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湯和肉哪個更有營養

這時候，陸秘書的手機響了，他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鄭吳秦不耐煩地站起來：「我是這房子的主人，我不認識她，也從沒邀請過她，不管她是誰帶進來的，都與我無關。有什麼問題，你們把她帶走再盤問。」

「跟我們走一趟吧。」保安對莫歡說。

「我真不是小偷！我是有合同的，你們聽我說啊。」

「等一下，」陸秘書急匆匆跑過來，先小聲跟鄭吳秦彙報了一件事後，跟保安道歉說，「不好意思，是我們弄錯了。這位女士是我們新聘請的私人醫生……」

陸秘書怎樣也沒想到，董事長這次派了個這麼年輕的醫生來給少爺治病，如果不是文助理在電話里告訴他，他還以為這女人是保姆呢。

在陸秘書的解釋下，這場烏龍才終於化解。

保安離開后，鄭吳秦坐在沙發上，像審犯人一樣看著莫歡。

莫歡站在客廳中央，冷靜地分析起整件事。

房間里靜得讓人連喘氣都要壓抑著，氣氛無比凝重。

這棟別墅的主人應該就是面前這個冷血動物真無情。從她進入這別墅后，就看見三個人，兩男一女。根據文助理提供的性別信息，也許她這次項目要負責的實驗志願者就是這個冷血動物和陸秘書中的一個。

考慮到文助理要她簽的違約金高達七位數的合同，這個實驗志願者的背景肯定不同尋常。再考慮到董事長給她的第一個考驗，就是要說服志願者去做那些檢查，可想而知這個志願者並不是那麼好說服的性格……所以，在莫歡心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下，開口問道：「你就是這次項目的實驗志願者？」

「你是營養師？」鄭吳秦無視她的問題，反問。

「見習的。」莫歡如實回答。

「所以他這次是找了個吃泡麵的見習營養師來給我治病？」鄭吳秦嘲諷地說著，起身將莫歡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碗泡麵扔進垃圾桶，漠然地說：「你可以滾了。」

「吃泡麵怎麼了？難道吃泡麵就不配給你治病？」莫歡以為鄭吳秦看不起她。

「莫歡小姐，你是學營養學的，難道不知道泡麵是垃圾食品？你一個營養師都不懂得如何養生保健，吃這種垃圾食品，又怎麼能給人治病呢。」吳媽將自己從老家燉好的一鍋雞從保溫壺裡倒出來，撇了撇湯上的一層薄油后，裝了一碗雞湯端到鄭吳秦面前。

聽到有人懷疑自己的專業知識，莫歡不服氣地理論起來，「泡麵能夠給人體提供熱量，本身就是有營養的表現，營養學上有句話叫沒有垃圾食品，只有垃圾吃法，關鍵還是得看哪些人要吃。雖然一份泡麵的麵餅中含有20%的脂肪，跟我們一天所推薦的所有烹調油用量接近，料包中的鹽的含量也超過一天所推薦的鹽的攝用量，但如果我不放料包，減少鹽的攝用量，在其他餐次的時候吃的清淡少油一些，為了果腹，偶爾吃吃泡麵是不會影響身體的健康。」

「倒是你這碗雞湯，你認為它就很有營養嗎？」莫歡指著鄭吳秦手中的雞湯，繼續開始她的專業知識轟炸，「雞湯里主要是水和各種調味料，還有來自肉里的嘌呤和油脂，高尿酸的人來說喝湯對他們的健康並無益處。而雞肉中的肉富含蛋白質，就算你煮得再久，也很難進入到湯里，每一百克雞肉的蛋白質是雞湯的16倍，能量是雞湯的7倍，脂肪是雞湯的4倍，雞湯里維生素A含量幾乎沒有，雞肉的維生素A含量卻是63微克視黃醇當量，所以從營養學的角度看，雞肉比雞湯更有營養價值。」

