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忘年之交

承臨直接抓住黃大明的一條腿走了出去。

任盈歌忍不住淺淡一笑。

「你居然還能笑？」

「為何不笑？」任盈歌嘴角上揚的弧度加深，「任盈歌從來不是自怨自艾的女子。」

聞言，沐臻望著她嘴角的笑意，眸色變得愈發深沉。

下一瞬，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掠過她的嘴角。

任盈歌的笑意凝固，失態道：「殿下……」

沐臻似是心情不錯，叮囑道：「好好照顧自己。」

……

任盈歌在大牢里的日子隨著沐臻處理掉黃大明后歸於了平靜，也沒有人敢隨意的招惹她。

這天夜裡，她同往常一般準備闔眼小憩，耳邊驀地響起一道痛苦的聲音。

一開始這道聲音很是輕微，但是到最後一聲一聲鑽入到她的耳中，讓她無法忽視。

「有人在嗎？」她起身，問道。

有獄卒走了出來，「怎麼了？」

任盈歌認得他，他是沐臻的人，之前一直在暗地裡照顧她。她指了指隔壁的牢房，問道：「旁邊是不是有人病了？」

「嗯，這老頭進來一段時間了，隔三差五就要犯一次病，他自己忍忍也就過去了。」獄卒不甚在意道，「你也不要多管閑事了，趕緊休息吧。」

「能不能勞煩你放我出去？我想去看看他。」

獄卒當然不敢拒絕，「行，不過你還是小心一些，不要被傳染上了不乾不淨的病。」

「怎麼？」

「他們都說這個老頭身上不幹凈。」獄卒神秘兮兮的說道。

任盈歌頷首，彎腰走進老頭的牢房裡。

老頭身上的確不大好，薄薄的衣服上沾滿了血水，有些已經乾涸，而有些還是新鮮的。

「老人家，您能聽到我說話嗎？」任盈歌絲毫不覺得臟，俯身在老頭的耳邊問道。

老頭睜開眼睛，幾次張口卻出不了聲音。

任盈歌輕拍了拍他，柔聲說道：「您不要害怕，我是大夫，我來看看您的病。」

她為他把了脈，而後又拿出銀針救他。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老頭恢復了意識。

「您感覺怎麼樣？」任盈歌扶起他，讓他靠坐在牆上。

「我還活著嗎？」老頭聲音乾澀難聽。

「是的，您還活著。而且您的病不是什麼重病，可以治好的。」

「丫頭，是你救了我？」

「算不得救，只是幫一把而已吧。」任盈歌淡淡一笑。

老頭重重的嘆氣，說道：「這裡所有的人都避諱著我，說我身上得的這些會過給他們。丫頭，你是大夫，難道不怕嗎？」

「不怕。」任盈歌毫不猶豫道，「您在我眼裡就只是一個病人而已。」

老頭看了她一會兒，驀地哈哈笑了兩聲，但因為他身上沒有什麼力氣，笑到後面竟沒了聲音。

「您不要激動。」任盈歌拍了拍他的後背，「這是濕氣重的很，再加上不幹凈，身上難免會沾染上一些不幹凈的，好好的調理就會好的。」

「在這種地方談何調理？」

任盈歌看了獄卒一眼，客氣的問道：「我能讓老人家搬到我的牢房嗎？這樣也方便照顧。」

「這……不大合規矩啊。」獄卒抓了一把頭髮。

任盈歌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水光盈盈的望著獄卒。

獄卒妥協道：「好，我幫你帶他過去。」

安頓好了老頭，獄卒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老頭好奇道：「丫頭，你是什麼來頭，這獄卒怎生會聽你的話？」

「我沒有什麼來頭，他可能也是心善吧。」任盈歌淡淡道。

老頭倒也沒有再問下去，岔開話題，「我一直在隔壁的牢房，倒是見過你幾回。你年紀輕輕一個姑娘家，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

「謀害皇上。」任盈歌如實相告。

「簡直一派胡言！」老頭略顯激動道，「你要是會謀害皇上，又怎麼會救我一個素未謀面的老頭子？開玩笑！」

「您的身體切勿激動，小心氣血上涌，身上只會更癢。」

聞言，老頭倒是冷靜下來，說道：「我說你這個丫頭，你自己也不想想辦法出去？在這種地方待著沒什麼好的。」

「不用著急。」任盈歌垂目搗鼓她的葯，「總能出去的。」

「你這個性子……」老頭渾濁的雙目中閃過一道欣賞，「倒是很合我的脾氣。你這個歲數能有這份穩重，實在是難得。」

「是嗎？」任盈歌並未放在心上，「老人家，這是您的葯，雖然見效會慢一些，但總歸是有用的。」

老頭想都沒有想，拿過去後仰頭一飲而盡。

任盈歌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問道：「您就不怕我在裡面投毒嗎？」

「你有害我一個老頭子的理由嗎？」

「這個倒是沒有。」

「所以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老頭身上舒服許多，便靠在牆上準備安置，「丫頭，時辰不早了。」

任盈歌頷首，「嗯，您先休息吧。我還有些事沒有做好。」

「什麼事？」

「我瓶子里的全是毒藥，我在想辦法將它們弄成治療您病的葯。」那天沐臻送來的瓶子里裝的全是毒藥。但是任盈歌並未向他明說。

老頭愣了一下，「你倒是實誠。」

「您先睡吧，我不困。」

「丫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

「名字不過一個稱呼罷了，您叫我丫頭就挺好。」

「行。」老頭頷首。

翌日清早。

「殿下您裡面走，請小心腳下。」

沐臻在獄卒的引領下又來探監。他一眼看到坐在任盈歌牢房裡的老頭，目中快速的閃過一道錯愕。

老頭也注意到了他，沖他比了一個手勢。

沐臻微不可察的頷首。

正在搗鼓葯的任盈歌絲毫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她抬起了雙目，在看到沐臻之際，眼底泛起了一絲笑意，嘴上卻顯得生疏客套。

「殿下您來了。」

沐臻走近，自然有獄卒殷切的上前為他打開牢門。

「本皇子帶了一些東西過來。」

承臨從身後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不用打開也知道裡頭放了什麼吃的東西。

香氣已經在牢房裡蔓延開。

還未等任盈歌開口，老頭已經眼疾手快搶了過去，「好香啊。」