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羞辱
顧湛在她面前坐下,身上披了一件浴袍,長身窄腰的比例沒得說。
他抽出根香煙,點上,翹起二郎腿冷冷地看著許一寧。
他的眼神並不強勢,也不犀利,卻好像一根極細的針,能無聲無息地穿透人的毛孔。
許一寧接受來自他目光的研判,僵持了幾秒后,她冷靜開口:「顧總,我有個問題需要問清楚。」
「說!」顧湛冷笑。
「所謂情婦,自然是要青春貌美的女人才夠格,我今年26,大概還有幾年的青春尾巴,顧總打算包養我幾年?」
顧湛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準確來說,他的視線一直就從未離開過她。
「你媽做了許興利幾年的情婦?」
許一寧臉色劇變,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顧湛為什麼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兩個字:羞辱!
許一寧的神色看起來無波無瀾,眼眸深處已生了冷意,「顧總這話,是想羞辱我,還是想羞辱我媽?」
顧湛挑眉:「有區別嗎?」
「有!如果羞辱我,我認了;如果羞辱我媽,那對不起,我就是拼著孫宇這輩子前程盡毀,拼著石潤新破產落魄,我也不會給一個羞辱死人的男人做情婦!」
許一寧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你顧湛雖說可以一手遮天,但這天卻是天外有天,我長得不差,身材更不差,做誰的情婦不是做?」
這話算是威脅,也是告訴他底線。
顧湛的神情一片興味兒,拿下嘴裡叼著的煙,勾著唇角:「許一寧,我有必要羞辱一個死人嗎,你媽還不配,我羞辱的是你。」
「那還真多謝你看得起我!」
「不用謝!」
顧湛彈了彈煙灰,「我對一個女人的興趣,只有三年,三年後,你可以滾蛋。」
三年?
一千零九十五天;
兩萬六千兩百八十個小時;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許一寧嘴唇緊抿,這個男人真的是什麼都算計好了,連時間的長度都掐得剛剛好。
「需要我做什麼?」
「一個情婦能做什麼?」顧湛冷笑著反問,「不就是床上那檔子事嗎?」
許一寧的眼睛冷得跟冰碴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成冰刀。
她從包里掏出兩張預先列印好的紙,拿筆在上面寫了個年限,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上面是我的要求!如果同意,就請簽字;如果不同意,這一趟當我沒來。」
這一刻,顧湛實在沒忍住,臉上露流露出一點激賞與讚歎的神色。
這女人被逼到這個份上,幾乎是絕境了,她竟然還能和他談條件,然後把選擇權交到他手上。
哪來的勇氣?
顧湛掐滅香煙,拿起合約看,合約一共就三條,簡簡單單。
第一條:不限制她工作的自由,一周有一次回孫家居住的權力;
第二條:每次上床男方需主動做避孕措施;
第三條:三年期滿,愛恨兩清,永無瓜葛!
顧湛的目光落在「愛恨兩清」這四個字上,有短暫的恍惚,然後,他拿過筆,在上面簽下名字。
簽完,他抽起其中一張紙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許一寧。
「大門密碼是我哥的生日,最遲明天晚上,我要看到你搬進來,不要帶太多垃圾的東西。」
許一寧收起合約,站起來目光與他平視。
「搬進來之前,請先解決我舅舅和孫宇的事情。還有,新市那條物流線的經營權,請你還給石潤新。」
顧湛貼近她,膝蓋粗暴地擠進她雙腿之間,「你倒是為他們著想,你就不怕這三年我怎麼折磨你嗎?」
「怕!」
許一寧笑,溫柔地將一束散發別到了耳後,「但怕有用嗎?」
這話沒什麼鋒芒,有一種無能為力的蒼涼感,顧湛冷笑一聲,轉身走進卧室,「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關門前,他留下一句話:「和石潤新分手,我不想我的頭上變成青青草原!」
許一寧頓時像戳破了的氣球,整個人癟了下去,一摸頸脖,都是冷汗。
……
許一寧剛離開,二樓的兩扇門同時打開。
馮思遠和林蘇蘇對視一眼,臉上絲毫沒有聽壁角的難堪。
林蘇蘇揉揉頸脖,「得,顧哥兒要金窩藏嬌,沒咱們什麼事兒,趕緊收拾收拾滾蛋吧。」
馮思遠「嗯」了一聲,滾也滾不了多遠,兩人在這個小區都有房子,昨天晚上不過是懶得抬腿了。
「咦,你一臉便秘的表情是幾個意思?」林蘇蘇踢踢他。
「說實話,我喜歡許一寧這姑娘!」
「握草,你不想要命了,敢喜歡她,我敬你是條漢子!」
「是敬佩的那種喜歡。」
馮思遠退後幾步,離這女人遠一點。
「顧湛幾乎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她還能這麼冷靜,該爭取的東西,一樣沒少。反正我是做不到。」
林蘇蘇重重嘆氣,「這人啊,總要剝了皮,才見餡兒。要我說啊,這許一寧的餡是硬的,顧哥兒不一定啃得動啊!」
「我啃不啃得動,就不勞你費那個神。」
顧湛的嗓音像被冰水浸過,愈發低沉而冷冽:「你應該想想什麼時候兌現賭約?」
「我操!」
林蘇蘇還以為出現了幻聽,過了一晚上,這孫子怎麼還記得呢!
「操誰呢你?」顧湛站在客廳,抬頭往上看,「有那功能嗎?」
林蘇蘇臉色一僵,沖馮思遠哭喪著臉,「小思思,快給我遞把刀,我想……」
「你想閹了他?」
「我想剖腹自盡!」
……
許一寧是在兩個小時后,分別接到孫秋惟和孫宇的電話。
「一寧啊,學校領導來咱們家了,他們說你昨天的話讓他們覺得很羞愧,決定再和我簽五年的約,對了,他們還給我漲了百分之二十的工資。」
「姐,今天一早,帖子下面全是支援陶教授的,他們把陶教授這些年所有的論文掛在網上,還翻牆找到了他在美國時候取得的榮譽。」
「學校領導也出面了,說要嚴懲造謠者。還有,陶教授說那次的試卷根本不是他出的,要求學校撤回我的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