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閆家
喲!
馮思遠沖顧湛抬了抬下巴--
瞧瞧,上來就給你一個下馬威,鴻門宴啊鴻門宴!
顧湛笑笑:「二叔這麼閑啊,真是難得。噢,我倒是忘了,二叔現在是富貴閑人一個。」
閆其琛在心裡罵了句「小畜生」,皮笑肉不笑道:「兒子回來了,做老子的也應該噹噹富貴閑人。」
顧湛唇角含了笑,聲音卻格外清冽,「還是二叔的福氣好啊,我爸爸就享不到這個福。」
閆其琛聽了,臉色大變。
顧湛卻已經不再和他廢話,徑直走進堂屋。
堂屋裡,暖氣撲面,熱鬧撲面。
胡家老爺子與老爺子圍著壁爐相談甚歡;
胡沈希和閆其珠則坐在沙發上,悠閑的喝著咖啡。
兩人的對面,坐著閆進。
閆進正微扭著身體,與一旁的胡父胡母說話,臉上的神色,分外溫柔。
最最有意思的是,四方桌的主位上,坐著大房老太太譚清弦,下首處,則坐著二房老太太倪海棠。
兩人一個穿著唐裝喝茶,一個穿著洋套裝喝咖啡,各不相干。
一妻一妾,嫡出庶出……
顧湛把目光收回到老爺子身上,這老頭兒還真是把幾千年來男人三妻四妾的優良傳統,發揮光大呢!
「老爺,人都到齊了,落座吧!」
閆老爺子沖胡老爺子一點頭:「胡兄,請!」
餐桌安放在西廂房的暖閣里,兩個八仙桌,兩位老爺子坐北朝南,譚老太太坐在老爺子的下首處。
除此之外,便是胡家三口,還有顧湛和馮思遠。
二房的人,另開了一桌,挨個坐下。
閆家規矩很大,什麼人坐什麼位置,都有講究,沒有人敢亂來。
哪怕是客人馮思遠,只因為他是顧湛帶來的,就能坐到主位上。
閆其珠用腳踢踢閆其琛,嘴巴朝上面一桌努努。
閆其琛捏著茶杯,心裡的怨氣壓都壓不下去。
他媽的!
就因為他們是二房,所以只要有大房在的時候,老爺子永遠不會和他們同桌。
他們只能遠遠的看著老爺子和大房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也是讓他對大房深惡痛絕的一點。
一個個的,統統死了才好。
「媽?」閆其琛低喚了一聲。
倪海棠瞄了他一眼,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這個兒子還是太沉不住氣,一個位置算什麼?那都是給外人看的,是虛的。
錢,股份和權力,才是實實在在的,這才是他們二房要爭的。
更何況,大房現在也就剩下一個顧湛。
急什麼?
倪海棠咳嗽一聲,「小進,替奶奶敬客人一杯。」
「我這就去。」
閆進拿起酒杯站起來,走到主桌前,「胡爺爺,我敬您!」
胡老爺子笑眯眯地看著他,感嘆:「老閆啊,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麼嗎,兒孫滿堂,還一個比一個有出息。」
閆老爺子搖搖頭:「也就你誇,我瞧著,就那麼回事。」
說完,他手指了指顧湛:「這一個是不成器的,不聽話呢!」
顧湛笑了下,沒說話。
馮思遠心裡卻拉響了警報,完了,老爺子當了眾人的面警告,前所未有啊!
閆進一圈酒敬下來,正要回到自己的那一桌,閆老爺子突然開口:「你和胡沈希都是從英國回來的,就陪著她一起坐坐吧。」
話,輕描淡寫。
但聽在每個人的耳朵里,卻有如響雷。
倪老太太:瞧瞧,這不就機會來了嗎?
閆其琛:還是兒子比老子有出息啊!
譚老太太幽幽地看了顧湛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
胡家四人:一個抬,一個壓,老爺子這是在施手段了。
風暴中心的顧湛臉色淡淡,置若罔聞,夾了一筷子魚肉,放進譚老太太的碗里:「奶奶,多吃點。」
一旁的馮思遠感覺自己的手不是手,腳不是腳,他決定讓自己縮成一隻誰也看不見的鵪鶉。
……
一頓心懷鬼胎的飯吃完,顧湛連茶也沒喝,帶著馮思遠直接走人。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老爺子的意思都已經這麼明顯了,這小子難道真的半點都不在意那個位置嗎?
倪老太太幽幽看了眼譚老太太,眼裡的笑藏不住。
所以說啊,她根本連動手都不必要,大房的人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了。
顧湛是在作死嗎?
他是因為討厭這種明明心裡MMP,臉上還要笑眯眯的虛偽勁兒。
「顧哥兒,去哪裡?」
「我哥那兒!」
馮思遠眼前一黑,嘴角開始抽抽。
「活著的那位。」
馮思遠長鬆口氣,倒是把話說清楚啊,別大喘氣。
……
精神病醫院裡。
閆飛對顧湛的到來,沒有半點驚訝。
女人?
閆家?
這也是他曾經面臨的抉擇。
但他驚訝的是顧湛和他說的話,「哥,閆家我要,許一寧我也要,你幫我。」
閆飛兩手斜插在褲子口袋裡,眼神卻濃了。
魚和熊掌可以兼得嗎?
顧湛回看他,「你別和我說,當年我被拐走,這裡面沒有倪海棠的功勞,光沖這一點,我都要讓倪海棠一無所有,讓他們二房一無所有!」
閆飛微微皺眉:「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顧湛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推理。」
大房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一下子把繼承權給捏牢了,二房會甘心?
這是作案動機!
閆家一向高門大戶,消息封閉,外頭的人根本不知道內里的情況,人販子膽子再大,也不可能跑家裡來搶孩子,必是裡應外合。
這是作案方法。
老話都說,雙胞胎必須要養在一起,才能活命;一個沒了,另一個想活也難。他們不偷一雙,只偷一個。
這是最最惡毒的一箭雙鵰。
閆飛一愣,然後略微僵硬的朝符柏楠點了下頭。
「二少爺!」
符柏楠開口道:「大少爺的懷疑和你是一樣的,他成年後,也在暗中查當年的事,可惜的是,當年閆家老的傭人,一個個都離開了,下落不明。」
顧湛:「奶奶應該知道。」
閆飛輕聲問:「奶奶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顧湛一怔,立刻明白過來。
老太太待字閨中的時候,就是大家閨秀,被父母兄弟保護得太好,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險惡。
嫁到閆家,心思都在男人身上,男人說東,她不會往西;男人說方,她不會說圓。
哪怕有人告訴她,她男人在外面納了妾,妾生了孩子,她還覺得是有人誣陷她男人。
直到後來倪海棠抱著孩子,跪在她面前,才算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