,絕對大佬級別的人物,悉數入座。
掌聲,經久不衰。
這等人物,當年於寧城,風光無限。
如今年邁,雖然逐漸退居二線,可依舊,是寧城的頂樑柱。
於寧城人而言,無異於心中的「神」。
這些人,想見一人,已經很困難。
更何況,四人聚集在一起。
與會之人,只覺得臉上,無上榮光。
而且他們愈發確定,今天的世紀婚禮,絕對非同凡響。
將確定寧城今後的發展、規劃。
司儀一頓說。
不久后,他看向大門處。
「……讓我們有請,今日的新郎新娘入場。」
門,打開。
花瓣翻飛。
禮花齊鳴。
今天的主角,終於登場。
他們穿過人群,接受祝福,最後走向台上。
孟聰身材挺拔。
蘭婷婷風姿綽約。
好一對,神仙眷侶。
婚禮流程,進行的很順利。
唯有少數幾人,目光注視著江天成。
但,終究搖頭。
「在場的,還有誰反對這場婚禮?」
司儀念了一大段,最後,也是照本宣科的問一句。
窗邊。
江天成豁然睜開了眼睛。
他推開窗戶。
將酒杯里的紅酒,悉數倒了出去。
猩紅酒水,落在一朵白色的彼岸花上。
下一秒,大門口整片整片的白色彼岸花,像是著火了一般,瞬息變成了血紅色。
秋風一吹,紅色的彼岸花,在夕陽下輕輕搖曳。
最後,他立了立襯衫,將酒杯輕輕擱置在餐桌上。
黑色乾淨的皮鞋,踩在柔軟灑滿玫瑰花的紅毯上,引著眾人驚詫的目光,平靜而有力的聲音響起。
「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