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都疼啊
許一寧心裡忐忑,忍不住輕輕蹙眉。
這一蹙眉,將將落在顧湛的眼裡,許一寧立即發現他唇邊露出的笑:「看我在床上怎麼收拾你!」
「哈哈哈哈哈,顧少啊,真看不出來啊,你這人可太騷了。」富家公子一號偷瞥了眼許一寧。
富家公子二號「吧唧」親了口懷裡的女人:「顧少啊,少爺我要是個女人,直接就水了。」
富家公子三號眯了眯眼睛,「顧少冷峻的五官下面,原來藏著一顆騷動的心啊,這妞泡得,我都想叫你一聲祖師爺!」
顧湛勾唇笑,把麻將牌一推,「走了,吃飯去,我家寶貝餓了!」
許一寧被他拽著走,身體從上到下都跟棺材板一樣,這一瞬間,她對這個男人感觀只有四個字:太會演戲!
……
儘管上的菜都是燕窩、魚翅、鮑魚之類,許一寧什麼滋味都沒嘗出來,臉上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相比之下,顧湛的心情似乎不錯,不停的給許一寧夾菜。
明明是做給別人看的,卻帶著點兒漫不經心的熟稔,彷彿他是世界上最深情的情人。
其他三個姑娘羨慕的在心裡直罵娘。
她們哪裡知道,許一寧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那些菜一口一口咽下去。
上果盤的時候,顧湛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包間里立刻安靜下來,都是老江湖了,這個點怕是顧少的女朋友打電話來查崗!
「音音……」
「……」
「和幾個朋友在吃飯,談生意!」
「……」
「沒有女人,都是些糙爺們!」
「……」
顧湛一邊打電話,一邊把手落在許一寧的頸脖上,輕輕搓揉。
他有養眼的一雙手,骨節修長,指甲剪得規矩而圓潤;許一寧的皮膚白皙如玉,輕輕一碰,就變成了粉色。
三位少爺們都是打小從紅塵打滾,什麼陣仗沒見過。
顧湛嘴裡對正牌女朋友的溫柔和手上對情人的溫柔半點不突兀,這一幕讓人看了莫名有種隱秘的興奮,眼睛都在許一寧臉上瞄著呢!
許一寧的心在下沉,周身的血卻拼了命的往上升,在血管里沸騰地突突亂撞,一下比一下重的沖向腦門,又失重似的砸回胸口。
讀書人都有幾分清骨和傲氣。
做人情婦已經是把骨頭打斷,偏顧湛還要在眾人面前表演這一出,無異於生生把許一寧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這種羞辱,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狠。
「吃完飯就回去……嗯,回家給你發消息……乖……」
顧湛掛了電話,掏出銀行卡付錢,沖許一寧溫柔一笑:「寶貝,回頭到家提醒我一下,給音音發個消息。」
許一寧眼裡的森冷一閃而過,故意捏著鼻子撒嬌說:「你也不怕我吃醋?」
顧湛掌心一翻,性感撩人的手指在許一寧蒼白的唇上撫過,「不怕,你吃了醋在床上才放得開!」
桌上三個男人心裡同時「握草,握草」了兩聲,這個顧湛,簡直就是個調情高手啊!木木
桌上三個女人心裡同時「媽啊,媽啊」兩聲,這男人是個極品,好想被他睡,或者睡他啊!
許一寧死死的咬著牙:
姓顧的,方便的話,你能去死一下嗎?
……
上了車,顧湛扯下面具,看著車窗外的夜色一言不發。
許一寧更是懶得說話,一頓飯吃得她消化不良,恨不得找個地方吐了才好。
馮思遠開著車,眼睛時不時的瞄一眼倒後鏡,他決定一會把這兩人送回去以後,找林蘇蘇喝杯酒放鬆放鬆。
這活兒幹得真特么的短命。
車子開上高架,一路還算順暢,但氣壓實在太低,馮思遠打開電台,音樂傾泄而出,放的竟然是朴樹的《那些花兒》。
許一寧心悸,索性扭頭閉上了眼睛。
顧湛的目光深處則是閃爍著一些晦澀難辨的情緒。
顧家四個人,音樂喜好各不相同,顧銳喜歡刀郎,許秋怡喜歡蔡琴,他喜歡朴樹,許一寧喜歡許巍。
問她為什麼喜歡,明明許巍長那麼丑,個子還矮,她振振有詞回答:男人需要看什麼臉,有才華,有內涵,心地善良就行。
這話是沖他來的。
自打他上高中后,書包里的情書和巧克力就沒斷過,帥哥加痞氣的男人自帶主角光環,多少女同學為他瘋狂。
還有幾個痴情的,打聽到許一寧是他侄女,走曲線救國的路子,天天到許一寧班級送各種好吃的,把她弄得煩不勝煩,對他的討厭更加了一層。
她越討厭,他就越來勁,還存錢買了把二手的吉他,早上練,晚上練,一邊練還一邊唱,盡唱朴樹的歌,擾民呢!
最後顧銳忍不住了,一盆冷水潑他臉上,「你要幹什麼?上天啊?地球裝不下你了吧?」
他的回答理直氣壯:「不是地球裝不下我,是你女兒容不下我,我就是想讓她瞧瞧,喜歡的偶像得像我這一號的,又帥,又會唱,還腿長。哥,你就說我帥不帥吧!」
他哥賞了他一記鐵沙掌。
再後來,許一寧被他騙到手,有天,他故意把破吉他往她面前一扔,眼神帶著威脅:「說,現在喜歡誰?」
許一寧嚶嚶兩個字:「朴樹!」
「誰最帥?」
「朴樹!」
「錯了!」
他撲過去撓她,撓得她直求饒:「知道錯哪兒了嗎?」
那丫頭點點頭。
「重新回答,誰最帥?」
「你!」
如今,許巍隱居了,朴樹老了,顧湛對吉他早已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有賺錢和報仇。
許一寧對聽歌也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有案子。
可往事點點滴滴,總會在最不經意的時候跑出來騷擾他們一下,就像被一把蘸了水的鞭子狠抽了一下--
都疼哪!
……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來,兩人下車,一前一後地走著,路上遇到幾個保安,看許一寧的目光都帶著意味深長。
出電梯的時候,許一寧的腳步頓了頓,表情繃緊了。
進了那扇門,合約正式生效,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