被莫歡用如此專業的一番話反駁，吳媽頓時拉下臉來，「我給少爺熬了半輩子的湯，你現在說我給少爺喝的湯沒有營養，是在指責我沒有照顧好少爺？」

「我不是那個意思。」莫歡為自己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時候大家所認為的有沒有營養，健不健康，在我們專業的營養學角度來看，並不都是正確的，就像你對泡麵的偏見。」

莫歡回答里暗含著另一層的意思——他們對泡麵的誤會就像單從見習營養師的身份就認定莫歡沒有能力一樣，是草率的，沒有根據的。

「泡麵它就是垃圾食品！我絕不會允許你給少爺吃。」吳媽生氣地說。

「他想吃，我還未必會給他做呢。」

「夠了！」鄭吳秦一拍桌子站起來，此刻他的眼底陰雲密布，看向莫歡的時候，竟讓她產生了一絲的懼怕。

「聽著，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都不許對吳媽無禮！」鄭吳秦維護著吳媽，要求莫歡：「跟吳媽道歉。」

在這個家裡，連他都不可以跟吳媽這樣沒禮貌的說話，更別說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女騙子！

自從母親搬出這個家后，一直都是吳媽在照顧鄭吳秦，所以比起陌生的父母，鄭吳秦更依賴也更尊重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吳媽。

「我無禮？」莫歡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只是在跟她討論，給她科普知識，哪裡無禮了？」

「你現在這個態度就是無禮！道歉。」鄭吳秦沉著臉命令，還沒有誰敢這樣當著他的面讓吳媽難堪。

莫歡也來了脾氣，在她看來自己並沒有做錯，反而是一開始他們無論青紅皂白地報警抓她，還諷刺挖苦她，倒是很沒有禮貌。

「你剛才報警抓我的時候，也很無禮！你先跟我道歉，我再道歉。」莫歡要求道，和滿臉怒氣的鄭吳秦對視起來。

陸秘書有些擔心地看著兩人，感覺有股可怕的旋風正在兩人的頭頂盤旋形成。

「都在幹什麼呢？」

一個讓所有人意外的聲音出現，董事長鄭佑平在聽說報警事件后匆忙趕過來，一進客廳就看到兒子和新任營養師怒目相對著，隨時都會爆發一場血腥的戰爭。

「你找這樣的騙子來，是要羞辱我？」鄭吳秦指著莫歡的鼻子問父親。

「你現在這樣以貌取人的態度，才是自己羞辱自己。」鄭佑平用手裡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下地面，「她是周顧問從眾多應聘者中挑選出來的人，一定對你的病很有幫助。」

「就憑她？怕是周立新也被她的演技騙了吧。」鄭吳秦挖苦地說。這些年他看過多少國內外知名的醫生，吃過多少偏方，都沒有什麼起色。這個只會吃泡麵的女人，能懂什麼？

「你，跟我進來。」鄭佑平生氣地命令著，讓鄭吳秦跟他去書房。

書房內，不等父親坐下，鄭吳秦就說出自己的態度：「你想怎麼折騰我，想在我身上做什麼實驗都可以，但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往我這裡塞！」

「先看看這個。」鄭佑平拿出一份項目企劃書。

在鄭吳秦翻看項目企劃書的時候，鄭佑平告訴他，「我已經找人調研過，這個項目的可行性非常大，不但有治癒你的希望，更會給我們的集團帶來新的巨大商機。」

「所以，你就把我交給那樣的女人？」鄭吳秦將企劃書扔在桌子上。

「這個項目的成立是基於周立新的一篇有關味覺和營養的獲獎論文，我已經聘請他作為這次項目的負責人。這個李莫歡是他從眾多項目參與者中挑選出來的，我相信周立新的判斷，也相信這個李莫歡一定有能力治癒你的失味症。」鄭佑平解釋說。

「就憑那樣的人想治好我？這個周立新現在連做做樣子騙你都懶得費心思了。」鄭吳秦挖苦著，暗示外面那個女人是周立新隨便選的，目的是為了繼續從他父親這裡騙錢。

「你不信也得信，到品評宴開始前，她就專門負責你。」鄭佑平不容置疑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